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席绢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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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呃那个,咳、咳、咳、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文学素养不好,就别现!”

    “你管我,有应景到就好。是谁四点拖我来这个冷得要死的地方啊!在别人都好命的在睡觉的时候,我为什么要陪你来这里?看见好风景吟一下诗会死啊!糗我?你不要命了是不是?”不理会谷亮鸿正由一票造型人员围着动手动脚,我用力了他后脑勺一下,引来各方注目。远处包了一辆游览车跟来的影迷更是嘘声不绝。

    “丑八怪!不许动我们的谷亮鸿!”被隔在黄色警戒线外的影迷们大声抗议。

    我的回道:“姊姊教训小弟,干你们屁事呀!”对于恶形恶状的人,我绝不让其专美于我之前。

    基于“巴结亲属”的原则,那票闲人不敢再乱放话,只能暗自心疼不已。

    “喂!我们现在到底在等什么啊?快点拍完好不好?我还指望你载我去看云海哩,不然你车子借我开好了。”

    “想都别想。”谷亮鸿在众人面前向来惜字如金。

    站在他身边的助理阿成有着与他凶恶外表不搭的温和好脾气。“杜小姐,我们现在在等摄影师前来。”六点的时候日出最美,拍完了谷先生的个人照之后,接下来还有女主角来配合。”

    “那他现在拍这个是服装广告还是写真集?还是演电影什么的?”

    先拍日本川端裕先生设计的秋冬男装,这是日本服饰杂志要用的主题。然后再拍摄明年要在亚洲同时发行的写真集,主题是“旷”我们四处取景,都是空灵孤绝没人烟的地方,来烘托出谷先生傲人的贵气,与贵族型的苍凉落拓。最后则帮同公司的玉女明星唐悦彤跨刀拍tv。这次谷先生还与唐小姐合唱了一首歌呢,公司想让谷先生初试啼声,测试市场反应,再为他量身制作唱片,往全方位艺人发展。”

    “他的破嗓子能听吗?”我一点也不以为然。

    “你不知道现在电脑很发达吗?”谷亮鸿一点也不感羞愧的抽空回应着,之可耻的。

    “你少骗人一点钱会死呀!”要不是阿成挡住我,我一定伸脚踹了过去。

    “不是的,杜小姐,谷先生的嗓子不错,加上这两年来一直有安排课程,歌声绝对不比实力派歌手差。”

    “呃,那叫他唱“烧肉粽”来听听看,我个人一直认为郭金发的歌声浑厚,是“实力”的正确名词。”睡眠不足的我硬是要找碴。

    阿成几乎没开始流起冷汗。不忍心看他的王子受糟蹋,偏又知道他的王子是我的佣人,如果我想拿他当沙包打,谷亮鸿也不会有异议的。

    “杜小姐呀!摄影师来了!”他眼光往我身后望去,转移我的注意力。

    我管谁来了。将谷亮鸿拉出他的专用躺椅,决定小睡一下。“你照相吧,照完了叫醒我,你说要招待我去洗温泉的。”将椅背调低,我呵欠连连的交代着。

    “喂!那个女人来了,你一定、务必要打发掉她,用什么方法都可以。”他推了下我的头,当下又将瞌睡虫给推到云海的另一端去了。

    我甩了甩头,实在是没劲儿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好歹谷亮鸿也算是我罩着的人,怎么可以随便让别人欺负去?

    将浮肿的绿豆眼使力看向一大群人聚集的地方,我讶异的张大嘴,看着那个棕发灰眼的外国佬久久无法回神。不会吧!世界怎这么小?

    我拉住仍站在我身边的阿成问:“阿成,那家伙是不是叫伯恩潘瑟夫?”

    “是的,正是去年得到全美97年度摄影金奖的潘瑟夫先生。原来杜小姐也有在注意艺文消息,我们公司可是花了好多心血与金钱才请来潘瑟夫先生为谷先生掌镜,时间很急迫,明天晚上他就要飞去日本了。”

    待阿成走去服伺他的王子之后,另一名女子早已递补而上,没让我有片刻的空间。

    “谷大哥说你是他的爱人。”

    我上下看着这名叫做柳思湖的小丫头,二十岁上下,典型的辣妹扮相,一脸防备的看着我。

    “你是以什么身分在问我?”

    “你没看报纸吗?全世界都知道我以后会是谷大哥的妻子。”

    “那显然是个夸大的数据,因为至少我并不知道。”我很假惺惺的为她感到惋惜。

    小女生的脸上有一层狼狈的红晕。

    “我爱他!我一直爱他好久了。”

    “不可能太久,他走红也不过是最近两三年的事。”我回应得冷淡。爱又怎么样?便可擅自赋予自己纠缠别人的权利吗?

    “他一定也对我有好感的,否则不会叫我不必还钱。只不过在那些丑八怪影迷面前不能对我表示亲切,因为怕我像港星刘艾佳一样被影迷打耳光。”她还真能自编故事美化自己单恋的瑰丽世界。

    “说到钱,那也正是我要与你谈的。我个人目前是他私人的理财顾问,对于他“借”给你的五百万,基于慈善的理由,我也不好收你相同于银行的利息。这样吧,五百万的本金分三十年摊还,一个月给我一万四仟元,再加上利息四厘,统加起来每月交三万元就成了。来,这是我个人的帐户,请按时汇入我的户头中。”也不罗嗦,我将一本小册子交到她手中。

    “什什么”小女生显然吓得不轻。

    “谷谷大哥他他没说。”我想她已经开始感到悔不当初了。

    对嘛!如果她不去缠小比,并且缠得地举白旗来向我求救,基本上她根本是平白赚到了五百万。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这小女生得了财还不满足,巴望着再得到人。那真的是天理不容了,犯在我手上,只要攸关于钱财的事,我绝不会错放。钱钱钱!我生存于世的至高目标。

    “小妹妹,这是我个人的帐户,请你按时汇钱到我的户头中。还有,奉劝你,没事多找个工作赚钱,别净巴着男人四处跑,丢人哪。”

    小女生不理会我的揶揄,迳自沉浸在“帐单”的震惊中,喃喃自语:“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要去问谷大哥,你这个坏女人一定是在吓我,谷大哥不会这么做的。”念完,她即刻不分场跋适当与否,奔向一票工作中的人群内,不知演起哪一出苦儿还债记去了。

    呵还是好困。伸了伸懒腰,我调了姿势,准备补个眠,暂时没我的事了吧?我想。

    伯恩潘瑟夫,一个美国人,留着大胡子,在我看来是故作艺术家的落拓,实则邋遢到连流浪汉也要自叹弗如。

    我与他大抵上并无什么过节,只不过五年前曾经将他过肩摔摔到大街上而已。但那其实也不能怪我,他想与我的室友上床,有诚意一点应该花钱找间汽车旅馆去解决,而不是大剌剌的踏入我租赁的地方,要求我去大街游荡一夜再回来。啧!美国人。

    后来我为了杜绝后患,同时也是看不惯同胞随便与洋人上床的自侮轻浮,干脆也将那妮子扫地出门。反正我负担得起租金,而那女人若有她宣称的受欢迎,那我大可不必担心她可能会宿在沟边发抖,总有她心爱的洋人会收留她。到底也是一种供需平衡互取所需。

    不过这潘瑟夫可真像一只蟑螂。在我大学的最后一年,有事没事过来我这边商学院乱晃,初时是说可怜我这平凡的东方女人没人追,所以心理变态,他老大决定“拯救我”;后来又说我故作姿态惹他注意,说黄种女人都来这一套,到最后还不是来者不拒,只要是男人就可以,黄种女人想要绿卡想疯了可悲的白种人盲目且师出无名的优越感。

    以一个负债赤字高居世界前几名的国家而言,他们美国人实在嚣张得没道理又可恨。

    所以喽,我也就摔得他七晕八素而毫不羞愧,反正他被虐待得很快乐。

    与他的恶缘也终结在我回国之后,一切音讯全断。

    此刻能再有机会见到这么一双狂做的眼,可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想装作不认识都不行。

    真是没料到睡了一下子醒来会看到他的脸。

    “哈罗。”我懒懒的打招呼。“凡妮丝!真的是你!我从刚才就一直在猜”

    “可见你的记忆力开始退化了。”我以英文回应,希望自己的英文没忘得太彻底。

    他伸手向我展现拥抱之姿,可惜不与洋人苟且是我东方大女人的原则,当然也就边闪人边骂入了:“少来这一套!你是美国派出来的播种大使呀!”

    “抱一下也不行?你伤了我的心。”他夸张大呼。“如果痛不欲生的话,欢迎从崖上跳下去。”只要想到这位洋人曾发表过歧视黄种女子的鬼论调,再怎么他乡遇故知,也激不起我认亲的热情。

    “菲凡,你们认识?”谷亮鸿不悦的走过来问着。

    “在美国见过的路人甲。”我打着大大的呵欠口“拍完了没呀?还说要载我去看云海呢,都快中午了,看个鬼。”肚子饿了。期待工作人员买回来的便当中有我的一份。

    “光线不对,暂时还无法结束。”谷亮鸿防贼似的挡在我与洋人之间。可能是认为他的情敌已经遍布全台湾,无力再负荷海外的可疑人等。“还有,我们堂堂中国人不要与他说英文。”事实上是因为他听不懂,又不想让这种不利于他的情况持续下去。

    懒得理这两个张三李四,我迎向阿成,由他手中接过一个便当,找了个地方蹲着吃了起来。

    一群工作人员围着潘瑟夫讨论进度问题;而另一边摆脱迷姊纠缠的谷亮鸿不准备让我清闲的又跟了过来。

    “你对柳思湖说了什么?她哭着问我是不是真的,我烦得不想回答,只叫她跟着你说的去做。喂,你不会逼她去当银鸡吧?”银鸡者,乃明星妓女也。

    “我哪有那么缺德。不过倘若她决定自甘堕落,我也无可奈何。”我猜那位小姑娘是不可能当银鸡的,毕竟她一心想飞上枝头当少奶奶。而这种身分除了必须有姣好面孔外,身家清白也是极明确的要件。为了屈屈数百万贡献出初夜(如果她还有的话),还不如将眼光放得更远,为着将来的金山银山而细细思量。

    “我觉得做了一件蠢事。男女之间不能有纯友谊吗?为什么我只要跟某一个女人说过话,第二天绝对又成了诽闻人物?别人乱说也就算了,偏偏那些女人也真的那么以为。真***”

    我拿鸡骨头往他口中塞去。

    “形象呀!大明星。”

    “反正我不爽啦!”

    “我在用餐时间听人发牢騒,你以为我会比你爽到哪里去?你再给我乱叫试试,当心我解你的佣人职务。”

    “我稀氨呀。”他小声驳斥,确是稀氨得很。

    以我绝不跟受过我恩惠的人往来的性子,如今我还能与他时常见上一面,他绝对可以因此而叩谢天恩。

    见我吃完便当内最后一粒米饭,他又开口:“你会离婚吧?”不死心的小笨蛋。

    “不知道。”

    “那你会再婚吗?”

    “不会。”我又不是疯了。除非世上有第二个朱棣亚,但就算有,我结过一次婚也很够了,再结作啥?

    “同居总可以吧?”好委曲求全的音调。

    “我又不喜欢上床。”我明白的拒绝。

    被我的直言吓了好半晌,那个在江湖上混过七、八年岁月的小痞子居然胀红了脸。好好好笑!

    我大笑得乱没形象,更是大手一挥直拍他肩膀嘲笑他的害臊。

    “你是不是女人呀你!”他推开我拍打的手。

    “我是一个自由人。”我站起身,看向远处的闲云朵朵,轻淡的说着。执意自由的人,必然不会沉浸于情爱中去牵牵绊绊,当然也就不会太深刻去意识到自己的性别。脱出感情一事,自由的灵魂,理应不会有性别的,是吧?而,没有了肉身的迟滞,灵魂的属性应该像云一般,来去无迹、潇洒不群吧?

    理想与现实毕竟有段差距,否则我这个以“云”自诩的人不会坐在启智学校的草皮上兀自长声叹气。自由人?把自己期许得太清高,忘了但凡身为人必然脱离不了的滞碍。

    想我杜菲凡平时也不是这么多愁善感的人,可是哪一个人心烦时不以千头万绪来庸人自扰?我在烦什么呢?还不是身旁突然跳出来的苍蝇蚊子。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行情居然那么好,那个美国沙猪潘瑟夫咦?念起来好顺,可见果真适合他。那家伙宣布对我再见锺情,不在乎我是已婚的身分,决定用他在台湾少得可怜的时间来追我。不愧美国人,真敢讲。我非常有诚意的与他“再见”以及“永不相见”但至于“锺情”这档子事,那还是免了吧。

    不是我臭屁,本相虽然挑不出显眼的特色,但会因恩情而决定爱上我的人确实是不少。大可不必再多一只阿猫阿狗来锦上添花。我的虚荣心很充盈了。任何事的过与不及都是失衡。然而老天与我做对是作定了,在我上幼稚园那年早已有所认知。

    “下子彷佛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个女人似的,男人全巴了过来。呃说“全”是有点牵强,简单地说,也不过是那两只苍蝇。我不得不想是否他们笃定我不会点头嫁他们,所以成天寻我开心,而不必怕负起娶我的责任。

    死小子谷亮鸿嚷了两三年,八成把要娶我的话当成口头禅嚷嚷,要是哪天我果真点头允了他,他不口吐白沫休克才怪。更别说那个死潘瑟夫了,几百年没见也敢随便泡妞,他想代表美国进行友好外交呀,在各地都交一个相好的来温存,他想得很美,不怕被打断狗腿就尽量试没有关系。

    哎呀,反正我烦啦。天气又热得不像话,一点也没尽到春天该有的本色。被两个活宝抢夺玩具似的缠了一早上,还留有一口气在,代表我已练就蟑螂本色,打不死了。

    刚刚又接到朱棣亚的来电,他代为转达他的娘亲兼我的娘亲的懿旨。听说是远从泰国取必向四面佛许愿的符灰,要我俩周日双双回到台北,乖乖被毒。不是说我不信任四面佛的神威,我不信的是那符灰中的病毒。还有,重要的一点,我与朱棣亚这辈子是不会有生一个共同小阿的景象出现了如果这正是那符灰中所挟带的愿望的话。

    所以,虽然是口头上答应朱棣亚会回去,但我管他咧。他只稍管好他自己的幸福就好了。虽然诚心的祝福他拥有真正心动的女人,可是毕竟夫妻一场外加二十九年的难兄难妹缘,面对着割舍仍是教人心中怪怪的。因为我了解一旦他真正成了一个家,夫妻以外的人便已不再是重要的事了。感情的事教人伤感的就是这一点。除非成为互相扶持一辈子的夫妻,否则再怎么深交仍是有着隔阂。

    如果世闲有什么变动是会今我心烦的,大概就属这个家伙吧。二十九年耶,没有爱情不代表可以从此云淡风轻,所以我闷得连天气也看不顺眼。

    “唉”再叹一次气。

    “杜小姐有心事?”温润的男音蓦然由我身后传来。

    我懒洋洋的抬头往后看去,当后脑勺顶到坚实的腿后,我上仰的角度也看到了-张善意含笑的脸。禁不住的失笑出声,一式一样的举动不久前也发生过。有趣的是对象也相同。这人,锺昂,一个有着一双美丽无匹黑眼的男子,眼中更是有着随时准备施予其丰沛的温暖给人的善意。

    这种人才是真正的善心人士吧?比起我这种居心不良的人好过太多。

    “哈罗,忙吗?”

    他看了看我的姿势,露出有点古怪的笑。

    “现在不忙。”

    是呵,唯一忙的是当我的头靠。我看着他的唇,不免想到数日前亲吻他的景象。从那次后,他的跟屁虫文小姐简直无时不刻拿狠毒的眼箭狂射我。

    “对不起,上次强吻了你。”我懒懒伸起右手放在眉梢道歉。

    他的脸上忽地涌上潮红,在黝黑的阳光脸上呈现好笑的色调。清了清喉咙不自在的回道:“呃呃,我”

    可怜的老实人,被吃了豆腐却无法替自己讨回公道,还要被我欺负,真是太可怜了,惹得我这个妖女禁不住想要将他欺负得更彻底一点。

    我双手往后抱去,正好抱住他大腿,结果吓着了他,他反射动作要往后退去,退出这种不合宜的举动,却因双腿被困,以致于踉踉蹭蹭的倒了个栽葱。

    “杜小杜小姐”他哑然不成语的瞪视哈哈大笑的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放开他,爬到他仆倒的地方与他坐着。

    “对不起,但妖女命定了要欺负老实人。”

    “你心情一定很不好吧?”他体谅的低问。没有急着坐宜起身,与我并列,丝毫不介意我人来疯的无礼。

    这男人随和亲切的态度必然常给他带来困扰,自作多情一点的女人怕不以为他对自己有情了。

    “你要负责耍导来让我心情好吗?”

    “呃我下午就回花莲了,你可以随时来花莲玩。”

    “你是哪一族人的混血?”我问。对这种忠厚人士没辄。

    “卑南族。”他热诚的眼微微转暗。似乎不太愿意别人提起。

    “咦?听说卑南族盛行男卑女尊,是真的吗?”我挑眉地问。

    “已不太明显了。教育普及后,平地与山地人之间渐渐没有差别了。”看得出来他并不想谈,但仍是有礼的回应。

    “双亲中哪一个是山地人?”

    “母亲。”

    见他排斥的眼色渐浓,我也就不问了。毕竟满足了好奇心于我并无实质助益。不如别为难人家,反正我也只是随口问问。

    何况我的注意力很快的转移。

    “你下午要回花莲了,连助手也一起回去吗?”

    “不,文小姐要回苗栗,一星期后才返花莲。”

    “那是说”我瞄向放置在广场的中古小滨车。“你座位旁边仍有一个空位了?”

    他看着我。“你不是讨厌小动物?”

    客气!只差没直言我对中古车的嫌弃。这人真是善良。

    “还好啦。只要它们不要跳到我身上厮磨,基本上我不介意与它们同车。”我巴着他身侧:“你的邀请还算数吧?那我就不推辞了,下午就跟你一同去花莲。”

    他的身体有丝不自在,但似乎又顾及我的“哀伤¨意”所以不忍推开,只能僵僵的道:“可以呀,下午三点出发”

    “你们在做什么?”尖锐的女声由后方鞭子一般的狂甩而来。

    我与锺昂同时回头看向那名头顶冒烟、眼冒红丝的变形脸。

    “书满,怎么了?”锺昂出声问着,对她的暴跳如雷不解。

    “怎么了?”她大口大口喘气:“这个有丈夫的坏女人在勾引你你不知道吗?我早已看出来她不安于室,丈夫跟人跑了,她便迫不及待找人顶替!鳖像-天没有男人就会死掉似的!”

    “书满,你冷静一点,你看不出来是我自己过来安慰她的吗。她也没有勾引我,不许你出口伤人。杜小姐是有丈夫的人,你不该拿她的清誉攻击。”锺昂声音持平且谨慎。

    我拍拍锺昂的肩。

    “你们慢慢吵,记得三点后要出发就行了,别吵得太凶,留点体力开车,我先吃饭去。”

    “你你别走!我还没说完!”文小姐哇哇大吼,表明了她的尖啸全是针对我。

    我挥挥手,吃饭皇帝大啦。我何苦虐待自己的耳朵兼荼毒自己的胃?没吃饱就座车容易晕的。相较之下,文小姐的演出比较不那么吸引人,我只得含泪割舍了。

    才不管他们接下来有什么进展,吃饭去!

    “要我帮你订饭店吗?还是乾净的小木屋或民宿?”车子行走了三、四个小时,待我小睡醒来,锺昂轻声问着。

    我微笑:“怎么这么问?我这个人适应力很强的。”

    他摇摇头。

    “如果有所选择,相信你会挑最好的,不会亏待自己。”

    真了解我!我嘿嘿乾笑的默认,不反驳。

    “文小姐还好吧?”我没话找话的问。

    他以一贯的笑回应:“她很好。”

    “如果对她有情就快点表态,若是无情就表示得明白一点。不然以后当你真正动心时,当心事情爆发的不可收拾。”根据近来的社会事件启示,我认为我该好心的提醒他一下,到底朋友一场。

    “我从来没有表现得模棱两可。”

    “那是你自己在认为。如果我今天是一个急需男人来爱的女人,那我八成会以为你对我有好感,然后死巴着你不放了。还说态度没有招人误解?”我嗤之以鼻。

    不过他看过来的眼光突然变得有点怪怪的,让我不禁瞠大眼,为气氛变得诡异而心惊”

    他张了张嘴,却仍是没有说出些什么,似乎忙着专心开车,无暇分神与我闻扯谈。

    我也就别开脸看向窗外,不多作自以为是的臆测。可是心中不由得暗自警惕自己的行为是否有不当之处。向来我的性格趋于男性化,大而化之的人来疯到没有男女之分,有时不免会给人“随便”的印象。那倒也无所谓,但若是不小心撩起了别人的错觉,那就不好了。

    “呃,我对你没兴趣,你别担心。”我脱口而出之后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也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老天,我是想把尴尬弄得更不可收拾吗?

    就见锺昂的黑脸上又泛上潮红,那色调看来是青白交错的结果

    “我知道。”他道。

    那语气中有没有隐含咬牙的成分?我心口惴惴,不愿再多作愈描愈黑的解释,我的卤莽难道没有受够教训的一天吗?

    以往我或许吊儿唧当,对伤不伤人的事没有太多计较或压根儿不放在心上。但此刻我不禁深深反省着自己的率性,心情便觉得沉重了起来。

    希望花莲赶紧到

    我闭上眼,以假寐混过接下来的沉闷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