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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复原职,刘牢之心情甚好,棱目精光暴闪,大笑道:“小道姑有所不知,北府军是召集南渡侨民组成,主要人员是原来北地某一县或某一族中人组成,有些事儿是需要和他们的族长商量着办的。”
“哦,”司马雪似懂非懂,和刘牢之又不熟,便闪到高恩华身后,不再询问。
高恩华道:“不知刘将军何时能给建威王将军一个回信儿?”
“书信不必捎,道长捎句话就成,刘牢之谨奉大将军令,随后便到。”刘牢之爽快的一口应承。
高恩华道:“既然如此,贫道便先行告退。”
“哈哈,好好,不送不送。”刘牢之纵声大笑,丝毫没有一点挽留的意思,端起茶杯说“敬宣替为父送客。”
刘府门前,阳光明媚。
“高道长,家父军伍中人,不重礼节。”刘敬宣说:“在下想请三位找家酒楼坐一坐,替三位一为接风,二为送行。”
“贫道师徒乃道门中人,不沾酒水,刘公子的心情,贫道记下了。”高恩华推辞道。
“在下是真心实意的想留三位、、”刘敬宣面色恋恋不舍。
“真不必麻烦刘公子了。”高恩华道:“京口军情紧急,你回府催促一下刘将军早点起行就好。”
“既然道长执意不肯,在下便不强留。”刘敬宣拱拱手道:“这顿饭到京口相见时,在下一定补上。”
刘敬宣返回刘府,高恩华三人回到客栈。
“俺老牛一直空着肚子,原想到将军府定能大吃特吃,结果饿着肚子回来了,肚子啊肚子,俺老牛委屈你了。”阳大牛拍拍肚皮,大笑道:“其实和刘将军吃饭一定十分别扭,他那一双棱子眼,看人和剜人似的。”
“咱仨做为王国舅的信使,刘老头儿一不赏银子,二不留个吃饭,果真是吝财如命,名不虚传。”司马雪笑嘻嘻的说道:“不过刘敬宣倒懂礼数,和刘牢之半分不像。”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刘将军名动天下,行事自然与普能人不同,刘公子倒是温文有礼,相貌俊雅,咱去彭城中挑个最好的酒楼,大吃一通,给公主消消闲气。”高恩华笑道:“也给阳道友填饱肚子。”
“这样最好,俺与公子,将军坐一起吃饭浑身不自在。”阳大牛道:“还是自己吃自在些。”
“走了,走了。”司马雪已然蹦了出去。
刘敬宣转身回府,却见刘牢之正在厅门口翘足张望,不禁无奈一笑:“爹放心,儿子没有请客。”
“哈哈。”刘牢之纵声长笑:“这三人只是送信的,已请他们喝了茶,不须破费请饭。”
“爹。”刘敬宣嘀咕:“人家三人做为王将军的信使来送信,你不给赏银也就罢了,竟让人家饿着肚子出府,太抠了。”
“小子懂啥?”刘牢之棱目一瞪,凛然生威,怒喝道:“官是王将军封的,王将军请老子是去打仗的,我不抠着点儿,咱这万贯家资从何而来?别忘了你还打着光棍呢。”
“诺,你是刘有理儿,说啥都有理。”刘敬宣连忙向后府跑去。
刘牢之看着刘敬宣离去的背影,斥责道:“长大了是吧,老子的话竟然不听了......”
建康城,西府中。
王国宝正带着李姓与钱姓修士向司马元显禀报,司马元显听完两位修士的汇报后,问道:
“你们看清公主与妖道手上没有太阿剑?”
“属下虽未见过太阿剑,但公主手持一把普通短剑,高恩华手持一把精钢剑,确没见到太阿剑。”李姓修士道:
“此时公主还没有见到王恭,难不成将太阿剑送给王恭了?”司马元显沉呤片刻,说:“以王恭的性情绝不会收太阿剑。”
“妖道高恩华阻拦将公主带回,此人罪大当诛,中将军怎么看?”王国宝道:
“此时公主已与王恭合流,王老贼手握北府重兵,派人去京口抓捕公主,属于自寻死路。”司马元显支招说:“你与王恭同属太原王氏一脉,找一名和王恭有交情的族人混进京口,暗中打探消息,速速回报。”
“中将军英明,下官这就办。”
彭城距离荆州太远,司马雪往来甚是不便,高恩华三人经过商议,阳大牛自告奋勇去荆州给殷仲堪处投信,高恩华和司马雪一路慢悠悠的练习御剑术返回京口。
天空湛蓝,阳光明媚。
彭城外,高恩华与司马雪并肩而立,风从谷外凛然吹来,两人身上道袍烈烈飞舞,司马雪口中轻颂咒语,纤指起处,“铮”一声,短剑惊鸿般离鞘而出,灿烂悬浮于半空。
“双眸略闭,身体彻底放松,灵力与短剑自行融通,剑念合一,短剑便能驱使自如。”高恩华出声指点。
司马雪吸了一口长气,微闭双眸,依言放松灵念,灵力在体内缓缓流动,短剑剑芒一丝丝飞涨,“嗡、嗡、”嘶鸣声中,逐渐慢慢向上飚升。
“注意不要慌,上来吧。”高恩华祭出碧云剑,一跃而上,伸手抓住司马雪脖颈,一把将司马雪提上短剑。
短剑一晃一沉,司马雪一声惊叫,一只温暖的手掌伸来,稳稳托住后腰,高恩华伏身温声道:
“别管飞剑沉浮,呼引自然,按诀施为,灵力流畅。”
“嗯,”,司马雪应了一声,感觉撑在腰间的手掌温暖有力,一颗惊恐的心渐渐安稳,催动灵力,飞剑一尺一尺缓缓升了起来。
“眼向前看,念头只在剑尖三丈外的距离便好。”高恩华温言引导。
司马雪依言将灵念向剑尖前三丈处移去,脚下短剑一颤,向前移动半尺,灵念再向剑尖处移动三丈,短剑如一头顽皮的小鹿,蹒跚一点点向前移去。
“稳住,就是这般一点点移动,以后会越来越快......”
司马雪的心渐渐放松下来,心神恍惚一动,忽然想起,从记事起,父亲孝武帝从来没有陪自己如此亲昵玩耍过,灵念一散,脚下短剑蓦然凝滞,缓缓下沉,高恩华在一边一伸手,将她又提了起来。
数日后,天空湛蓝,青山如黛。
司马雪脚踏短剑,与高恩华并剑齐驱,贴着山梁,缓缓飞行,一条巨石彻成的城墙,忽然拦住去路,远处群山千山万壑,城墙顺着山脊间迤逦而行,直上云间。
城墙透出一股岁月蹉跎,古老沧桑,如一条古老的苍龙,傲然盘卧苍穹,俯瞰关外黄沙、睥视关内杨柳。
“好远好长的城墙,道长大叔,这是到了燕国都城吗。”司马雪问道?
“后燕一群未开化的伧胡,趁天下大乱,时无英雄才创国立朝。”高恩华用极少出现的嘲笑口吻,说:“但这条万里长城,后燕就是穷其倾国之力也难建其一。”
“大叔,听说孟姜女哭塌长城。你带我去看看孟姜女当年哭祭杞梁的地方好不好。”司马雪好奇问道?
高恩华道:“孟姜女哭祭丈夫杞梁,致使长城崩塌之事,多半是民间传言,无从考究,咱们只能到长城上随便看一看了。”
长城烽火台边,高恩华带司马雪眺望四周,天空白云如洗,飘飘荡荡,强秦如此、盛汉如此、至今仍如此,只是秦皇汉武都归了土。
烽火台脚下石道之上,颓旧异常,有一部分城墙已崩塌,烽火台上处处落满了沙石和飞鸟粪便,腐烂的树叶处处皆是,显见几十年间,已无人打扫.
“道长大叔,长城这么长,这么高,我以前一直相信孟姜女真的哭倒过它呢,原来被传说给骗了.......”司马雪秀发飞舞,心情颇好。
“昔年始皇帝以倾国之力彻起万里长城,原企盼保万世平安,不料二世而亡,如今万里长城犹在,不见当年始皇帝。”高恩华叹息道:“当今天下威权不存,四崩五裂,朝国林立,人人都欲为王称帝,受苦受难的只是普通的汉民和胡人。”
“以前只道大叔不问世事,却也有这般诸多想法。”司马雪神飞九天,忽然想起太阿剑与孔子履,当日出了宫后,因太阿剑身太长太重,携带不便,容易被人认出,便将太阿剑藏于会稽荒山破庙外。
“大叔,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司马氏有柄秦始皇帝用过太阿剑,是司马氏世传之物,只有皇帝才能佩带它,据说切金断玉......”
司马雪声音越说越低,渐渐没了下文,方才刹那间,曾动念将太阿剑送与高恩华,但自小熟背《孝经》、《论语》,忽感觉自己身为公主,弃宫出逃已属惊世骇俗,再将司马氏传族之宝送人,实属不孝,只她也绝对不肯再把剑还给司马元显。
高恩华不明所以,顺口说道:“太阿剑在在修真界赫赫有名,与天师道孙恩的轩辕剑一样,同属上古神兵,江湖中一直有它的传说,不想竟一直高悬皇宫中。”
“道长大叔,我把太阿剑盗来给你可好?”司马雪似笑非笑,眼晴盯着高恩华。
高恩华道:“司马太傅正愁找不到你呢,回了皇宫,休想再出宫一步。”
“大叔若是真心喜欢,我便真将太阿剑送给你。”司马雪忽地转了话头,道:“这儿一堆大石头,味道这么臭,没什么好玩的,我们走吧。”
“太阿剑乃司马皇氏世传之物,盗剑属于一失孝道,二乱纲纪。”高恩华又开启了师尊教育模式,指着下面说:“万里长城,是多少汉民的骄傲,你居然不以为然说它一堆大石头而已。”
“大叔,燕都在那里?”
高恩华伸手指了指长城之北,说:“这里再向北去,御剑很快就到中山城,那里是大片草原,少有高山,北漠之修多会生火烤肉,极是美味可口。”
“道长大叔,我要到燕都看看,以前在宫中时,常听人说燕国属于鲜卑胡人,漠外风光美妙无比。”司马雪商量道:“趁大笨牛去荆州送信,咱去燕都逛逛如何?”
“公主只要喜欢,贫道便陪公主走一次燕都中山城。”
高恩华以前到过燕都中山城,知道城中汉民与胡人混居,料想自已和司马雪轻身前往,速去速出,应当并无危险,因此一口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