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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算是我哪门子哥哥?我大哥是叶清寒,我二哥是叶青羽,我爹娘可没那个福分,去生一个尽会惹事的儿子,”叶琼丹冷冷地说道,“你们请回吧,我言尽于此了。”
开玩笑,叶继武可是她下套要弄走的人,事到如今,她又怎么会帮他?
她要是帮了他,那她就是救了狼的东郭先生。
那狼非但不会感激他,反而还会找机会一口吃掉她!
“叶琼丹,你别太无情了,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一直沉默不语的叶继刚愤恨地说道。
“请回吧!”叶琼丹斩钉截铁地说道。
叶继刚见她如此决绝,心底对她的恨意更甚。
如果不是因为她,他娘会被休离吗?
如果不是因为她,大房的三个读书人会被旌德学堂退学吗?
如果不是因为她,家里的田地会越来越多地被分出去吗?
他们大房没找她算账就算了,她居然还有脸袖手旁观,这样的人,不如死了算了!
还有忘恩负义的叶清寒,没有叶家给他的一口饭吃,他能活下来?如今,他也该死!
叶青羽看来也是个面慈心狠的伪君子,他也该死!
甚至连整个二房都该死,谁让她们一直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呢?
叶继刚捏紧了拳头,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克制住了心底的愤怒,又垂下了眸子,跟着无奈的叶老爷子等人离开了。
出了叶家三房的新宅的门之后,他阴恻恻地回头看了一眼,脑中酝酿出了一个疯狂的计划。
雪丫头过去关上了大门,有些担忧地说道:“阿丹,我有些担心,刚刚叶继刚回头看了一眼,我觉得他的眼神好可怕。”
“怕什么?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叶琼丹不以为意地说道,“我今晚带回来的菜,是你娘特地让酒楼做的。对了,阿香的右手不是骨折了吗?在铺子里能帮上的忙也有限,我想换上海丫头去铺子里,让她回来休息一段时间,你们觉得怎么样?”
“这当然好,”雪丫头点了点头,“阿海学记账也学了好些日子了,是该把她拘到镇上,当账房先生了!”
海丫头走出来,喊了一声:“饭菜已经蒸热了,你们快过来吃吧!”
“我娘怎么心血来潮,想着让酒楼给我们做顿饭菜了?我娘平时最小气了啊,”雪丫头疑惑地问道,“以前啊,就算是外婆给她点钱去扯一尺布,她也要人家送她一些碎布头,人家同意了吧,她不抓掉大半筐都不罢休,说是压实了能垫好几双鞋底呢。”
“没分家之前,咱们几房过得也真是不容易。”叶琼丹叹了口气。
“可不是嘛。”雪丫头郑重地点了点头,看向叶琼丹的目光变得感激了起来。
“一如她当年多抓碎布头,是心疼你们,今晚她让酒楼给你们多做几个菜,也是心疼你们了呗!”叶琼丹微微一笑,和她一起进了厨房,“不过今天,我在酒楼也确实算是有些收获……”
叶琼丹将今晚发生在全福楼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厨房内的人听了,又是激动又是欣慰。
小四叔问道:“阿丹,你要是有了酒楼的分红,是不是可以给我买很多冰糖葫芦了呀?”
“是啊!”叶琼丹点了点头。
“一天可以买十串冰糖葫芦那么有钱吗?”小四叔又问道。
“一天可以买一百串冰糖葫芦那么有钱!”
“哇,那你岂不是可以扛着这些冰糖葫芦去街上卖?”小四叔惊讶地张大了嘴,“阿丹你好厉害啊!你做到了我做梦都想做到的事!”
整个厨房里的人,全被他稚气的一番话给逗笑了。
叶青羽给小四叔夹了一块他最喜欢吃的猪蹄,然后,又感慨地说道:“阿丹真是越来越优秀了,若是爹娘泉下有知,定然也会为你感到高兴。阿丹,你还记得吗?爹娘还在世的时候,最疼你了,爹说女孩子都是珍珠宝石,要好好惯着,只可惜……”
只可惜,三房夫妻视若珍宝的女儿,在叶家老宅却总是被老太太欺负、被大伯娘欺负、被叶继武欺负……
所以,哪怕有父母的疼爱,原主在这些欺负下,还是变得越来越懦弱、自卑了。
“二哥,以后咱们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叶琼丹郑重地说道,“等你腿好了之后,你就可以去学堂念书了,以后,我的生意一定会越做越大,二哥的功名也会越考越高,咱们会让爹娘越来越欣慰!”
“你说得对!”叶青羽点了点头,眼神变得坚定了起来。
狭小的厨房内,一家人欢聚一桌,烛火荡漾着,菜香缭绕着,有家的温暖,又何惧夜的清寒?
次日一早,回春药铺。
此时,天色才蒙蒙亮,整个七里镇都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雾气之中,一层层爬山虎,挂在斑驳的墙上,压住了回春药铺老旧的匾额。
这间药铺开在深巷里,由于铺内大夫的医术很一般,因此,这间药铺还会背着官府卖一些杀老鼠、蚰蜒、蜘蛛……等动物的毒药。因为毒药会伤人,因此,正规药堂一般不会对外出售。
叶继刚伸手敲了敲药铺的小门,不一会儿,一个屐着鞋子,连外袍都没有彻底穿好的年轻人,就抱怨着打开了门。
“是你?”那人见到叶继刚有些惊讶,“你来找我干什么?阿武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请节哀。”
“嗯,”叶继刚点了点头,“我来找你配点毒药,行吗?”
“配毒药?杀什么的?”那人将叶继刚迎了进来。
他和叶继武是同窗,因为家在镇上,因此,不在旌德学堂住宿。
不久之前,叶继武在他这里拿走了一些新鲜草药,用那些草药揉碎了泡猪下水,可以让吃过那些猪下水的人严重腹泻,如果摄入量过大,甚至会致人死亡。
“这你就别多问了,给我来一包毒性最大的毒药,最好是放进水里不显色,也尝不出太多异味。”叶继刚不动声色地说道。
“到底是杀什么的?”那人又问道。
叶继刚从钱袋里,拿出了一两银子,举了起来。
那人没再问了,他走到铺子的柜台后面,掀开了一块松动的地砖,拿了一包用麂子皮密封好的毒药,郑重地说道:“这是我们铺子里毒性最大的毒药,这一包药粉要是洒在了一缸水里,只需要半碗水,便可以毒死一头老牛。”
叶继刚伸手去接,那人却警惕地拿出了一个簿子:“先登记。”
叶继刚犹豫了一下。
“必须得登记,你要是不登记,我可不敢把这毒药卖给你,否则,一旦出事,官府查不到你头上,第一个就会拿我的药铺开刀。”那人坚决地说道。
叶继刚抿了抿唇,捏了捏拳头。
片刻后,他拿起笔架上的一只毛笔,蘸了蘸昨夜还没用完的墨水,在簿子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又将那一两银子扔给了对方。
对方收了银子之后,笑逐颜开地将毒药递给了他。
叶继刚在拿到毒药的那一刻,感觉自己焦躁不安的一颗心,在瞬间就平静了下来。
他觉得自己像是拿到了一把锋利的刀一样,马上就可以去解决那些手无寸铁的敌人了。
但是,他没有急,在解决这些敌人之前,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叶继出了回春药铺之后,立刻去了镇头,租了一辆马车去清河县。
到了清河县之后,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县衙。
他给县衙的衙役使了些银子,在登记了名字之后,被衙役带着朝大牢深处走去。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金色的阳光从大牢高处的一排狭窄的窗户里照了下来,舞动着一颗颗细碎的尘埃,让牢房内垂头丧气的犯人、发霉的稻草和带臭的被子都显得有些不真切。
一条蚰蜒爬上了叶继刚的鞋面,把他这个读书人吓得脸色有些发白,他连忙踢掉了脚上的那只蚰蜒,又重重地用鞋底碾死了。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这昏暗的大牢里,竟然有不少虫。
他曾经只晓得吃喝玩乐的弟弟被关在这种地方,能好吗?
令他走的衙役见他被吓到了,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而又继续朝前走去。
叶继刚赶紧快步跟了上来,有时候,他会听到大牢中传来一两道凄切的喊冤声,而周围的犯人则表现得迟钝而又麻木,仿佛习以为常。
不一会儿,衙役就带着他来到了一间牢房前。
这间牢房里关着四五个人,其中一个人正在慢慢的啃馒头,他又黄又黑的牙齿很尖,像是拿石头刻意磨过一样,除了叶继武之外,其他人都围在这个人周围。
“叶继武!有人来看你了!”衙役对躺在地上的男人说道。
向来龙精虎猛的叶继武,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精神恍惚了,直到有人踢了他一脚,他才瑟缩了一下,慢慢地爬了起来。
“阿武,我来看你了!”叶继刚喊道。
叶继武转过身,没看他,只是闷闷地说道:“你带吃的了没有?”
“只有一个吃剩下的包子。”叶继刚见他神色憔悴,赶紧把怀里的包子塞进了栅栏里。
叶继武还没伸手拿到包子,那包子就被别人抢走,献给那个牙齿尖利的男人了。
随后,几个人便开始围殴叶继武一个人,骂他不识好歹,有了吃的东西,竟然不先想着奉先给老大。
“不许打架!不许打架!”衙役抽出佩刀,用刀背在栅栏上敲了几下,但那些人根本不听,那个牙齿尖利的男人,甚至还大笑了起来,像个疯子一样。
叶继武本就是个又浑又拧的人,即便是双拳难敌四手,也不肯讨饶。
直到那些人打累了,才放过他。
叶继刚捏紧了拳头,恨不得现在就回去毒死二房、三房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