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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这条胳膊和肩膀上的肉都已经长合了,怎么可能会掉?你放心,只要你轻轻地动一下,这段时间尽量不要用这条胳膊提很重的东西,这条胳膊就不会有事,”叶琼丹安慰道,“当然了,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些天呢,你也不要经常动用这只胳膊,还是要好好地养一养,明白了吗?”
“明白了。”阿明激动地说道。
“来,试着动一动。”叶琼丹用一种温和的语气鼓励道。
阿明点了点头,然后抿着唇,无比紧张地动了一下胳膊。
在他动胳膊的时候,围观的人也十分紧张,生怕他会喊疼。
没想到,阿明动胳膊的幅度由小到大,一连动了好几下都没有喊疼。
众人惊呆了,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怎么样?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吧?”叶琼丹关切地问道。
“没有,”阿明摇了摇头,落下了眼泪,“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要是让我娘看到我的胳膊,真的被接上了,她不知道会多高兴呢。小东家,谢谢你,谢谢你帮我缝合了胳膊,你是我的大恩人,你的恩情,我阿明这辈子莫齿难忘,日后必然会涌泉相报!”
“说什么恩情不恩情,你在我的铺子里出了事,难道我还能坐视不理吗?”叶琼丹笑了笑,“再说了,你是我那爆竹铺子里的伙计,我只是对你负责罢了,否则,日后还有谁敢为我做事?”
“可是,小东家,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阿敏感激地说,“这段时间,我的诊金您全包了,您还送了那么多银子给我们这一家,放眼整个夷陵郡,有哪个小东家能像您这么好呀?”
“来,我给你拆线吧,”叶琼丹微微一笑,“拆了线之后,你就可以回家养伤了,在养伤的这三个月里,你切记不能提重物,知道了吗?”
“可是我还得去铺子里……”
“去什么铺子里?铺子里不缺你这一个人,”叶琼丹拍了拍他的另一边肩膀,安慰着说道,“你放心,在你养伤的这三个月里,工钱照发。”
“这如何使得?”
“这当然使得!”叶琼丹郑重地说道。
围观群众一听这话,便有人开始起哄。
“叶姑娘,你们家的爆竹铺子还缺人吗?我也想去你们家的爆竹铺子当伙计!”
“还有我,我也想去!这待遇这么好,小东家为人又心善,要是能进了你家这爆竹铺子做事,这上辈子得积了多大的福啊?”
“叶姑娘把我收下吧,工钱减半也行!”
……
邱大夫见她不仅治好了阿明的胳膊,而且还赢得了民心,脸色不由得更为难看。
这丫头怎么就这么邪门呢?
简直就邪门得跟个妖孽似的!
邱大夫后悔自己今日来找茬了,这简直就是将自己的脸面放在她的脚下,任由她肆意践踏。
周围的人越是赞美她,他就越是觉得无地自容。
今日的一切,于他而言是一场盛大的嘲讽。
他这辈子活了这么多岁,都没有如此遭罪过!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老天爷要派这么一个克星来克他,这简直就是要让他晚节不保。
可是,邱大夫没有想过,不是叶琼丹要来克他,而是他三番五次地主动去找叶琼丹的麻烦,事情才会演变到今日这一步,这一切不过是他咎由自取。
此时,邱大夫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是想要离开这里了,可是他的师父,那位退休的老御医却没有离开的想法,他见叶琼丹用羊肠线缝合了阿明的胳膊之后,真的让阿明的胳膊和肩膀上的肉长合了,便十分惊奇,想要留下来向她讨教一二。
虽说,他也明白医术这个东西向来敝帚自珍,万万没有外传的道理,但说不定叶琼丹肯向他透露一二呢。
哪怕她只是向他透露了一二分,这也值得他受益无穷了。
想到这里,老御医赶紧给面前的这位病人诊完了病,然后开了一张方子给他,让他去柜台前找小药童抓药。
之后,老御医便走向了叶琼丹,朝着叶琼丹拱了拱手,谦虚地问道:“叶姑娘,之前是老夫有些自以为是了,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言语间对你多有冒犯,说来实在是惭愧。”
“哪里哪里,确实是小女子做出的事情太过惊世骇俗,您出言制止也是对的,否则,那便是对伤患的不负责。学医者当悬壶济世,以救济天下苍生为己任,若是放任一个伤患被耽误治疗的最佳时机,只怕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了。”叶琼丹对这位老御医十分恭敬地说道。
老御医对她的印象顿时好了许多,这些年他那个徒弟在瓜州的所作所为,他也算是有所耳闻,只是不太敢相信罢了。
在他的徒弟和叶琼丹这个小姑娘结下梁子之后,他的徒弟一想起这个小姑娘,便要痛恨地训责上几分,这也让老御医先入为主地对这个小姑娘有些不喜,认为她不知天高地厚,又好大喜功,做事情十分不知轻重,生怕这丫头哪天会弄出人命,倒是白白地害了一户人家。
第一次与这个丫头接触后,他是觉得这个丫头艺高人胆大,并且处变不惊,临危不乱,若是能改掉张狂的性子,多听听老一辈人的苦口良言,以后必成大器。
第二次与这个丫头接触之后,他才发现这丫头哪是张狂呢?她分明是胜券在握,所以才会从容不迫。
这丫头小小年纪,便能有如此沉稳的心性,想来日后竟然会成为一个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之人。
难以想象这样的一个女子,竟然是出身于乡野之中。
她若是出生在那京畿之地,必然会在更早的时候散发出更加闪亮的光彩,在这个年纪拥有更加辉煌的成就。
“叶姑娘,老夫厚着脸皮想就缝合胳膊的事情,向你讨教一二,不知方便不方便?”老御医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然方便。”叶琼丹点了点头,并没有说出任何推诿之词。
老御医十分意外,想不到她竟然不将这份绝技藏着。
“师父,你可千万不能听她胡说八道呀,她这不过是奇淫巧技,能够成功一次实属不易,难不成还能次次成功吗?这种妖术若是学会了,日后在为达官贵人施行此术时,一旦出了一点意外,师父你这毕生的名誉就将毁于一旦啊!甚至,那些达官贵人也不会轻饶了师父呀!”邱大夫连忙说道。
“你不必多言,我心意已决。”老御医坚定地说道。
这姑娘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当时就不会那么从容淡定,甚至还能说出一旦失败就砍下自己的一条胳膊的话。
若非如此,这不就等于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坟坑吗?
“师傅你真要信她那妖言?”邱大夫难以置信地问道,“她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呀!”
“你不必再劝,俗话说得好,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纵观这历朝历代,各行各业都有些人天资聪颖,在年纪尚幼的时候便取得了极高的成就,这叶姑娘想来就是医术上的天才。更何况学医应当虔诚而又虚心,这样一来,医术才能更好的传承和发展,为病人造福。”
老御医的这番话,让众人听完之后深感敬佩,纷纷鼓起掌来。
叶琼丹也跟着鼓起了掌,掌声结束之后,她对老御医说道:“此处人多,若是老先生不嫌鄙舍寒碜,不如去宅中一叙?”
“也好,”老御医点了点头,然后又回头看了邱大夫一眼,“既然先前错怪了这位小姑娘,你就也向这位小姑娘道个歉吧。”
邱大夫怄得都快吐血了,他哪里肯道歉?
“师父,徒弟心里不服气,所以不想道歉。”邱大夫硬声硬气地说道。
老御医叹了口气,见这孽徒如此顽劣,如今都不尊师重道了,也就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叶琼丹给阿明拆了线之后,扶着老御医上了门外的马车。
马车离开药堂之后,邱大夫也打算回瓜州了,药堂内外的围观群众指着他议论了起来,嘲笑声不绝于耳。
“我看这个邱大夫啊,他就是一个沽名钓誉之辈,哪里当得起瓜州第一名医的称号?”
“就是,连一个小丫头都比不过,比不过就算了,居然还说出这么没品的话,抨击人家的医术是妖术,这不是在败坏别人的名声吗?”
“这个糟老头子坏的很!亏我以前还信了他的鬼话!如今看来,整个瓜州随便哪个名医单独拎出来,医术都肯定比他更厉害。”
……
邱大夫在他们的议论声中,臊红了脸,手脚不稳地爬上了马车,随后便迫不及待地吩咐车夫驾车离开了。
叶琼丹将老御医请到了宅子里做客,与他细细地探讨了一些医学上的事情,两人相谈甚欢。
老御医在同她的交谈之中,才发现自己先前真是太小看她了,她的医术堪比国手啊!
天色渐晚,叶琼丹又留了老御医用了晚膳,之后,招待他在客房里小睡一晚,明早再雇马车送他回瓜州。
这一夜,老御医激情澎湃,在灯下写了一夜,将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悟,全都写了下来,留待后人思考。
次日一早,叶琼丹才刚刚睡醒,就有一只信鸽从窗外飞了进来,落在了床头,咕咕叫了两声。
叶琼丹懒懒地支起了头,一头青丝像是流泉一般从枕头上倾泻了下来,让她雪白的肌肤在发丝间若隐若现,恍若一片盈盈的积雪。
她朱唇微启,打了一个哈欠,然后,伸手解开了信鸽腿上的竹筒,捏碎了竹筒上面的蜂蜡,将竹筒里面一小卷封好的信拿了出来。
看完信之后,她脸色微变。
怎么会这样?这青龙玉竟然失窃了?
到底是谁干的?今天便是举办赏玉宴的日子,各个大家族的夫人们接到邀请函之后都陆续过来了,周夫人该如何收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