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钟瑷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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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空清澈洁净,没有半片浮云游移,金色的阳光毫无阻碍的笼罩着大地,穿过窗棂瓦片洒落一地,是个让人感到安逸悠闲的好时分。

    两扇浓密的长睫毛慵懒的半垂而下,遮住灿烂金光,陷入温暖朦胧的神游之境。

    “那,就这样决定了。”

    唉,胤褆优雅的伸手挥开脸上的搔痒感,继续让自己沉溺在温暖的睡意之中,比起清醒的面对仪式中繁杂与无意义的谈话,他倒宁愿在梦中悠哉的晃着,让耳根子清静清静。

    “?”

    “大阿哥”

    胤褆无视一声声极力想要穿破他思绪的呼喊声,拍掉了触碰着脸颊的干扰,闭紧长睫毛,眉头不悦的微微拢起来。

    “啐,这孩子,竟然就这样睡着了?真是不像话。”一声低沉苍老的嗓音带着无奈的语气,凑近了胤褆的耳边大吼了声“上朝了。”

    上朝?胤褆的思绪霎时集中在脑际,睡意瞬间消失,迅速的分析起这句话的真实性,不用思考,他便轻易的清楚当下的状况他在跟皇阿玛与端亲王的会谈之中睡着了。

    没办法,这么无聊的会谈,也难怪他会睡了。

    “大阿哥可能是最近太过于操烦,所以才会在大白天打起盹儿来,皇上,您可千万不要怪他呀。”端亲王偷偷甩了甩刚刚被拍疼的手背,脸上的笑意与心中的怒意不成正比。

    胤褆闲适的弯起唇畔,缓缓的张开那双对男人来说漂亮得过头的丹凤眼,睨了端亲王一眼道:“最近的确是有太多的乱党滋事,让我想图个清闲也不可得,好不容易才阻止了叛党夺得宝藏,壮大声势,敉平乱贼,可惜的是迄今尚未捉到幕后的首脑,实在是让人无法不烦心呵。对了,不知道端亲王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呢?”他佯装无辜的询问着端亲王,墨黑的眸底藏着抹嘲谑。

    “呃,这、这件事皇上全权交由大阿哥您处理,我也毫无头绪呀。”端亲王的目光闪烁,心中对胤褆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层,不过,现在不宜泄漏情绪。

    “是啊。”胤褆夸张的长叹了声,舒展了下略显僵直的修长身躯,优雅的自座位中站了起来“皇阿玛,你们的事情应该已经讨论完了吧?我还得去商讨揪出叛贼幕后主使者的计谋呢。”他话声才落,人已朝外移动。

    “等等,我们是讨论完了,不过,你好歹也听听结论吧。”唉,这个儿子是他所有孩子中最让他引以为傲的,可却也是最让他无法捉摸的。

    胤褆的脚步顿了顿,考虑半晌,利落的转过身“皇阿玛请说。”这个会谈算是皇阿玛跟端亲王的例行会面,而他总是意思意思的陪在一旁,从不去注意他们谈话的内容。

    可这次皇阿玛竟然会要求他听结论,可见在他睡着的同时,他们曾讨论到有关于他的议题喽?就听听吧。

    “嘿嘿嘿,说起来,大阿哥也已经二十有五了吧?”端亲王抢在皇上开口前说“也不能老是忙着国事,该想想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立妃?”胤褆轻挑起眉,唇角弯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是呀,这是朕跟端亲王商量的结果,择日便为你立妃,好了却朕的一桩心事。”皇上接口道,满脸笑意的微点着头。

    “皇阿玛,国事未定,孩儿焉敢谈论儿女私情?这件事还是请皇阿玛暂时搁置,等孩儿彻底拔除叛贼的烂根后,才敢劳烦皇阿玛为孩儿操心。”该死,他不该睡着的,否则也不会被端亲王陷害。

    这个烂根

    端亲王哪会这么轻易便认输,连忙开口“大阿哥怎么可以这么说呢?皇上虽然依然英明威武,可年事已高,是该享清福、含饴弄孙的时候,况且储君始终未立,对咱们大清也不是好事,我跟皇上已经商量过了,趁着为大阿哥立妃之时顺便宣布立大阿哥为储君,这可为双喜临门,毕其功于一役呀。”

    “没错,端亲王说得有理,朕的心意已决,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不要再拖了。”皇上坚决的说,不容许再议。

    看样子要扭转皇阿玛的心意是不可能了,胤褆无奈的轻叹口气,淡淡低语“好吧,孩儿谨听吩咐,一切但凭皇阿玛作主。”

    “会的会的,我们一定会为大阿哥选一门最合适的亲家缔结婚姻。”端亲王眉开眼笑的接腔,未料惹来胤褆的一记斜睨平淡却冷酷。

    “呵。”胤褆冷呵一声,漆黑的瞳眸中毫不保留的流露出不屑与了然,他倒要看看这次端亲王又想搞什么鬼,淡淡一笑,转身扬长而去。

    被这样冷冷一睇,端亲王的笑容瞬间冻结在唇边,自脊椎升起一股寒意,几乎让他失态的轻颤起来。

    哼,不过是个小小阿哥,他堂堂一个端亲王论资历、论辈分,全都在他之上,又有什么好怕的呢?端亲王不断在心中为自己打气,可胤褆离去前的那抹笑容却始终盘旋在眼前,让他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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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绝对有鬼,单瞧他那副热心的模样,就知道其中必有隐情。”臧洚跷着二郎腿,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难道跟咱们三番两次破坏他的好事有关?”赫连沆轻拧着眉头猜测着。

    “有这个可能,上回你不但坏了他夺得宝藏的计划,还击败了他的私生子,而现在我又咬着他的走狗不放,也难怪他会打别的歪脑筋了。”靳檠一脸的心事重重,可仍尽职的分析着可能的状况。

    “所以啦,这次他是将脑筋动到我身上了。”胤褆轻轻挥动着手中的摺扇,一派风雅自在。

    “咦,怎么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似的,该不会已有什么万全的因应之策了吧?”臧洚好奇的坐正身子,兴味盎然的等着胤褆回答。

    胤褆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轻笑道:“反正不过是娶妻嘛,多一个或少一个都无妨,何须万全因应之策?洚,你这个花花公子不是最应该知道这个中的道理吗?”皇阿玛要他娶妻,他就娶呀,只不过,可怜了那个被钦点为大阿哥妃子的女人。

    “就怕届时你会应付不来呢。”臧洚扬唇邪恶的笑笑,又吊儿郎当的跷起脚来,斜倚着椅背。

    “不会呀,其实娶妻并不如你们想像中的那么恐怖,能有一个红粉知己真心相待,才是人生最美好的事呵。”赫连沆忽的开口,脸上因想起在家中等待他的芮瞳而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呵,没想到咱们的铁汉竟会成为一个妻奴,真是有损咱们四少的威名啊。”臧洚夸张的挑挑眉,无奈的摇头叹息。

    “沆,看来你中毒已深,而且还传染给檠了。”胤褆唇畔泛笑,若有所思的瞅着苦着一张脸的靳檠。

    “干么扯到我这里来?别忘了,今天的主题是你。”靳檠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霍的站起身道:“我突然想起还有很多事没办,你们慢慢讨论,我先回去了。”

    “要走啦?下回可要记得带秦吉絮给大伙儿瞧瞧。”胤褆故意逗弄靳檠,他知道这个女人可是靳檠的死门呢。

    一抹狼狈的神色闪过靳檠俊俏的脸庞,他随即铁青着脸走出其他人的视线之外,秦吉絮是他心底的痛楚,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你太狠了,竟然去扒檠的痛处。”有妻万事足的赫连沆,首先不忍的开口。

    “怪只怪老天捉弄人,谁教檠这个冷血硬汉谁都不爱,偏偏爱上叛贼的妹妹呢?而且还无端惹出一堆事来,真是流年不利啊。”臧洚的注意力暂时自胤褆身上转移到靳檠。

    “解铃还需系铃人,再怎么困难的事都会有办法解决的。”胤褆胸有成竹的笑笑,对靳檠的暂时性低潮倒不怎么担心。

    “,你真是乐观。”臧洚大感佩服的拱手一拜,不过旋即又皱眉侧头道:“话又说回来,既然咱们都心知肚明,这一桩桩叛乱的幕后主使者就是端亲王,为什么不干脆禀明皇上,让皇上制裁这个包藏祸心的奸贼呢?”

    “这也是我的疑问。”赫连沆同样困惑的望向胤褆。

    胤褆浅浅一笑,脸上有抹难以察觉的无奈“依皇阿玛对他的信任程度来看,在没有有利的证据可以证明他有罪之前,任何的举发都将是轻举妄动,只会让他有脱罪的时间跟警惕罢了。”

    “也对,若皇上不是这么信任他的话,也不会听他的几句谗言便决定为你挑选妃子的大事了。”赫连沆了解的点点头。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应付他丢出来的招数呢?”臧洚摩拳擦掌,兴致勃勃的准备大展身手。

    “按兵不动。”胤褆在看到臧洚霎时泄气的模样,迷人的薄唇忍不住弯成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臧洚颓丧的瞅了胤褆一眼,闷闷的道:“真不知道为什么老天给你一张比女人还美丽的脸庞,却该死的没给你一颗温柔体贴的心。”哼,摆明是想闷死他嘛。

    胤褆斜挑高眉,倏的甩开摺扇,掩唇轻喟“我也很想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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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即将为大阿哥选妻及立储君的消息自宫中传开后,整个北京城喧闹纷腾,而王公贵族们凡家中有十三至十六岁之妙龄女子,皆纷纷被打扮成曼妙之姿,等待有幸能飞上枝头成凤凰。

    而造成这一股旋风的主角却仍是悠闲的度日,仿佛一切与他无关似的,任旁人忙碌费心,也激不起他一丝丝的兴味儿。

    原本宁静的宫殿此刻正穿梭着被太监领着进顺贞门等候让他“鉴赏”的女人,可胤褆却偏偏不出现,任凭她们惶恐不安的站在门外恭候,自己倒是悠哉的溜出宫门,窝进这处除了他与四少中的其他三人外,没有旁人知道的住所,享受这阵子以来难得的清静。

    说这个小小的院落是他的避风港也不为过,在他于十二岁时差点被毒杀之后,他便再也无法有松懈的时刻,只有待在这个幽静的世外桃源,才能够卸下阿哥的身份,过着与常人无异的生活。

    而被他安置在这里管事、当差的人,全是曾受过他帮助的人,对他的真实身份一无所知,只以为他是个善心助人的贵人,对于他久久才出现一次,也早已习以为常。

    “喂,听说了没,主子回来了耶。”掌厨的李大婶眉开眼笑的挥舞着手上的刀子,斩到一半的鸡还鲜血淋漓的躺在地上。

    “真的吗?主子已经好久没有回来了耶,真是奇怪,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外边还有别的住所,否则怎么会这么久才回家一次呢?”一旁帮着拔鸡毛的丫环芳儿接口说着。

    “嗟,你不要瞎猜测了,说不定主子是去巡视散布各地的家业,所以才会这么久才回来一次啦。”另一个忙着让灶火旺盛的丫环柳儿边朝火里丢了根柴薪,边啐声道。

    “才怪,我看一定是在外边养了个女人,所以一得空就往那里跑,反倒懒得住在自己家中。”芳儿不服气的说。

    “胡说!”霍的,一直蹲在李大婶身旁闷不吭声拔着鸡毛的桑媸突然站起身,让几个女人都不禁怔忡住。

    “媸儿,你怎么了?”李大婶看着女儿,困惑的微皱起眉。

    “呃,没、没有。”桑媸困窘的红着脸蹲回原位,继续拔着鸡毛。

    “李大婶,我知道她怎么了啦。”芳儿促狭的朝桑媸眨眨眼,让她的脸更加的烧红。

    “是啊,我也知道呀。”柳儿也跟着起哄。

    桑媸的心事对大伙而言早已不是秘密,只有李大婶还不知道。

    李大婶狐疑的瞅了瞅女儿一眼,心中有抹不祥的感觉逐渐升起,语气不由得焦急起来“媸儿你说,有什么是娘不知道的吗?”

    “娘,我”桑媸嗫嚅着唇,手上拔毛的动作戛然而止,仿佛做错事的小孩似的,垂头不语。

    “李大婶,媸儿怎么好意思说嘛,不过你也不要太在意,小女孩情窦初开本属正常,况且咱们的主子长得那副俊美绝伦的出众模样,任谁瞧了都忍不住要当成心仪的对象呀。”芳儿见李大婶一脸的严肃,连忙打圆场。

    “是嘛,其实我也是一样喜欢主子,不过爱在心里口难开就是了。”柳儿也觉气氛不对,赶紧帮腔。

    “是这样吗?你是不是喜欢上主子了?”李大婶无视芳儿及柳儿的说词,径自问着垂着头的桑媸。

    桑媸的头垂得更低了,几乎要碰着地上的那堆鸡毛,然后才轻得不能再轻的点了点头。

    李大婶用沾着鸡血的手霍的抬起桑媸的下巴,正色道:“媸儿,主子是咱们的恩人,当年若非他好心给咱们银两安葬你爹,还让咱们有个落脚之处,现在咱们母女俩都不知道要流落何方了,哪还可能有这般安乐的情景?”

    “娘,媸儿知道。”

    “既然知道,就更该明白咱们跟主子是属于不同世界的人,主子高高在上,是云端顶的人呐,绝非咱们这等下流人物可以高攀得上的,若你只是将他当成一个崇拜的对象,那娘不反对,但若你妄想喜欢上人家,娘可是千千万万的不赞成,也绝对不会允许的。”

    李大婶的一字一句都刺痛着桑媸的心,让她无法反驳。

    “哎呀,李大婶,你何必这么认真呢?人家媸儿不会那么不知分寸的啦。”芳儿干笑了几声,想化解尴尬的气氛。

    “好了好了,咱们还是赶紧将餐点准备妥当,免得误了主子用膳的时辰。”柳儿继续朝灶中添加柴火,试图转移话题。

    可李大婶却依然一脸的忧虑,再三的提醒女儿“你要切记为娘的话,绝对不能对主子动情,知道吗?”

    桑媸咬着下唇,无法说出这种违背自己真实心意的保证。

    “媸儿!”李大婶心急的怒喝了声,手上的刀刃差点儿划到桑媸柔美的脸庞。

    桑媸缓缓的抬起眼睑,不忍母亲担心的点点头,声如蚊蚋般的保证道:“我知道”

    “真的知道?”李大婶不放心的再问。

    桑媸天人交战了片刻,好半晌才用力的点点头,强迫自己回答“媸儿会谨记娘的每一句话,绝不忘记自己的身份。”

    “好、好,这样娘就放心了。”李大婶长长的吐了口气,总算可以专心继续自己的工作了。

    反倒是桑媸,再怎样也无法平抚紊乱的心湖,虽然她表面上是顺从了娘亲的意思,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抹自小便在心中发芽的钦慕之情,又岂是短短的几句话便可以打消的呢?

    就连现在她的心都因为他的返回而狂跳不已,几乎快无法按捺自己雀跃的情绪而欢呼起来,她并不期盼什么,只要可以像这样默默的服侍着他,她就心满意足了。

    对不起了娘,就让她偷偷地保有这个梦想,悄悄的喜欢着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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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优美的鸟鸣声自树梢传入装饰简朴的小书斋中,暖暖的秋阳大方的探出了云外,洒了一地的淡金色,胤褆将摺扇展开盖在面上,慵懒的躺在贵妃椅上,闭目养神。

    桑媸悄悄的打开书斋的门时,见到的便是一幅被金色光芒所笼罩的美丽图样。

    虽然她心底明白自己不该这样潜入主子的书斋中,可想见到那张俊美脸庞的欲望却驱使着她大胆行事,等不及用膳食的服侍,痹篇娘亲的耳目,打听到主子的所在处,便佯装打扫书斋的模样悄悄的来到书斋外,守了好半晌,好不容易自窗棂窥见主子正假寐歇息,才放胆走进书斋。

    只要趁着主子还没醒来之前,偷偷的望他一眼,应该不算是太过放肆吧?

    桑媸在心中说服着自己行为的正当性,放下手上的水桶与布条,踮起脚跟,蹑手蹑脚的走到贵妃椅旁,小心翼翼的蹲在胤褆的身边,用充满钦慕的目光凝视着他。

    虽然摺扇遮去他大半的容貌,不过桑媸依然可以凭着想像清楚的在脑海中浮现他的样貌,她记得他有一双漂亮的丹凤眼,那又浓又密的睫毛比女子的还要翘长,还有那挺直的鼻梁端正的挺立在整张脸正中央,完美的衔接了唇与眼的线条,那张俊薄的唇瓣艳红性感,就连身为女子的她,都要忍不住为上天对他的厚爱而羡慕起来。

    桑媸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的掀开那把挡着她视线的摺扇,露出胤褆酣梦中的俊美脸庞,让她不自觉的看痴了,呼吸因而紧屏着,就怕自己呼气的声音会惊醒他,破坏她得以接近他的难得时光。

    他的样貌与她记忆中的模样几乎一样,不同的是那完美的五官因岁月的增进而添加一抹成熟男子的韵味,那是她所无法想像的,而今竟可以如此近距离的感受他的呼吸与淡淡的香气,就算要她现在马上死去,她也无怨无悔了。

    就在桑媸沉醉的凝视着胤褆的脸蛋而露出痴傻的满足笑容之际,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突然将她自背后环抱向前,紧紧的将她揽在怀中。

    “啊”桑媸的惊呼声还没落下,唇瓣已经被一抹温热湿源给牢牢的覆住,吞没了她所有的惊吓与仓皇。

    环住她的强健双臂仿佛坚硬如刚似的紧紧将她压向身下的结实躯干,连丝毫缝隙都不允许。

    虽然脑袋正因为震惊而顿时停止运转,桑媸仍然可以感觉到他那刚硬的身子是如何的紧贴着自己,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男人的身子是这样的硬实,跟她的柔软完全不同,也跟他那张俊美绝伦的容貌连不着一块儿。

    “可爱的小姑娘,你是谁呢?”

    桑媸睁着兀自发愣的双眸漫思时,胤褆褆已经结束了那个突如其来的吻,好整以暇的扬唇瞅着她问。

    “呃,我、我”糟糕,她怎么会被他逮到呢?这下该如何是好?

    “别怕,是不是刘管事安排你来的?”没等桑媸回答,胤褆倒先为她找了个答案。

    桑媸连忙胡乱的点点头,总之只要可以唬弄过去就好了,哪管得了刘管事安排的是什么事呢?这就对了,每次他到这里,刘管事便会自作主张的为他安排陪宿的女人,而他也总是不置可否的接受。

    反正这种不用认真,排遣无聊时光的陪伴,他也不排斥,重要的是,这些女人皆是识相的青楼女子,不用担心她们多嘴。

    可这次怎么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同呢?胤褆困惑的蹙了蹙眉,审视面前的女子半晌,才又缓缓的绽开一抹笑,原来是她的脸上有种与青楼女子格格不入的羞赧与青涩。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不知道为什么,他竟开口问了他一向并不在意的问题。

    “我、我叫媸儿,今年十五岁。”桑媸被他瞧得失神,喃喃的回道。

    “媸儿”胤褆忽的皱皱眉,纳闷的瞅着她问:“我们是否曾经见过面?”

    “没、没有,我们没见过面,你、你记错了。”她一边反驳,一边为自己被他遗忘而暗自难过。

    原来主子从来就没有留意过她呵胤褆皱起的眉缓缓的展开,鲜红的唇瓣挂上一抹温柔的笑靥,手一拉,将桑媸拉到自己的身旁,两人一起躺在贵妃椅上“或许我们上辈子曾见过吧,这也算是种缘分不是吗?”

    “呃,是、是啊。”天,这一切是真的吗?主子非但对她轻声细语,满脸笑容的凝视着她,而且还将她揽在怀中?这全是在她的梦中才会有的情景呀,莫非,这也是梦?

    桑媸悄悄的掐了下自己的脸颊,直到忍不住痛呼了声,才确定这一切的真实性。

    “怎么了?为什么要掐自己的脸呢?”这个女孩儿真有意思,完全跟以往那些矫揉做作的女人不同。

    “我想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呀。”她一时忘情的脱口而出,说完才连忙捂住唇,怯怯的偷瞧着他的反应。

    没想到胤褆非但没有怀疑她的身份,反而还开心的搂着她笑起来“你喜欢跟我在一起?这是我的荣幸。”嗯,这还是他第一次没有直接带女人上床,而跟她调起情来。

    “不,是我的荣幸才对,我从来没想到可以这么接近你,一定是老天爷听到我的祈祷,所以才让我美梦成真。”桑媸没听出他的玩笑话,连忙认真的说道。

    “你想接近我?”这不对,莫非她知道他的身份?

    他忽然板起的脸孔让她怔愣了下,赶紧摇头“呃,我、我是说,我一直在梦中祈祷可以接近像你一样俊美的男人,没想到真的让我碰上了。”娘,对不起,她说谎了。

    “喔”看她纯真的模样不像在说谎,胤褆又缓缓的放松情绪,用修长的手指卷着她的发丝玩着“你的小嘴真甜,跟我刚刚尝到的滋味一样,可爱的媸儿,你不介意我继续方才的温存吧?”既然这次来的是纯真派的,那就顺着她的意思,跟她玩玩诱惑良家妇女的游戏吧。

    桑媸呆呆的望着他的薄唇,想到刚刚他那样吻着她的景象,舌头便不自觉的轻舔着曾被他吸吮过的唇瓣,双颊早已又热又红,像个熟透的苹果似的。

    胤褆微微的眯起眼,没想到她随便一个普通的“调情”举动,竟可以让他的下腹猛的一缩,翻滚起情欲的痛楚,呵,更是个纯真的小妓女啊。

    刘管事这次还真懂得取悦他,竟让他第一次产生想要谢谢他的安排的念头。

    胤褆缓缓的靠向她,正打算结束这场纯情且多余的调情前戏之际,却突然响起叩门声,阻断了他的好事。

    “有事快说!”胤褆的语气中有着难得的急躁情绪。

    “启禀主子,臧洚公子来访。”刘管事的声音怯怯的传进来。

    懊死!真是来得不是时候。胤褆懊恼的蹙蹙眉,旋即转向桑媸,丢了抹足以摄人心魂的微笑给她“你乖乖在这里等我,我会要刘管事多给你些银两的,今天我就包了你,你不用急着回去。”

    桑媸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怔怔的半坐起身,直到胤褆走出书斋,才赶紧提起水桶匆匆的逃离,想起刚刚自己大胆的举止,她的双腿至今还忍不住的微微颤抖着,分不出是因为高兴,或是恐惧。

    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一切只是一场虚构的事件,梦醒后,她又将恢复到以往那个偷偷暗恋着他的丫环,恢复横亘在他们之间天与地的遥远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