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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许辉果然如他所说没再出现过。
这样的平静,吴景安也算满足了。
每天按时上下班,有时到菜场买点新鲜的菜,有时到超市寻摸点生活用品,有时和朋友同事喝个小酒打个小牌,有时一个人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抽半夜的烟。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新年来临。
他一个人准备了一桌子的年菜,倒上两杯酒,假装那个人还在,他吃着,喝着,笑着,说着。
他说,许辉,你要走就他妈滚远点,咱们老死不相往来,别拿什么打死不分手的话来恶心我,咱两好歹都是爷们,拿得起放得下,不就谈个恋爱嘛,不就是个男人嘛,丢了分了,
咱再找纨绔女衙内最新章节。你找女的,我找男的,咱桥归桥,路归路,吃完今天这顿散伙饭,就是天涯陌路人了。
他狠狠干了一杯酒,逼出新春的第一滴泪,也是从今往后的最后一滴。
万家欢聚、鞭炮齐响的那一刻,他醉倒在一个人的房间。
调成静音的手机里传来一条短信,响了几声后回归平静。
那一夜,衣冠楚楚的许辉出现在吴景安的梦里,黑西装白衬衫,一脸恶心巴拉的笑,挽着他的美娇娘走入教堂。吴景安站在人群里望着他,没有笑,没有泪,像看着个陌生人。
这样的结局,真实、美好。
吴景安也得到了解脱,好得他第二天醒来时感觉神清气爽。
年初一的太阳光芒四射,他伸伸懒腰,洗漱好后把被子抱出去和阳光接吻,挽起袖子把昨夜的剩菜剩饭收拾了,顺带把家里彻底打扫了一遍。
谁离了谁不能活啊,他要比他活得更好。
把家里贴上了许辉标签的东西收拾收拾打包打包扔下了楼,不能扔的扔不了的他心安理得的接受,妈的,老子让你睡了这么长时间,这点东西算便宜你了。
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时,他躺在沙发上拿起手机,把所有来电短信连带照片视频一起看也不看直接清搜罗搜罗。
许辉是富二代,许辉的能力他也见识过了。这样的人爱你的时候天上的星星月亮都能摘给你,一旦翻了脸,他的能力会把他变得十分可怕。
如果他坚持那狗屁的不分手原则,继续留在s市的自己十有j□j是逃不掉的。
蒋路的事就是个教训,如果说那时候的自己还有几分天真,以为凭着努力能改变命运什么的。现在的他,绝不这样想。
在s市,许辉如果想让他寸步难行,简直易如反掌。
所以,过了伤痛期的他需要为自己找条后路。
中国那么大,他才三十出头,要找个小城镇重新开始,也不会太难吧!
奇怪的是,以前在小厂时,那么看重的一份工作,现在换到了大厂,珍惜度竟然降低了几十个点。
辞职对他来说,也不是那么难下的决定。
环境改变人,想法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
他是真累了倦了,也没那么大冲劲勇气陪人瞎折腾。他想好了,许辉要真变得那么操蛋,他就干脆房子一卖铺盖卷卷,走人喽!
妈那儿暂时不去的好,最好能找个靠山靠水的地方,每天窗户一开,闻花香听鸟鸣,腰间扎条白围裙,手里端着冒热气的笼屉,站在自家包子铺前吆喝一声,“卖包子喽!”
那生活,也叫个惬意舒适。
光想想,就笑了。
吴景安瞬间来了精神,从沙发上跳起来,套好衣服直奔哑叔家。
这手艺荒废了这么久,是该重拾起来了,咱要学精了学神了,到时候还怕娶不到“媳妇”套不到“郎”
至于许辉,滚你妈的蛋,再稀罕你,老子就是个熊!
朋友老胡家添老二时,许辉和一帮子损友又聚在了一块随身带着珠宝店。
有人打趣地骂老胡,你这严重违反国家政策啊,那搞计划生育的怎么不来罚死你。
老胡笑,嘿,不就两钱的事,省得老头老太太老在我耳边念叨着孙子孙子的,敢情我家妞妞就不是他们的孙了。哎,也别笑我,你们以后也得过这关。咱年轻人看得开,什么男孩
女孩,无所谓,可老的就不这样想。咱国家重男轻女的思想,估计得等他们这辈翘完辫子才能结喽!
张音笑,靠,有你这么咒老的吗!
席间笑闹不断,众人都喝了不少,一向闹惯了的廖胜英这回出奇的沉默终于引来了群轰。
有人问是不是好事近了,该不会把人覃晴肚子搞大了吧!得,咱也别笑人老吴了,这还有个更严重的,先上车后补票啊!哎,老廖,你要不结婚生孩子一起办得了,让咱这些穷哥
们省一笔。
众人齐笑,廖胜英扯出个苦笑,端起酒杯,一口干。
席上沉默的还有个许辉,郝时坐他旁边,看了他一眼,“想什么呢?”
许辉面无表情地转着手里酒杯,“没什么。”
郝时:“决定了就不要后悔,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卖。”
许辉垂下眼,“你是不是也认为我是个人渣。”
郝时:“倒不至于,你能这么想说明你在乎。”看了眼旁边热闹的气氛,郝时收住了嘴,这里,实在不适合探讨感情问题。
从酒店出来,郝时搀着喝得有点高的张音把他架上了出租车。
跟司机说地址的功夫,张音打开了后车窗,脑袋趴在车门边,晕沉沉地说:“巧克力,你也快了吧!上次聚会,我老婆可听薇薇抱怨了。你呀,早结早了,拖到最后还是得走这一
步。可别学老廖,拖出个这样的结果来。还有许少,去,什么玩意。”
郝时低下头看了看他,轻声说一句,“快了。”
出租车拉着张音走了,廖胜英这回不知道吃错什么药居然没带覃晴来,一个人上了另一辆出租车。
郝时回头看了眼刚从酒店出来的许辉,“要不,咱俩搭一辆车吧,正好我去你家附近办点事。”
在车里,许辉一言不发地望着窗外不断变换的风景,郝时突然说道,“许少,我和你说说我的初恋吧!”
许辉诧异地回过头,一向不多话的郝时怎么会提起这种隐私的话题。
以前上学的时候,多少人逼着他说,他都绝口不提的,今儿----
郝时微微仰起脸,一声长叹,好像把岁月拉回了那一段青涩的时光。
以前,我喜欢过一个人,那时候,可能不知道是喜欢的吧!
她对我很好,简直好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每天早上买了早饭挤好牙膏打好洗脸水最后才喊我起床,我耍赖他就哄,我伸脚他就把袜子套上,我说你就是我妈,她说管你一辈子才好
那个时候,不懂喜欢,只知道享受这份好跑到韩国当明星。
直到有一天,她说了那两个字。
有太多的原因,让我无法接受她。
后来,后来她离开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没有联系过。
我,也后悔过。也想过如果当时接受了这份感情,或许,在那之后的每一天都会过得很开心。
可是,这世上哪有事是可以让我们后悔的。
我再去找她,也许,也许她已经有了新的生活,新的爱人。
后悔的人,只有我一个。
郝时转过脸来看着若有所思的他,“许少,人心有时候是很脆弱的东西。你以为很坚固的也许突然就碎了,你以为永远不会变的也许有一天真的变了,等到那个时候,你就是再有
钱再有能力也买不来,人心。”
许辉揪紧眉头,满心的烦愁却吐不出一个字。
郝时临下车时,说:“我和你是十年的朋友,和老吴认识也有两年多了。许少,他什么样的脾气你应该很清楚。如果给不了他要的,希望你放了他。别做傻事,别把以后可以拿出
来回忆的东西都毁了。”
郝时走了,许辉却没有下车,让司机绕着半个s市跑了一圈。
他好像,陷入了一个死局。
没有输,没有赢,到最后,连和他对奕的人都不见了。
没有人看见他的挣扎彷徨,连他多年的朋友也站出来指责他冷血、自私。
可到最后,谁不都是站在同样的路口,选择同样的道。
张音弃文从医,于磊接管家业,郝时放弃初恋,每个人,每个人都被逼走上另外一条路。
而他,只是不想放弃。
不想放弃,也错了吗?
郝时让他放了吴景安,吴景安问他算什么。
许辉好像被谁掐住了脖子,一口气都出得费劲。
吴景安算什么,他也想问算什么!
两年的感情,他们却都不懂对方。
谁也不会真正站在对方的角度去思考,只能僵着闹着,把感情耗到点滴不剩,一切,就结束了。
许辉无奈地闭上眼睛。
无论如何他也不想,和他走到这一步。
下了早班,一大帮子饿狼浩浩荡荡杀到食堂,无肉不欢的汉子你一盘红烧肉我一盘剁椒鱼愣是把厨房那点存粮扫了个光。
席间有人说:“老齐,你那新冰箱用着怎么样?”
吴景安诧异:“老齐你那屋也添冰箱了?”
被点到名的男人塞了一块五花肉进嘴里,边嚼边说:“可不嘛,以后买点菜自个做着吃方便。”
吴景安不解,“有食堂呢,自己做什么,怪费劲的。”
老张哥说:“他血压150了,想多活两年,熬杂粮稀饭,吃洋葱芹菜,以后啊,荤腥油盐都不沾喽医道官途:妇产科!”
吴景安刚点点头,随即想道,“不对,你这血压150了,怎么还逮着五花肉猛吃啊!”
老齐不好意思地笑笑,“最后一顿,最后一顿。”
众人哄笑,人信乐团的歌改改就适合你了,叫死了都要吃。
值里的小年轻白志接到女朋友电话,一口一个甜心、宝贝的腻歪死人。
“我在食堂呢……一值的都在……谁……吴师父……好好……我知道了……嗯,回头给你买……先挂了啊!”
这边刚挂上电话,那边奚落声四起。
白志挠挠头,一脸羞赧的笑。
被一阵嘲弄后,他才想起说:“吴师父,刚才我女朋友说有人找你,在宿舍楼下面等着呢,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吴景安拿筷子的手停顿了一下,“男的女的?”
“男的。”
吴景安笑笑,“男的不急,真有事会打我电话的。”
说完,继续和人吃吃喝喝。
心里却不免想:许辉,终于沉不住气了吗?
吃喝完,回宿舍的路上,吴景安借口肚子痛跑了趟厕所,待人走完后,他拎着两袋当晚餐的方便面慢悠悠地往回走。
一路上,他设想了很多种和许辉的过招方式,最后都被他否定掉。
想和那人不动刀子不见血、和平的谈分手,几乎是天方夜谭。
那就放马过来吧,打不过----打不过还躲不过吗!
站在稍远点的地方往宿舍楼的方向望去,果见一个背影笔直地立在那里。
走近了,吴景安才觉有些不对。
这人身形虽有几分酷似许辉,但到底相处了两年多,吴景安还是很轻易就辨识出这绝不是许辉。
原来,自己又想多了,原来,放不下的,始终是自己。
失落没有持续几秒,那人有所察觉般转过头,吴景安抬眼望去。
年初六的早上,冬雪消融,那人站在一片白色背景里朝他绽放比阳光耀眼的笑,那人说:“景安。”
方便面掉在地上,吴景安呆呆地看着眼前男人,短短的两个字,让他的心脏骤停。
时光仿佛被拉回到十四年前。
景安。
桂花飘香的时节,少年用质朴的笑打开了一扇心门。
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偶,又爬回来了。
啥也不说了,上文。
渣成那样,绕不回来,干脆换攻吧!
以上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