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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特摩带着他们向一间小会客室走去。
为了安抚大家的情绪,也为自己的开场安排一个序曲,爵士拿来一瓶苏格兰威士忌,“来自我家乡的,没有牌子,但我保证这是最正宗的威士忌,大家舒缓一下。”
在大家细饮慢啜中,拉特摩盯着金黄色的酒液,徐徐开了口。
“年轻时候,对我影响最大的一本书是毛姆先生的《月亮与六便士》,就像主人公思特里克兰德一样,我认为梦想高于一切,为梦想可以抛弃所有,可以背叛亲朋,可以穷困潦倒,可以极端自私。”
冯尧还是第一次听见一个这么有身份的人,在毫不掩饰地剖析自己。
这是干什么?
先剖白自己,再引自己上套吗?
拉特摩虽然外表看起来和任何一个平凡人不无两样,但他能够让萨拉时刻以助手身份伴随左右,而且隐隐以荷鲁斯组织的核心自居,绝非像他所想的这么简单。
这样想着,他的内心立刻提高了警觉。
“当然,这样也没有什么问题,不是吗?自由主义者从不回避人性的自私,也是因为大家人性中都有自私的这一面,才会制定游戏规则,最大限度地保护每个人的利益。所以,对于任何一个行业,遵守规则就成为大家约定俗成的标准,否则你连这个圈子都进入不了。”
然而,这种规则只针对进入这个圈子,有资格玩游戏的人制定的,如果你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那么这个圈子就有可能会因为你妨碍了他们的利益,而对你不择手段地击杀。
40年前,就读于约克大学考古系,对木乃伊与丧葬领域充满异常兴趣的博士生,拉特摩,终于拼尽全力,成功挤进了皇家古埃及学会,这里是世界古埃及研究的权威之地,拉特摩梦想着在此地能够成就自己的梦想。
是的,年轻人都有梦想,拉特摩也不例外。
但他的梦想并不单纯,谁都不知道他的家族隐藏着一个秘密。
他的曾曾曾祖父的远方叔叔,我们可以称他为拉特摩的远祖父,曾经是一个强盗,他盗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文物,而且不是一般的文物,是让他毫无羞耻,肆无忌惮去掠夺的殖民地的文物。
对于他的远祖父来说,这其实完全无关正义和脸面。
这位远祖父叫做弗莱彻爵士,是的,他因为对文物的掠夺、收藏和上缴给大英博物馆,被维多利亚女王封为爵士。
“有一次,一个和弗莱彻长期做生意的文物贩子找到了爵士,他拿出一件文物来让爵士鉴定,爵士看看就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认为这压根就不是什么文物,只是一些纯度极高的金条而已……”
拉特摩拿起茶几上的iPad,打开一张图片,让众人浏览。
“罗特先生,您看着……是不是挺熟悉的?”
黑白照片中是一张金条,这张照片是从一张原始银版照片翻拍过来的,即使年代相当久远,但照片依然极为清晰细腻,金条并没有什么特殊,只是有一个古怪的印记分别镶嵌在金条的正面和侧面。
是的,没错,这就是安东尼曾给他讲述过的,充满诅咒魔力的“皮萨罗金条”,现在存世还有20根,有18根就在冯尧的手中,而另外两根还在安东尼的美第奇公司中。
对啊,你不说我还给忘了呢,我该去安东尼那里收回这笔债了。
不过,冯尧的面容上却是云淡风轻,面不改色心不跳。
“嗯,是挺熟悉的,我看所有金条都感觉很熟悉,总感觉是从我这里拿走的。”
对于这样惫懒的回答,拉特摩只是微微一笑。
“是的,我的那位远祖父弗莱彻爵士也是这样想的……毕竟他还是见多识广的,他看着看着,就发现了这个徽章的不同,他陡然联想到那个著名的诅咒和西班牙大流感时期消溶重铸的一批金条。当他拿出这些尘封已久的资料进行对照时,立马明白原来皮萨罗金条还有漏网之鱼。”
冯尧的眉头有些紧,他伸出一只手指,摁了摁,以舒缓自己的尴尬,心里却一阵大骂。
“这厮现在是拐着弯地声索主权来了……对不起,这批金条还真不在我这,有本事你找英玛吧。”
拉特摩并没有就这件事再过纠缠,而是说起来后续的发展。
看到这样的珍贵文物,弗莱彻爵士自然不能错过,于是就花重金从这个文物贩子的手中悉数购买了这20根金条,并把它存放在银行保险柜中。
说实话,虽然弗莱彻知道这是件珍贵文物,但这种文物本身并没有勾起他的太多兴趣,因为这位远祖父更喜欢埃及文物,而且更喜爱钻研隐藏在文物之后的各种传奇和故事。
相比较那些真正富有神秘色彩的文物来说,皮萨罗金条的诅咒,大多是人为附会和演绎的,稍一琢磨就失去了研究深度。
就在20世纪即将来临之际,这位已经缠绵病床的远祖父,突然决定将自己的部分珍藏贡献给皇家博物馆,然后把剩余的一些物品封存,分给自己的子女和亲戚,并且这些分封的物品都附有一封他的亲笔信,其实也相当于遗嘱和临终告白。
其中,弗莱彻的大儿子分得了皮萨罗金条和一个方形的石棺。
但是他留给最亲密的大儿子的那封信却尤为怪异,因为那封信完全不像是遗嘱,而更像是预言。
“在信中,爵士先生对他的大儿子克拉克说,无论何时,不管家境败落也好,遇到困难也好,都不要去动那份金条,就让它存放在银行内,他死后10年内,必然会有人冲进银行,抢走这份本就不该属于他们家族的金条,送给一个本不该属于这个世上的年轻人……”
正在听故事的璎珞,突然从心底爆出一股寒气,如果说拉特摩不是在编故事的话,那么这就太过诡异了。
就像是佐证所说故事的真实性似的,拉特摩戴着手套从茶几上的一个皮夹中小心取出一份年代久远的信纸,从纸张和墨水的材料上,冯尧立马判断出这份信件的真实性。
而超级英玛也给出了相应的答案,在苏格兰场的秘密悬案卷宗中就有这样一份信件。
如果这封信件是真实的话,那就证明拉特摩这个远祖父,真是预知了未来事件的发生,那他为什么不提前让后代阻止呢?
“当然,后来这件事果然发生了,一个疯狂的盗贼,经过将近两年的准备,打劫了这家银行地下金库,从保险柜中抢走了装有20根金条的出诊包,然后等到警察快要逼近银行之时,才夺路而逃,他计划了这么久,却压根没有为自己预备后路,既没有交通工具,也没有同伙,在一个街角,他把金条送给了一个穿花格衬衫的年轻人……”
“是‘送’?”
冯尧问到。
“是‘送’。”
拉特摩答道。
然后他打开另外一份文件,正是那名盗贼的口供,其中的描述和安东尼所说的几乎一模一样。
“拉特摩爵士,这些……和那个黑色小金字塔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关系,因为这封信还有第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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