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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烨扭脸瞧着刘老实:“老实叔。”刘老实一哆嗦,望向陈烨“您没事吧?”陈烨瞧着刘老实的双眼。
刘老实醒过神来,脸色一红:“没、没事。大侄子啥事?”刘老实虽然惊惧但是一双眼神思未见散乱,陈烨放下心来,笑道:“老实叔,该咱们卖药了。”弯腰解起独轮车上捆扎的绳索,刘老实赶忙帮忙。
“狗子,记账了。”刘全宝将一本崭新包着黑面的账册递向狗子,狗子双手接过,颤抖道:“刘爷,您、您还让小的记账?!”
刘全宝微笑道:“仗着爷的宠信,做事就没了分寸,身上轻的没了二两肉,狗子,那是要遭忌的,也这是替你平平众怒,回去从账上支二两银子,三才就不要再回药行了。”
狗子身子又是一颤,哽咽道:“是小的替爷丢脸了。”
刘全宝嘴角扯动,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账记仔细了。”
“哎,爷您就放心吧,狗子跟你这些年哪回出过错,再说了,敢糊弄爷的人还他娘的在娘胎里翻跟头呢。”狗子嘿嘿笑道,又冲刘全宝躬了下身,这才捧着账册来到顺子身旁。
“大把头可以开始了吗?”顺子笑道。
狗子满面笑容道:“二把头客气了,刚才替我教训了不争气的侄子,我得好好谢谢你,这趟回去,聚仙楼我请客,也顺带祝贺二把头步步高升。”
顺子脸色微微一变,干笑了一声,扭过脸,低声喝道:“收药!”
狗子脸色平静的瞧了一眼顺子,又低头望着账册上的笔、墨。
“大把头,小的给您拿着。”一名车夫乖巧的上前将笔和砚台托在手上。
“有心了,强子。”狗子淡淡的说道。
那名车夫谄媚的笑着,眼神四下瞧着。狗子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了过去,车夫强子急忙接过,打开盖,小心翼翼的倒出一些清水,将小瓷瓶放在地上,开始研墨。
刘老实将一麻包药材刚从独轮车上卸下来,两名车夫就上前将麻包接了过来,抬到架子前,用秤钩钩住吊了起来,婴儿手臂般粗的秤杆向下滑着,一名车夫已喊道:“重一百八十斤零六两,零头抹去,实重一百八十斤。”
狗子拿起毛笔,正要去蘸刚研好的墨“慢!”一个宽厚中透出清脆的男子声音响起。狗子、顺子和三名车夫都循声望去。
陈烨微笑道:“二把头,这重量不对吧,您那秤杆在稍停半秒,秤砣就能砸到那位称重的师傅脚上。”
顺子、狗子和三名车夫全都愣住了,竟有人敢说自己的秤不准?!
顺子摇了摇头,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满是横肉的脸露出狰狞:“麻痹的,你他娘的活腻了,老子废了你!”一个箭步到了陈烨面前,挥拳打向陈烨的面门。
拳头几乎就要碰到陈烨鼻子的瞬间,顺子觉得脖颈子像被一把巨钳掐住,紧接着身子就如同腾云驾雾般飘了起来。
李二一只手揪着顺子的脖领子像抓鸡一般将顺子举到半空,大吼道:“谁敢动我大侄子一根汗毛,老子立马废了他!”顺子两只脚无力的蹬着,脸色涨得如紫茄子一般,一双眼已翻了白。
狗子和三名车夫全都惊呆了,呆滞的瞧着如金刚一般抓着顺子的李二,脑子里依旧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陈烨轻声道:“二叔,放了他。”李二将高举的手放下,松开了揪着脖领子的右手,顺子如同一堆烂泥一般摔在了地上,身子不住的抽搐着。
陈烨瞧了一眼顺子,只是暂时有些缺氧。微笑瞧向记账的狗子。
狗子的目光与陈烨目光相触,一股阴冷瞬间透体,激灵打了个冷战,醒过神来:“麻痹的,敢在这撒野,宰了这两个杂碎!”
三名车夫也醒过神来,两名车夫叫骂着冲了过来,强子慌不迭的将砚台放在地上,也冲了过去。
李二眼中闪过不屑,上前一步挡在陈烨面前,迎着击打过来的拳头,挥拳击出,两拳相碰,一声仿若死了老子娘般凄厉的惨叫乍然响起,那名击拳的车夫仿若被一辆超速的大货车狠狠的撞了一下,腾空摔出去三四米远,又在地上滚了几米,昏死过去。
强子和另一名车夫惊得站住脚步,眼前一花,李二咧着大嘴狞笑着站在他们面前瞪着他俩,强子和那名车夫惊骇的正要后退,一双蒲扇大小的巴掌按在强子和那名车夫身上,强子和那名车夫狠狠的撞在了一起,昏死前的最后一秒都痛苦的错觉自己是在自杀撞在了镇城墙上。
陈烨眼神飞快的在三名车夫身上扫视了一遍,放下心来,扭脸钦佩的瞧着李二,笑道:“真是让小侄大开眼界,二叔的力道拿捏得真是出神入化,他们醒过来连皮外伤都没有。”
李二嘿嘿一笑,憨厚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一抹狡猾:“大侄子这可与二叔无关,你可都看到了,我没动他们一下,是他们自己撞昏的。”陈烨脸上也露出奸狡的笑意望向目瞪口呆的狗子。
一股刺骨的寒意从尾椎顺着后脊梁骨直冲到头顶,狗子身子一软,险些跪在地上,惊骇的嚷道:“你、你们他娘的想干什么,敢打伤孙记药行的人,你们是活腻味了,来,”
人字还没喊出,刘全宝的笑声轻飘飘的传了过来:“连巨鹿山下赫赫有名的第一好汉李二兄弟都怒了,你们的秤一定是没量准,还不重新过秤!”
狗子脸色一变,张嘴喊道:“你们他娘的都聋了吗,还不滚过来帮忙!”站在近百辆马车前的百十号黑衣车夫全都急忙飞奔了过来,一个个目露凶光瞪着李二和陈烨。
“娘的,敢以多欺少,赵家门的,有不开眼的敢动咱们师父,咱们废了他们!”岔道上王庄簇拥的村民里飞奔出一名身材高大,蜂腰虎背,年约二十上下的年轻汉子。
帘,王庄村民乱了起来“麻痹的,你赵家门是师父的弟子,我王家门也是师父的弟子,还轮不到你们这帮子外姓出头,王家门的,都他娘的出来帮忙!”随着喊声,王庄两百多村民一下子飞奔出了一百多口子青壮汉子。
紧接着李庄也乱了起来。“敢动咱二叔!老李家本家的青壮汉子们都他娘的别装怂了,人家都他娘的打到家门口了。”呼啦,李庄也飞奔出几十条青壮汉子。
李二转身,吼道:“娘的,老子打架还用你们这帮小崽子帮忙吗?想丢老子的脸吗,都给我滚回去!”
冲过来的王赵李三姓青壮汉子随着李二的吼声齐刷刷站住了,全都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百十名变色的黑衣车夫,气哼哼的退了回去,但是都站在岔道口,叉着腰挥眈眈的瞪着这边。
躲在土丘后观风的王有德恨得咬牙切齿,低声咒骂道:“娘的,王姓族人跟着瞎掺和什么,这帮小兔崽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们,麻痹的,这不是把老子推火盆上了吗!”
郑三炮担心道:“老哥要不咱们出去吧,我怕一会儿真的乱起来,会出大事的。”
“你白痴啊!现在出去怎么说?”王有德没好气的低声吼道。
“那你说怎么办?”郑三炮不满的嘟囔道。
王有德强压下心里的邪火,瞧着郑三炮、郑虎、周立,沉吟了片刻,冷笑道:“看着局面今日是善了不了了,哼!幸亏老子多了个心眼,没把注全压在那个嘴上没毛的后生身上,到底是年轻不牢靠啊!兄弟们不要担心,一会儿就是打得头破血流,闹出了人命都不要出头,只有这样咱们才能和孙立继续保持住合作关系。只要孙立还要进药材,他就得让咱们去安抚村民。这件事对咱们没损失。”郑三炮、郑虎和周立互相瞧了瞧,无奈的点点头。
郑三炮叹了口气道:“也就只能如此了,唉!娘的,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飘了,老子真是郁闷的想找地大哭一场。”
郑虎也叹气道:“看来老子也就是每年十几两银子的命!”周立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上的表情就像是亲爹死了一般。
王有德也是一阵阵的心疼,微咧着嘴道:“十几两总比没有强,那小子说的那一套就当是做梦娶媳妇了。”
“放肆!难道刚才爷的话你们都没听到吗?”刘全宝带着怒意的声音传了过来。
狗子惊疑的瞧了一眼车棚,挥了一下手:“把他们三个抬下去,在留下三个收药,其他人都散了。”百十位黑衣车夫互相瞧了一眼,几个人过去将昏迷的三位搀走了,留下三个接着收药,其他人都退了回去。
“秤准了。”狗子咬牙说道。两名车夫重新将麻包钩起,这一次婴儿臂粗的秤杆呈一条直线水平横着。
“回大把头,重二百斤零四两,零头抹去,实重整二百斤。”一名车夫心虚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