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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时间放在天平上,那一边放着的一定会是人生:
如果把轻狂放在天平上,那一边放着的也许就是生命!
夏,注定又是一个燥动的季节,而这样一个季节又注定要发生一些事的。人生在世总是要经历一些事情的,大事,小事,事情多了会让人麻木,但也有一些猝不及防的事情会让人警醒,改变人的一生。不知从什么时候,村子里流传开来一个让人不安的消息,说是附近的村子这段日子不见了好几个妇女还有孩子。这让我想起了年前的红腰带还有那荒唐的“僵尸”事件,呵呵,为什么总有一些人喜欢制造这些谣言呢?真是无聊至及!我心里想着。然而,这样的消息并没有如我所想的那样慢慢地销声匿迹,相反却传得愈加有鼻子有眼。说什么某地一个家妇中午去田里干活儿,就再也没有回来,而在很远的邻县发现了一具女尸……这样的消息多了,村子里便又开始人心慌慌,后来别说到地里劳作了,就是中午出门的人都越来越少,一个谣言就能产生这样大的威力,让我大跌眼镜。可更让我大跌眼镜的却是事情随后的发展,那天上午村长从镇上开会回来,一同还带来了上百份的通辑令,让人贴在了村子里显眼的墙上。我看了一眼,说是外省有一个杀人、抢劫团伙,成员有5人,已经被击毙了2人,还有3个亡徒很可能逃窜到我县,提醒各户小心防范,如有可疑人不要惊扰迅速报警。上边还印有那3个家伙的黑白照片。“切!牛B大了,不就是三个人吗?搞出这么多谣言?”我心里不屑的想着。然而,相比我的轻视,镇里却是如临大敌,要求各村组织了联防队,重要时段开始在村子的各条街道上进行巡逻。这样的阵势近一步加重了人们的恐惧,但也同样激起了一些人的好奇心。我便是这样一种人,自从看到了通辑令以后,我倒来了精神,不但没有按照上面的要求深居简出,而是不顾父母的阻拦有意的跑出去露露脸,“有什么啊?亡命徒?他不也是两个胳膊两条腿?让我逮住了我还立了功呢!”我狂傲的说。对这张通辑令同样不屑的却不止我一个人。那天的中午,我在村口意外的碰到了五哥,除了五哥还有雷子,雷子狠狠的瞪着我,仍是一种挑衅的眼神。“哎,雷子,你要想和我混就别跟张宇过不去,他是我哥们儿的表弟,也就是我哥们儿!”五哥说,雷子只得收了狠劲,把目光移到了别处。我递给五哥一支烟,然后点着了火,接着递给雷子一支,雷子却没有接。“哎,就你们小孩时候的那点破事儿,你还有完没完?接着!”五哥说,雷子这才极不情愿的把烟接了过去,但只是拿在手里,并没有抽。我和五哥有一打没一打的闲聊着,最后聊到了通辑令的事,“丫的,我就为这事闹心呢?你知道我在这干什么呢?”五哥说,我摇摇头,五哥狠狠的说:“校马营这谁的地盘?在这整事?我老五以后还出来混不混?所以我这几天没事就在这附近转悠呢?那仨小子要是让我碰见,不用周所,我就把他们收拾了!”。在我的眼里,五哥俨然成了一头被冒犯尊严的怒狮。“那几个家伙可是背了不少的人命,这次被逮到了一定就是个死,所以他们的手一定黑着呢!”我说,“正是因为这样,我更不能坐视不管,除非别让我遇到,否则我倒要让人看看到底谁最狠!”五哥说,“靠,我的侵条子也不是吃素的!”雷子从后腰抽出一把杀猪刀,狠狠的插在树上。我知道他这句话其实是对我说的……
通辑令的事让整个校马营镇都陷入了一种危机,但是日子仍旧一天天的过着,太阳照常东升西落,却并没有发生什么事。这样一来,人们紧张的情绪才最终缓解下来,通辑令的事也开始让人淡望了,生活依然灿烂如常会有什么事呢?人们想。弟新买了一辆摩托车,说是要跑磨合,正好我也打算去老谭家一趟,这个半死人也不知道在不在家,这么久没见心里还真有点想念。有了这种想法,吃过午饭便向弟要了摩托车的钥匙,出了门向老谭的方向驶去。六月的中午正是太阳最毒的时候,路上的行人不是很多。因为是在跑磨合,所以车的速度不能加得很高,也就四十码的车速吧。我这样在公路上不紧不慢的骑着。快到李家营的时候,我看到前面不远处围了一群人,出什么事了?我的好奇心又爬了上来。我在人群边上把车停下,透过人群的空隙向里观看。在围观人群中央地上仰面躺着一个人,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具死尸,那个人喉部中刀,气管和动脉被割断了,血流了一地。围观的人都远远的看着,不敢靠近。“哎,这帮家伙太狠了,老五这回怕是够呛啊!”人群中有人说,五哥?“怎么回事?”我拉住身边的一个人问,“我也不太清楚,刚才我看到老五还有雷子和三个人在这打架,我们都吓的要命,远远的看着,就见老五给了这小子一刀,老五和雷子好象也受了伤,这帮家伙追打着向前面去了!”“哎,是这样的,这三个家伙就是前些日子网上的流窜犯,刚才他们正在李家营抢劫,听说还杀了人,正好被老五撞着,老五可等他们好几天了!”“啊呀,那老五这回可是为民除害了啊!”人群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老五人呢?”我急忙问,人群中有人说:“向东跑了,过去有两分钟了吧,有两个胆大的跟过去了……”“快报警!”我大喊一声,接着向大家指的地方追去。往前走不远就是玉米地,地头上站着两个年轻人,正在大口的喘着气,我忙问:“老五呢?”“在里面和两个贼拼命呢,怕是不行了,那两个小子使的是砍刀,在村上时就把老五的胳膊砍断了!你看这血!”一个人带着哭腔说,我这才注意到从村子出来的路上有一道亮亮的血道。“雷子呢?”“雷子也被捅了一刀,我们追到这就不敢进了!”我从摩托车上下来,一边四下里找家伙一边说:“赶紧去报警!这事儿大了!”“刚才打过电话了,公安说正在往这赶,可是等他们来老五他们怕是……”。我一听,血性一下上来了,心想今儿就今儿,就是死了也是个英雄,拼了!就打算向里冲,正这时就见玉米苗一阵晃动,只见跑出两个血人来,血人的后面还一前一后的跟着两个人,五哥跑在最后,他的一个的右臂已经没有了,断口处露着白白的骨茬,此时他正一边追着一边用左手与嘴配合着往右臂上扎着布条。“截……住他……们!”这是雷子的声音,由此判断跑在前面的一定是劫匪了,这样想着我便往上一跃把路堵了,那两个家伙此时已经杀红了眼,见来路被堵立刻疯了一样的挥着砍刀向我扑来,我一惊连忙向一旁跳开,顺手从地上抓了一个石块向那人砸去,那人真是疯了,见了石块也并不躲闪,任它砸在身上,然后找个空子就想逃跑,这时五哥与雷子也赶了上来。五哥用仅有的左臂一把掐住了一个小子的喉咙,那小子被掐的喘不过气来,手忙脚乱的用砍刀往五哥身上砍,但是由于彼此挨的太近根本无法用上力。他的同伙一看再次折回身来,从身上抽出一把匕首便向五哥扑去,我在后面看的真切,一个飞踹正好蹬在那个家伙的后腰上,那厮没有防备应声栽倒。不过那小子也不白给,刚一倒下,就来了个鲤鱼打挺,从又在地上跃了起来。此时他的位置正好是在老五的背后,他也看准了这个机会,举起匕首狠狠的刺了下去,我看的真切,可是再想阻止已经是来不及了,就在这时候,就见雷子一下跃了起来,用身子护住了老五,那把匕首便狠狠的扎进了雷子的身体,不知为什么,看到这一幕,我竟被惊的愣在了哪里,觉得冷汗开始不停地往外冒,我在害怕吗?我这样想着。再次中刀的雷子并没有倒下去,他回过身死死的抱住捅了他的那个人,然后用他一直随身带着的侵条子就是一阵猛捅,这时现场已经聚集了好多的人,大家都被这惨烈的场景惊的目瞪口呆。远处警笛大作,“公安来了!”人群中有人喊,先前被五哥抓着的家伙听到了警笛的声音,垂死的向上一挣,竟然摆脱了老五的控制,转身向玉米地的深处跑去,老五见状也不顾一切的向里面追去。这时警车到了,周所长和另外两个民警从车上下来,他们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雷子和另一个家伙,然后纷纷掏出枪也向玉米地深处追去。雷子躺在地上,嘴里向外不停地留着血,我觉得雷子的眼睛一直在看着我,好象还动了一下,我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但一定不会再是敌意吧。雷子眼里的光彩渐渐的暗了下去,雷子死了……
周所他们冲进去不久,我们听到几声喊叫,然后就是两声清脆的枪声,人群一下子静了下来。大家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后来,现场又过来了几辆警车,并且拉起了隔离带,再后来我们便被驱散了……
那天以后,老五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有人说:“老五死了,与最后一个劫匪同归于尽。”有人说:“老五被抓了,因为防卫过当被判一缓二,现在正在省城的一家医院住院疗伤。”也有人说:“切!老五啊,被周所当成了劫匪一枪一个全毙了!”……五哥的结局在校马营流传出了“N”个版本,却没有人知道到底哪一个是真实的,但是可以确认的是五哥用他的血肉捍卫了他所谓的“荣誉”,也为他的轻狂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从那以后,校马营镇再也没出过象个样的“大痞”,一些小混混谈起五哥都会觉得自惭形秽,他们说:“大痞不是谁都能当的!”,而且如果谁家的孩子不听话在外面鬼混,家长也会这样训斥他:“你要真能混成个老五的样子那也成,否则就别给我出去丢人现眼!”老五和雷子为了他们可悲的虚荣付出了鲜血和生命,但是却在校马营人的心中树下了一块不可逾越的丰碑,他们走了,身后却留下了一段传奇。
距离高考还有两个星期的时候,洪伟又到我家来了一次。说学校让我报高考志愿同时还给我带来一封老曹的亲笔封,“志愿的事儿,你就帮我办了吧,你报什么我就报什么,反正也考不上。”我笑着说,洪伟说:“别啊,得报三个呢,怎么着你也得自己报一个啊?”,我想了想,说:“有没有艺术类的啊?如果有美术之类的给我报一个,这个我没准我还有点门儿!”“有啊,美术听说还能提前录取,然后再调高考成绩,行,我给你报一个,报第三志愿咋样?”洪伟问,“你看着办吧,哎?这老曹怎么想起来给我写信了?也玩起斯文来了?”我笑着说。“哎,别提了,不是什么好事儿,你走前儿,老曹不是看上了二年级一个妮子吗?谁知道妮子是有主儿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前一段好好的突然就不干了!前天,那家伙带了五六个人到咱宿舍来找老曹算账,多亏咱们人都在宿舍,才没干起来。不过那小子放过话来了,让我们准备好了,说是这个星期六在校外伙拼!这不老曹没办法了,让我找你来了?”,洪伟的话让我心头一紧,“校长不管吗?”我问道,“切!校长根本就不知道,大家都不想告诉校长,觉得那样太没面子,哥几个说了,只要你回去什么也不怕,跟他们干!”洪伟认真的说。我在屋子里不停地走着,満脑子都是雷子那濒死的眼神。“怎么?你,该不是怕了吧?”洪伟说,“有些事情不一定都要用这种方式解决的……”我默默地说,“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怎么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呢?”,我没有说话,心里依旧满是雷子那濒死的眼神,我说:“我回封信给老曹吧?”,可是在我铺好信纸后,却好久不知如何下笔,最后我只写了几个字:“轻狂是要付出代价的……”。之后,我又写了同样的一封信,在这边落上了我的名字,让洪伟把它交给大关的学生。“这……管用吗?”洪伟疑惑的问,我苦笑了一下,说:“谁知道呢?”……
交报名费、交照片、报志愿我都通过洪伟一一办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在我的心里却被这股风吹的越来越乱了,距离统考还有三天的时候,洪伟送来了一份美术考试通知,说是让我第二天去市里的一个招生办参加美术的笔试。其实我报美术的事儿父母根本就不知道,所以第二天我也就没说,只是对父母说出去准备考试用品便去应试了,考场是在招生办的一个会议室里,考题也很简单,就是每人发了两张白纸,要求画一张色彩,再画一张素描。对我来说这比文化考试不知道简单了多少倍,而且本来这样的考试对我来说就是可有可无的,根本没报多大的希望,这样一来,我的心态就很平和,所以不长的时间,一幅主题为桌上的苹果(色彩),一幅裸女(素描)的试卷就完成了,自己端详了一下还算满意。就早早的走出了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