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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盯住崔茉雪片刻,点了头,指了红儿领崔茉雪去寻夏农生。临去之前,崔茉雪的目光和翠儿对上,只见翠儿的眼睛里,尽是仓皇和哀求,崔茉雪以眼神安抚了下她,告诉她:我暂时不会将你弟弟怎么样,但是裴园的人,我是一定要加的,以后你们各自表现了。
红儿领着崔茉雪绕过主屋,从主屋正后方的月亮门出去,到了夏府奴仆的集中之地。当中迎面一间明亮亮的大瓦房,据说就是夏农生的住处。
夏农生此时并不在家,在家的是他的婆娘。
红儿劝崔茉雪远远地站着,自己去屋子里将夏农生的婆娘叫了出来,道:“大婶子,大管家现在在哪里,你知道么?”
夏管家的媳妇显然之前见过崔茉雪,红儿问完之后,她的话是直接对着崔茉雪回的:“大郎媳妇,您找农生有事?”
崔茉雪轻轻颔首。
管家媳妇一脸歉意地道:“农生带着账房去发放这个月的月钱去了,我也不知道他此时到了哪一家。您的事情着急么?假如不是太着急的话,您留下话儿,等农生回来,我立即转告他。”
崔茉雪没有想到自己三番四次制造机会想和夏家的大管家面对面的拉上线,却都错过了。当下只得无奈地道:“管家婶子,如此就有劳了。待大管家回来,麻烦你跟他说,裴园需要增添两名小厮,请他帮我准备一份名单,我要自个儿挑一下。”
听了这话,管家媳妇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红儿那扫了一眼,红儿道:“大婶子,这也是主母的意思。”
管家媳妇立刻点头应了。
崔茉雪道:“如此,红儿,你回去禀告阿姑一声。回裴园的路我认得,我自己回去等信就行了。”于是,三人分头散去。
回到裴园,不出意外的,茗沫在院子里站着,似乎正在等她回来。崔茉雪却装作没有看到他,径直进了屋。
茗沫急急忙忙地跟着她进了屋子。
崔茉雪转身看到他,脸上顿时显出惊讶无比的神情:“茗沫,怎么是你?”
茗沫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垂着头,眼神躲躲闪闪地不敢往上看。
崔茉雪暗自叹了一口气,口中却道:“我听说最近你家里很忙,人手不够,刚好裴园没有什么事,你没空的话,就不用过来了。”她说这话的时候,后院一阵一阵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显然,工匠们正干活干得热火朝天,也给裴园带来一副忙碌的景象。
茗沫猛地跪下了,道:“主、主子,以往是奴、奴才的不是,奴才以后一定尽心尽责的为主子办事,请主子不、不要赶奴才走。”
崔茉雪淡淡地道:“你们都只是府上的佃客,并没有卖身给我们家,做什么都自称奴才?何况,腿长在你身上,你要来就来,要走便走,我哪儿有什么权利赶你们?”
茗沫顿时被她训斥地战战兢兢。
崔茉雪其实有些不忍心。现代社会,人人平等,哪怕不能做到真正的平等,但是也不会有主子对于奴隶的那种蛮横。只是,以夏瑟裴对下人们的一贯宽容作为参照,今天这个恶人她是不得不做了。毕竟,一个家族若想持续的繁茂下去,就必须有忠心的下人,至少要有足够的向心力,哪怕是用利益将一些人团结在一起……
人多好办事,人多力量大。只有抱成团的筷子才不会轻易被折断。
崔茉雪不说话,茗沫的脸色渐渐青白。见时候差不多了,崔茉雪说道:“我是说真的,我并没有要赶你们走。你们家里有事忙不过来,需要你们,没有关系,阿姑已经同意给裴园增添两名新的人手,这样,我想应该就能够调派的过来了……”说到后来,崔茉雪的音量渐渐降低,接近自言自语。
茗沫用充满怀疑的目光望着她,似乎仍旧不敢相信。
崔茉雪噗嗤一声笑道:“暂时就这样吧,假如以后我有什么好的办法,能够解决这个问题,定不叫你们继续两头奔忙了。”
刚好莲衣送来饭食,茗沫只好将信将疑地退下。
此外,夏农生的动作也挺快,等到崔茉雪用完饭,他的名单也送上了。只不过他的人没有来,崔茉雪只好指着名单上的名字挨个问莲衣。最后,她拣了两个签过卖身契的小厮。
傍晚的时候,荷裳和茗烟回来了。崔茉雪让茗烟回家休息,留下了荷裳。捏着新到手的两个布包,崔茉雪问道:“这两种香料哪儿来的?”
荷裳顿了顿,回答道:“主子,是我们按照您画的图在山上寻来的。”
布包里的植物没有泥土。怎么可能?新鲜的植物和经过晾干处理的植物怎么可能相同?只是,经过处理的植物必定是从别人那里买来的,荷裳和茗烟两个不是说钱已经用完了么?
崔茉雪没有直接戳穿荷裳的谎话,而是说道:“怎么都用布包好了?”
荷裳道:“我和茗烟在山上看到了一大片,便直接用布裹回来了。”
崔茉雪不知道荷裳为何要骗她,但是她能够看得出荷裳在说话的时候无比心虚。想到虽然荷裳在骗她,但是貌似她并没有因此而受损,反而占了便宜,便点了点头道:“你也忙了一天了,快去休息吧,我这儿有莲衣就行。”
荷裳望了她两眼,逃也似的离开。
荷裳离开之后,崔茉雪借口自己暂时不想睡,把莲衣也打发走了。
后院的工程因为夜幕降临而暂时停止,崔茉雪缓缓踱至后院,发现工匠们是同时在建小厨房和浴池,两者都已略具雏形。
见四下无人,她用事先准备好的木盒子,装了些石灰,偷偷地藏在了床下。并且,将那天从山上挖回来的蒟蒻一个个从麻袋里取了出来,将其中个头比较大的排列在了前院屋前的墙根下,而其中个头只有洋葱般大小的,和后院的那两三株蒟蒻埋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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