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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初出茅庐的刘盛(张成)来说,以前在以清朝为背景的电视剧里看到这等气势磅礴的情景,要是搁在现实之中,这还是头一遭亲眼目睹,看到披坚执锐的卫士们以伊春院大门围了一个半椭圆形,外人禁止入内,戒备相当森严。
站在原地的刘盛,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即将走出轿子的鳌拜,心也不由自主的“砰砰”地马不停蹄地跳动着。这个即将走出轿子的人物,刘盛在中学的历史教科书上见识过的,那些冷冰冰的文字与有血有肉的真人相比,绝对是能让人为此而感到血脉喷张。
鳌拜在清朝的历史上,是一个起到反面教材的悲剧性人物,在康熙八年五月份就被十几个在宫内练习“布库”(即摔跤,满族的一种角力游戏)的好少年,擒拿下。而距离那一历史性的时刻,还有七个多月的时间。
也就是说,按照历史教科书中的日期记载的话,鳌拜还有七个多月的活命时间。想到这里,刘盛突然感觉到脊背一阵冰凉,大惊失色地暗自思忖道:这真是一件让人后怕的事情啊,当你早早就已经知道了出现在你面前的活生生的人物命运的时候,心中就会深深地感觉一种无以言表的宿命感,让你无法承受这份厚重的历史。
正待刘盛思忖间,鳌拜已经从轿子里钻了出来,定睛一打量,只见这位历史上有“清朝第一勇士”之称的人物,如刘盛起初心中所想并没与太大的差别,面庞黝黑,可以跟“黑旋风”李逵有的一拼,放在今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个煤炭工人呢。
除了肤色太过于黝黑外,鳌拜一脸的络腮胡子也格外的扎眼,一双硕大的虎眼炯炯有神,身高六尺,虎背熊腰,身着一件蓝色长袍,腰系纶带,脚蹬长靴,背负双手,在众亲近侍卫们得众星捧月之下,缓步向伊春院大门行来。
刘盛依然在脑海里想着“历史宿命”这个比较深奥的问题,竟然忘记了和众人一起拍手鼓掌,只是一味的呆若木鸡般愣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挥手致意的鳌拜看个没完没了。虽然鳌拜在历史上的名声不是太好,毕竟也是清朝历史不能绕过去的一个关键人物,他的陨落直接导致了一代明君——康熙,这颗启明星的冉冉升起。
看得有点儿入神的刘盛,莫名其妙的暗自伤怀道:鳌拜虽然现在权倾朝野,在朝堂之上呼风唤雨。他却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蜕变为一只秋后的蚂蚱,没有多少用来蹦跶的时间了。七个月的时候,白驹过隙,转瞬即逝。我这个本不属于这个朝代的局外人,能多看他几眼就多看几眼吧,或许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与刘盛跟着春梅而站立的秦素素,自始至终一直拿眼睛的余光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之前看到他长久的出于发呆状态之中,也就没太放在心上。可是,当鳌拜向他们迈步过来的时候,他却依然旁若无人的继续发着呆,秦素素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今天迎接的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鳌拜鳌少保,要是被他或者他敏锐的贴身侍卫们看到刘盛这副懈怠的样子,轻则挨几十大板,重则锒铛入狱。想到这里,秦素素为自己的心上人不由自主地担忧起来。
对着刘盛翻着白眼的秦素素在心中担忧道:万一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被鳌少保的人给掳了去,即使加上刘妈妈和赵妈妈,我们三个人为他求情,鳌少保一向生性多疑,又最痛恨别人轻蔑于他,我们三个人微言轻的妇道人家,定然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想到这里,秦素素就想起了几年前,与她的这个大老板鳌少保,同为四大辅政大臣的苏克沙哈,就是由于政见不合,时常与他处处作对,后来,就被他随便找一个由头,残忍的凌迟处死了。当时,辅政大臣遏必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随后也时常告病于朝,急流勇退,就连当今的天子——康熙皇帝,对此也只能徒叹奈何。
一个朝廷大员都可以被他肆意的杀害掉,更何况是一个卑微的平头百姓呢?那还不跟碾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么。要是刘盛真的被按上一个“蔑视朝廷命官”的罪名,在鳌少保心中的典律足以杀头了。那么,自己岂不成了一个“有实无名”的寡妇么。思忖到这里,秦素素情不自禁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呲”的一轻响,刘盛感到后背一阵疼痛,瞬间,面部表情有些轻微的扭曲,却又不敢夸张的呲牙咧嘴。他这才缓过神儿来,看到周围一张张熟悉的面容都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都忙不迭地拍手鼓掌,在愣了一下后,他木然的脸上也勾勒出了几丝笑意,有气无力地拍着手,不用多言,他只是装模作样地敷衍了事。
刚才被人在后背掐了一下,着实有些疼痛,刘盛边和众人一起附和着,边用眼睛的余光对对于周围的人扫视了一番,看看是哪位高人下这么狠的手。当他瞟到秦素素时,看到秦素素挑着眉毛,瞪着一双杏眼,与他对视着。
看到秦素素这番表情后,刘盛也就心知肚明了,刚才,掐他后背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是秦素素无疑了。要是换做别人,刘盛当然是很不乐意的,可如果是被已经以身相许于他的秦素素,那么,他也就只有自认倒霉。再一想到“打是亲,骂是爱”的这句至理名言来,刘盛突然感到求之不得,把不得秦素素多在他后背掐几下。
两人虽然都是用眼睛的余光对视着,可他们毕竟中间隔着一个春梅,好像把春梅当作了空气一样不存在似的,两人的目光时不时的对接一下,秦素素一如既往的挑着眉毛,刘盛却以佯装出来的一副无辜表情来应对。
事与愿违的是,春梅不是空气,她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对刘盛已经芳心暗许的女人,一直以来都处处提防着秦素素。在刘盛和秦素素自以为他们的眉目传情是不易被人察觉,这次他们却失算了。两次三番之下,就被高度警惕着的春梅发现了他们两个互抛媚眼,搞的原本还满脸微笑的春梅,变得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过了片刻的功夫后,鳌拜距离站立在伊春院大门前二百多号列队欢迎的人群不足一丈地远的时候,“嗖嗖嗖”十几支弓箭从伊春院对面洞开着窗户的茶楼上,呼啸而至。拥护在鳌拜两侧的几名侍卫来不及作任何的反应,应声倒地,口吐鲜血。
这十几支弓箭,可谓是箭无虚发,每一只都射到人的要害之处,躺倒在地上如死人一般不做动弹的侍卫们,有的弓箭射在了射爆他们的头颅,有的弓箭刺穿他们的胸口,有的弓箭穿透他们的脖颈,弓箭钻进身体之处,鲜血横流。
本来从对面茶楼上发射过来的箭羽,都是把鳌拜当作箭靶子的,由于他周围簇拥着十几名近身侍卫,才逃过一劫,不然,十几支箭齐刷刷地射来,必死无疑。看到躺在地上一命呜呼的几个替死鬼,站在外圈的侍卫们见此情景,有条不紊、训练有素地朝鳌拜紧紧地靠拢过来,围城了一个里三层外三层的圆形。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当然,在这个季节也找不出一只如此长命高寿的苍蝇来。
当圆形的队形站立停当后,侍卫们都纷纷从后背上解下盾牌,遮挡的密不透风,个个都毫无惧色,似乎这在他们眼里,早已经稀松平常,没什么大惊小怪。不难看出,这些侍卫都是鳌拜跟随鳌拜征战沙场多年,早已经是身经百战,把生死置之度外,誓死如归,效忠于自己的主子,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这就是清初八旗兵士所表现出来的勇猛和善战,跟两百年后的那些毫不战斗力可言的清末八旗士兵,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刚才还锣鼓喧天、欢天喜地的场面,此时,列队欢迎的人群都方寸大乱,呼天抢地,大家都争先恐后的往伊春院大厅里跑,生怕那支没长眼睛的弓箭射到自己身上。由于大门虽然叫大门,但是二百多号人都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拥挤到一起。原本只要有秩序的鱼贯而出的话,不出一分钟得时间,都可以一个也不能少的进去。
此一时彼一时,事情来的过于突然,一点儿征兆都没有,阳光依然明媚,朗朗乾坤,谁曾想在这个时候,会出现前来刺杀鳌拜的刺客呢。更要命的是,刺客不是舞剑弄刀地与三百多号手持长矛、腰间或佩剑或挂刀得侍卫们砍杀,而是,埋伏在伊春院对面的那座二层的茶楼上,施舍冷箭,并且还几乎百发百中。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刺客们还是很高明的出了这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策略。
对于这些从未见识过如此惨烈场景的姑娘和公子哥们,当然是急不择路,拥挤在一起,都想第一个抵达安全之地。刘盛看到如此的拥挤不堪,急中生智,赶紧一只手拉起秦素素,另一只手拉起春梅,唤上愁眉苦脸的刘妈妈,贴着伊春院的外墙壁,一路小跑地赶往不远处的小门。值得庆幸的是,小门并没有在里面反锁,一推即开。
四个人紧紧地大喘着粗气,后背紧紧地贴在厚厚的门板上,刘妈妈为了安全起见,怕一不留神,从小门闯进来刺客,用颤抖着得双手把小门从里面锁上。其实,刘妈妈不知道,平常人都从门进进出出,可是,能够真正称为“刺客”的人,那里会从门里溜进来呢。他们拥有飞檐走壁的功夫,完全可以翻越伊春院后院两米许高的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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