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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个女人还在你那儿吗？”叶琼丹连忙问道。
“不在了，”牙婆摇了摇头，“那男人刚把她卖给我，就有几个山里汉子找到了我，说是他们三兄弟当中，老大都二十三岁了，还娶不上媳妇儿，老二、老三就更甭提了，他们打算买一个共妻。”
“买一个共妻？”叶琼丹吓呆了。
这么野蛮的事情，虽然她上辈子也在史书中见过，直到晚清的时候，民间的穷山恶水之地，依然有这种陋习存在，但是在书中观览过历史是一回事，近距离地接触这种事情，是另一回事。
一个女人居然要被卖做共妻，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山沟沟里常有这种事，没什么稀奇的，”牙婆不甚在意地说道，“那些大山可就偏僻了，别说马车、牛车进不去了，连个正儿八经的山路都没有，他们要走到镇上来赶集，往往要早上丑时起床，然后，长途跋涉五个时辰。那些被买回去的女人，往往也逃不了，往林子钻？林子里有狼有虎，若是孤身上路，那就是死路一条！再加上通往外界的路往往也只有一条，再加上那路又十分崎岖坎坷，不熟悉的人若是走上了那条路，稍有不慎，就会摔得命归黄泉。”
“他们花了多少银子买走了那个女人？又将她带到了哪个村？”叶琼丹连忙问道。
“那个女人都半老了，哪里买得上高价？只是因为她手脚周全，还可以卖到大户人家家里当个打杂的婆子，因此，我就按卖给大户人家的价格，以十两银子将她送到了那三个兄弟的手中，”牙婆清清楚楚地说道，“至于那三个兄弟的来处嘛，唉，整个七里镇会来我这儿买婆娘回去当共妻的人，总共也就那么十几个偏僻的村落。我记得，他们来自石坳村呢。”
“你知道石坳村怎么走吗？”叶琼丹急了，“我给你五十两银子，你带我们过去！”
“不行！不行！我不去！”牙婆摆了摆手，“你这是在断我财路啊！”
“那一百两呢？”叶琼丹又问道。
“一百两也不行！我今日要是带你去了石坳村，以后，就再也没有偏远的小山村，敢到我这里来买人了！”牙婆坚决地说道，“我做生意是要讲信誉的，正所谓，银货两讫。若是我今日带了被卖的女人的家属，去了人家的村里，把人给抢回来了，那我就是犯了这行的行规，以后啊，做不了生意都是轻的！”
就在这时，香丫头也回来了。
香丫头的身后，跟着满脸愁容的叶奉顺。
叶琼丹提心吊胆地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了，她有些害怕两人接受不了，可这事儿又不得不说。
叶奉顺听了之后，立刻给牙婆跪了下来：“婶子我求求您了，求求您帮帮我，她是我婆娘啊！我不能让她沦落到那样可怕的山沟沟里受苦受难啊！”
“唉，你也想开点吧，”牙婆叹了口气，“正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那帮人根本就不会有人性的！村里穷，出不起足够的彩礼，娶不到别的村的姑娘，又为了能多干活生了一堆孩子，这孩子长大了，能娶到一个媳妇都不容易了，更何况各个都能娶到媳妇？要么呢，就是各村换亲，要是换亲还凑不上数，他们就只能从外面买女人了。像那些村啊，村里一小半的女人，都是从外面买进来的呢！你媳妇只怕是进了那户人家的第一天，就失了清白，你就当她已经死了吧！”
“就是她真的……真的那样了！我也不嫌弃她！”叶奉顺老泪纵横，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只会对她比以前更好！我会对她好一辈子！是我对不起她……是我对不起她啊……”
叶奉顺跪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香丫头和叶琼丹一左一右地过去，想将他搀扶起来，可他却怎么也不肯爬起来。
叶奉顺的心里满是自责，认为自己要是不在爹跳河自杀的那一天，跟尤月娥起了冲突，一怒之下打了她一巴掌，她也不会回娘家。
她要是不回娘家，那也不会有后来的事情。
“婶子啊，我求求你救救我媳妇儿吧！你要是不救我媳妇儿，那我就在你面前，长跪不起了！”叶奉顺不仅不肯爬起来，反而还给牙婆磕了三个头。
牙婆无奈地说道：“汉子啊，不是我不肯帮你，一来呢，会坏了这行的规矩；二来呢，这进山的路十分难走，要是没有个山里人一脚、一脚地带着我走，稍有不慎，我就会迷路，再有不慎，我甚至会在过峭壁的时候，一脚踩空，摔下百丈深渊呢！汉子啊，我是真的帮不了你，我总不可能为了帮你，把我自己的性命也给搭进去吧？我每年手里头女人丰裕的时候，我是会想办法找上村里人，让他们带我进村，拉着那些女人供他们挑选，可那是在有人带路的情况下，没人带路还想进村？那真的就是十死无生了！”
于是，事情到这里就陷入僵局了。
“更何况，你们以为抢人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牙婆冷笑了一声，“那里山高皇帝远，连县太爷都管不着的地方，村民们可凶恶了！有些村子，就只是团结起来，打跑你们这些抢女人的亲属，有些村子会直接杀了你们，随便找个地儿给扔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就是还有的村会吃活人啊！不仅是村民们吃，连里正都吃！”
“这么可怕？”香丫头吓白了脸。
叶琼丹听后，也觉得有些不舒服。
“石坳村就是那个会吃活人的村子！我劝你们还是别去送死了，真的！你们三两个人不是他们全村人的对手！”牙婆摆了摆手，“今日，我算是言尽于此了。我能给你们的唯一忠告就是——当她已经死了吧。”
牙婆朝叶琼丹福了福，退了下去。
叶琼丹让一旁的管家，去账房给牙婆支了五两银子。
这年代买卖人是合法勾当，就算是往死里为难牙婆也没用，更何况，叶继刚才是始作俑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