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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儿,你将钱财和干粮备好,我去叫岳父岳母。”
“小布,你如此这般,究竟为何?”
“跑路呀。”
“我们为何要跑路?”
“我看见我爹出城了!”
俗语曰:知子莫若父,反之,同样适用。
他不仁,却不能让自己陷入不义,毕竟做了一年多的父子,只能是“走为上计”了。
虽说相处这一年来时日并不算太久,可卢老爷的秉性早就被卢小布摸得透透的了,他这个“爹”此番出城,一定是奔着咸阳而去的。
纸是包不住火的,要怪只能怪自己嘴风不严,上次父子俩一番谈话,只是稍稍露出了一点马脚,这样就被卢老爷生疑了。
“小布,公公此番可能出远门只是进麻帛去了吧,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呢。”高婷儿果然聪慧,经他这稍稍一点拨,立即就明白了自家夫君的担忧之事。
卢小布却摇着头,坚定般地说道:“不,绝不会那么简单,我父亲我知道,此番他一定会去咸阳邀功。”
她此时面露些许迟疑之色,始终愿意相信公公会害她们一家子,至少也不会害了自己的亲儿子吧。
不过,看着自家夫君这么坚绝,听着他喘着粗气,她也一时乱了方寸,将身子投入了那坚实的怀里,安慰地说道:“能不能再等等,或许不是你想的那般呢?”
他再次反驳说道:“不行,再不走,一切就晚了。到那时,即便要逃,也逃不过朝廷的爪牙。不能再犹豫了,你收拾一下,我们得马上动身,能不带的尽量不带。”
说完,将她轻轻推了开来,然后去了后院,只见嬴玥公主和高老爷正在打理着刚栽培的花苗。一人施肥,一人翻土,瞧着如此和谐的一幕,卢小布真不忍心去打绕,一时难以启齿。
尤其是岳母,她刚刚从阴云中走出来不久,心情稍微舒畅了一些,刚来了闲情雅致,重新开启一潘新生活。此时将这事合盘托出,恐将惊吓着了她。
不过,他们即将处于危险境地,此时不走,又待何时,只好做一回恶人,于是从背后开囗说道:“岳父岳母,你们都别种这些了,快回房去捡些换洗衣物,我们得马上赶路了。”
“布儿,你说啥?”嬴玥公主惊愕地转过头来,一脸迷糊地瞧着他,然后疑惑不解地问道:“我们要去哪儿?”
高老爷也听的云里雾里,接着她的话茬儿问道:“是呀,贤婿,我们在这里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走?”
“先别问这么多了,在路上我将与你们细说。”他说着,向高老爷使了个眼神,意思是让岳父将嬴玥公主架走,自己却不好意思动手。经过一番折腾之后,一家子终于坐上了顾来的马车。
瞧着岳母如同孩子般地生着气,高老爷又像一个慈父般的哄着她,卢小布和高婷儿坐在一旁,两人对视一望,然后都忍不住暗暗笑了起来。
揭开车帘子一瞧,马车正好出了城门,这是他穿越到这个时代以来,第一次出这座城池。
此番远行,他不知道该如何决择。北面是匈奴,西面又正是帝都咸阳,南面又太乱,只好选择东逃了,于是出了栎阳城,马车直奔东方而去。
为了避人耳目,他们在这些时日里,如同侦探小说里那样,不停得换乘马车,就是为了不被人跟踪或被车夫出卖。每逢官兵经过,都害他小心堤防着,还好都是虚惊一场。
“马夫,怎么回事?”在官道上,泥泞路本来就不好走,马车一路颠簸,人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的。此时马车却突然来了个急刹车,弄得他们人仰马翻。
车夫说道:“有个人躺在官道中央,挡道了,马车过不去。”
听闻车夫这番说道,卢小布揭开车帘子一瞧,果然在他们前方躺了一个,从穿着打扮上看,应该是个男子。此时那人却一动未动得横躺在路中央,正好挡住了马车的去路,未知是死是活。
在他的吩咐下,车夫前去打探了一番之后,喊道:“主家,这人还活着,该怎么办呀?”
“你们在马车上呆着,我去去就来。”卢小布冲岳母一家子嘱咐了几句,便下马车前去查看一番。
走近一瞧,此人年龄与自己相仿,蓬头垢面的,衣服也脏兮兮的,一双眼睛紧紧地闭着,却还有呼吸声,此时还不忘咽着吐沫,看似是饿成这样的。
既然如此,他又折回马车上取了点干粮和水,然后让车夫喂与这少年郎。
未过多时,只见这少年逐渐清醒了过来,然后瞧了瞧他与车夫,然后少气无力地说了一句:“多谢二位相救,韩信若有他日之成就,必当重谢二位今日之恩。”
韩信?
莫非是他?
瞧着此少年,卢小布还未开口,车夫却指着他,抢先一步说道:“你别谢我,这都是这位少爷的功德,你要谢就谢他吧。”
韩信听闻车夫之言,转过头来冲他说道:“多谢少侠救命之恩。”
还未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瞧着这人起身要叩谢,他赶紧说道:“举手之劳之事,韩兄莫要挂齿,你身子还很虚弱,先别急着起身,让身子缓一缓再说。”
经他这番劝说之后,韩信才没有坚持起身。
不过,此时在他心里犯起了嘀咕,这个少年郎不应该是出现在此地,而是在千里之外的泗水郡呀。于是好奇一问:“韩兄,听口音,你应该是泗水郡人氏,何故会在此地呀?”
“诶,想想我韩某人满腹谋略,雄才大志之人却投路无门,正打算去咸阳谋求一番作为,未曾想,途经此处便饿晕了过去。”韩信叹道。
卢小布暗暗一惊,瞧着此时只不过是一个少年郎的韩信,却显出了一副趾高气昂的气势来,他日一旦得势,不敢设想会是怎么一副模样。
这些他管不着,不求什么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之类的,只求日后此人别恩将仇报就行了。不过,他仍有一个疑问,于是说道:“韩兄为何要舍近求远,不去投靠项梁门下呢?”
韩信却不以为然,说道:“哼,想想那项梁叔侄都是傲慢自负之人,在下料定不能受到他们的重用,韩某一气之下,便来了此地。”
听完这人的牢骚,他劝解说道:“韩兄连胯下之辱都能忍,为何却受不了这点气,可惜了。不如此番前去投靠,说不定项梁叔侄会重用你也未尝不可呢。”
他这一番言语之后,韩信诧异地问道:“少侠从何处听闻韩某人胯下受辱之事?”
“这等传奇之事,我只是早有耳闻,韩兄能屈能伸,此乃大丈夫所为也,令人实在是钦佩之至,韩兄不用多虑。在下并无它意。”卢小布没有直接回复,也不必要说出真相,难道说自己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告诉此人他是从教科书上看到的嘛!
此时,却见那个车夫说道:“未想到韩兄小小年纪却有这般传奇之事,我夏侯婴同为泗水郡人,此时却仍旧是一个赶马的车夫,真乃自叹不如啊。若不是要替这位少爷赶着马车去洛阳,我便将会与韩兄一同找个地方,来个一醉方体。”
听闻车夫自报家门之时,卢小布又是一惊。
见此,瞧着二人一番,随即转念一想,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呢,便说道:“我瞧二位一见如故,既然如此,我乃就不坐夏侯兄的马车了,让你们好好叙叨叙叨。”
车夫却说道:“那不行,这里方圆几十里荒无人烟,虽说我是顺道赚几个钱,人就要有信义,我说把你送到洛阳,就绝不会把把你落下此处。”
他没有回复,却转头去冲着韩信说了一番话来:“当今秦二世昏庸无道,弄得天下苍生怨声载道,黎民百姓苦不堪言。韩兄又何必去替他卖命呢,不如同我们一起去洛阳,然后再作打算。”
韩信思考了一番之后,说道:“去咸阳之事那便作罢,就听少侠之言,我们一同前往洛阳。”
“不过,请韩兄稍等片刻,这事我得请示一下我家夫人,看他们是否同意。”此时,卢小布故意说出这番话来,然后借故匆匆奔着马车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