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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颜悦哀丢了我不急吗?”白驹瞪着那黑衣人的眼睛,吼道。
那黑衣人掐着白驹的脖子,目光与他对视了几秒,这才将他放开,然后恶狠狠地说道:“好,我就信你一次,如果让我知道,你敢骗我,我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白驹捂着自己发痛的喉咙,幽幽地看了那黑衣人一眼,说得:“我倒是敢骗啊!就算我打得过你,你背后的人,随时都能将我置于死地吧?”
“你是说王将大人吗?”那黑衣人瞥了白驹一眼,“你是怎么猜测出我的身份的?”
白驹无奈地看了黑衣人一眼,解释道:“这很好猜吧?你都暗示我你要找的人是颜悦哀了,颜悦哀是天狮王将之义女,心急找她的人,自然跟天狮王将有关。她以前跟我提过,有一个属将一直在暗中保护着她,你的修行境界应该在大地境界巅峰,想必,那个属将就是你吧?”
见白驹已然猜出自己的身份,那黑衣人也不再隐瞒。他摘下了自己的面罩,面罩下,是一张相貌丑陋的脸颊,嘴唇略微有些歪斜,红色的胡渣看上去显得十分脏乱。他开口,说道:“我是天狮王将手下‘皇家狮将’之擒虎,奉王将大人的命令,守候在小姐的身边,暗中保护小姐。”
“长得……确实不尽人意。”白驹衷心地吐槽道。
“你……”
正当擒虎生气,准备再次动手的时候,白驹连忙转移话题:“行了行了,我这人嘴贱,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对了,有件事,想要问你。之前在幽州城的时候,我着了娅雪的套,被困在了太守府里面,是不是你暗中给悦哀传信,让她帮我搬救兵的?”
擒虎点了一下头,说道:“我看得出来,小姐是真心信任你的,若你死了,小姐一定会很伤心。”
“伤心归伤心,但是也不会为了我而自寻短见吧?你的任务是保护她,又不是逗她开心。”
擒虎别过头,说道:“我是看你之前救过小姐,才决定救你。野人那一次,幽狼那一次,我都准备出手,却都被你化解了。”
“少来。要是这样说,还是我把颜悦哀从那绝对安全的地方给带出来的呢,让她陷入险境的罪魁祸首,是我。”白驹说道,“我可不相信你会真心实意地救我。不过,你救了我,的确能让她开心,而你想让她开心,是因为,你喜欢她。”
擒虎瞪向了白驹,喝道:“你别胡说!王将大人待我恩重如山,我怎么可能对王将大人的爱女有非分之想?”
“不是就不是喽。”白驹耸耸肩,摆出一副轻松的样子,“这与我无关。不过,你放心,既然是我把颜悦哀从那竹林深处里带出来的,就一定会对她负责到底。”
擒虎看着白驹,恶狠狠地说道:“如果这一次,小姐要是有什么不测,我一定会杀了你。”
“行、行……”白驹确实是被擒虎的气质给吓到了。准确地说,他说的这句话,再配上他这张恶人脸,是个人看了听了都会有一种被盗匪威胁的感觉。白驹深吸一口气,压抑下对这张脸的不适,说道:“对了,还没问你呢,你刚才为什么会从江府里面出来?带走颜悦哀的,不是太子的人吗?”
擒虎答道:“不是太子的人,而是江府的人。那些人绑走了小姐之后,的确去了太子所在的东宫,不过,到达东宫之后,他们又绕路来到了江府。那人似乎意识到了我在跟踪他们,所以走得很快。”
“能有多快?以你的速度,也跟不上吗?”
擒虎无奈地点了一下头:“我不是速度型的……”
“可即便不是速度型的,修行者的速度也比普通人要快上很多啊!”白驹皱起眉头,说道,“当时我用过感知能力,并没有感知到悦哀的法力,我觉得应该是她被人封了穴道的缘故。同样,我也没有感知到那伙人里面有其他的修行者,就连他们派过来拖延时间的人,也是普通人。”
“那其中,应该只有一个修行者。”擒虎猜测道,“我想看看到底是谁对小姐有所企图,故而一直没有出手。本来一路跟踪他们到了东宫,那两个人中,有一个人进入了东宫,另一个人带着小姐绕路了。也是从这里开始,我跟不上了。”
“下次能直接把具体情况说明白吗……”白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之前擒虎说跟不上那些人,白驹还以为是跟不上那群人呢,原来只是跟不上最后绑了颜悦哀的那个人。前者,意味着对方可能有多个修行者,那对方派普通人来阻拦自己就显得不合情理了;后者,说明那群人之中,的确是有一个明确的指挥者,而那个指挥者,应该就是之后甩掉擒虎的那一个修行者。
白驹继续分析道,“对方应该是知道你在跟踪,所以想要把你……把我们的思路往东宫引。之后,将颜悦哀带到了江府,这……”
“有什么不对吗?”擒虎疑惑地问道。
白驹回答道:“当然不对。对方既然要抢颜悦哀,应该调查到最近跟颜悦哀走得很近的人,是我。而我和江令成的关系,洛印城内应该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把人放到江府,不很快就会被我查出来吗?”
“为什么不是江令成绑的人呢?”擒虎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性。
白驹想都没想,就直接否决了:“江令成为人处事,一向光明磊落,不会做这种事情。况且,他若是知道悦哀最近跟我走得很近,就更加不会动悦哀了。”
“可人都是会变的。你失踪了两年,怎么就知道江令成没有变呢?”
“我就是知道,没有理由。”白驹的语气十分坚决,不容反驳,“那你刚才去江府,有查到什么吗?”
“没有。”擒虎摇摇头,“江府里上上下下我都搜遍了,依然找不到小姐的踪影。”
“江令成不会做这种事的……”话到这里,白驹突然想起来什么,皱起眉头,说道,“江令成不会做,不代表江府其他人不会做。”
白驹回想到了,方才自己在江府门前吃闭门羹的情景。白驹绝不相信,不让自己进门,是江时的命令。这些天江时和梦书公主都进宫去了,江府里面管事的自然不是他们,若是这颜悦哀真的被绑去了江府,只怕也是在江时毫不知情的情况之下发生的。
“你想到什么了?”见白驹若有所思的样子,擒虎忍不住问道。
“江府的线索,不好继续往下查了。”白驹说道,“既然你没有在江府找到悦哀,说明悦哀被他们藏到了很隐蔽的地方,有可能还不在江府里。但是,江府里的确有人有这个嫌疑。我还需要去调查一点事,回头去找你。你在有落脚之处吗?”
“喂,你不会是想要借机逃走吧?”擒虎上前,拽着白驹的衣领,喝道。
“信我。”白驹没有多做解释,只是看着擒虎的眼睛,不卑不亢。
“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你也别以为我找不到颜悦哀。”白驹冷冷地说道,“此时牵连众多,有可能,还会影响到天狮王将在大殷国的地位。”
听到白驹搬出了天狮王将,擒虎愣了一下。他不明白,只是颜悦哀被人绑架了,为什么会威胁到天狮王将的地位。颜悦哀很早以前就已经住在竹林深处了,这世上知道颜悦哀是天狮王将义女的人,没有多少,再加上颜悦哀并非是天狮王将的亲生女儿,怎么就会影响到天狮王将的地位了?
见擒虎还在犹豫,白驹只得开口说道:“我知道颜悦哀真正的身份。”
真正的身份?
擒虎低下了头,松开了白驹的衣领。
他自然知道白驹指的是什么。
过完年,就已然是瑞昌四年了,算来,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那一年,是贞启七年,北方匈夷族内部发生了一场屠杀,被杀之人皆是匈夷王族,史称“王族血祭”。当时的匈夷族领袖,用王族的血来修炼一种神术,其名曰“天荒血阵”。其后的九年里,匈夷之王韬光养晦,在九年后的贞启十六年,攻打大殷国。那神术“天荒血阵”在战场之上也是百战百胜,杀害了不少大殷将士。
贞启十六年秋,贞启皇帝下旨,命四大王将一起前往前线破敌。当时,天鹰、天虎、天狮、天狼四大王将联手,与匈夷之王血战三天三夜,终于攻破了这“天荒血阵”。匈夷之王虽侥幸逃脱,但被废去了修行必备的经脉,无法再重启修炼之路。四大王将也身受重伤,战争后续工作完成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重出人世。
这场战役,史称“天荒之战”,这“天”并非是“天荒血阵”的“天”,而是天鹰、天虎、天狮、天狼的“天”。
战争很快结束。
当时已经临近冬日,天气寒冷。为了彰显国力,又考虑到普通人可能受不了匈夷地界冬天的天寒地冻,与可能面临的刺杀问题,故而,贞启皇帝派四大王将中伤势相对较轻的天狮王将作为使臣北上。即便天狮王将身受重伤,那也是昊天境界,并非几个大地境界的修行者所能对敌的。
而在九年前的“王族血祭”里,有一位名曰“月哀王”的匈夷王族被杀害了。他在死之前,差遣心腹之将将自己刚出生的女儿带走。月哀王的心腹之将带着月哀王刚出生的女儿一路南下,逃到了匈夷与大殷的交界处——北漠城。在北漠城中,碰见了在那附近办事的天狮王将。
曾经,月哀王出使大殷国的时候,天狮王将与他有过相识之缘。二人虽处于不同的国家,却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见到故人之女,天狮王将宅心仁厚,收月哀王的女儿为义女,并将其抚养长大,取名为“颜悦哀”。
贞启十六年冬,天狮王将奉命北上出使匈夷族。天狮王将原本打算,趁此机会顺便调查一下月哀王的事情,却目睹了匈夷族战后的内乱。回国后,为避免颜悦哀遭受匈夷族的追杀,故而将其送入了竹林深处,并且自己也在竹林深处之中养伤。
匈夷族月哀王之女,这便是颜悦哀真正的身份。
白驹听蔡去疾提起过,故而知道。看擒虎这反应,很明显,对此他也是一清二楚。
白驹开口说道:“这件事,天底下没有多少人知道,万一,绑了颜悦哀的人,就是那‘没有多少人’中的一个呢?”
“这不可能。”擒虎看向了白驹,“这天底下,知道这件事的,只有王将大人、医圣蔡去疾蔡先生、和我们‘皇家狮将’中的几个王将,我们都不会泄密的!”
“真的不会泄密吗?那么,我是怎么知道的?”看着擒虎的眼睛,白驹反问道。
“你……”擒虎犹豫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蔡去疾告诉我的。”白驹说道,“在幽州城的时候,我曾经见过蔡去疾,他见我将悦哀从竹林深处带出来,便告知了我悦哀的身世。”
“蔡先生?这……这不可能……除了王将大人,他最疼爱悦哀了……”
“我告诉你,并不是要你怀疑谁,只是想说,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悦哀的身世,可能被其他图谋不轨的人知道。”白驹解释道,“你想想,大殷国四大王将之一的天狮王将,竟然将一个匈夷王族的女儿抚养长大。现在大殷国与匈夷族又处于非常时期,这时候说出去,再加上小人的挑拨,天狮王将的声誉可就一落千丈了。”
“不得不承认,白隙然,你真的很聪明。”擒虎叹了口气,说道:“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出颜悦哀。你说看到绑架颜悦哀的人进了江府,那么,我来调查江府。另外,东宫那边,我已经派人盯着了,你不必担心。你告诉我你的落脚之处,之后,等我有了线索,自然会去找你的。”
“可是,你要怎么调查江府?我办不到的事,你就能办到吗?”
“当然能。”白驹自信地说道,“别忘了,江府的主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