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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雨?刮风下雨乃是老天爷定的,这么做有违天道!”高人眼珠子一转立刻说道。
“有违天道?”叶琼丹冷笑了一声,“古往今来,不知多少道术高深的高人,曾经在民间大旱的时候前去求过雨,解决了百姓之苦。”
“可这有违天道!”
“占卜算命之人命犯五弊三缺,这你不会不知道吧?在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就已经是有违天道了,相反,若是能够求到雨,为老百姓分忧解难,反而算是积下阴德呢。否则,任由老天干旱下去,不知多少人会因为饥荒而饿死,岂不可悲,岂不可怕?”
“你这妖孽!莫要再逼贫道!”高人呵斥道。
“你到底是不敢求雨?还是不会求雨?”叶琼丹看向陆老爷子,“陆老爷子,如果他是一个江湖骗子,当如何处置?”
“当然是送交官府!三位小公子因他而死,他责无旁贷,必须拉赴菜市口斩首示众!而他的这些徒弟,这些年跟着他到处坑蒙拐骗,也得送交衙门按律处置!”陆老爷子抿了抿唇一拍桌子。
“大师,请你开坛做法吧!”叶琼丹抬了抬手。
高人脸色惨白,冷汗涔涔。
高人的弟子们面面相觑,他们又怎会不知道师父根本就没有开坛做法求雨的本事呢?
高人舔了舔唇,只能寄希望于老天爷开眼,救他一命了。
他在心中默默祈祷,若是老天爷能够听见他的心声,这次让他能够逢凶化吉,那么他从今往后一定不会再做这种蒙骗之事!
“师父,该怎么办啊?”大弟子凑了上来,小心翼翼地问道。
“废话,当然是开坛做法了!”高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在这种时候露出惶然之色,是嫌自己死得还不够快吗?
“可是……”他们从来都没有做过求雨的法事啊。
“准备香烛、元宝、三牲……”高人装出了一副镇定自若地样子,开始胡乱喊了起来。
反正做法事用的东西都差不多,这些外行人肯定也看不出来。
徒弟们见师父都没有慌乱,一个个心下稍安。
不一会儿,他要的那些东西,就都被陆家的下人给准备好了。
那些东西被摆放到了书房前面的大院子里,看起来有些凌乱。
高人让徒弟们按照他的要求,将那些东西重新摆了一遍,摆出了一副唬人的样子。
叶琼丹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装模作样,她心里明白他摆出的这些东西,根本无法求到雨。
求雨需要的东西并不全是这些,还有一些别的东西。
“需要多久才能求到雨?”陆老爷子问道。
“这……”高人犯难了。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有人求到过雨,他怎么会知道呢?
从事这一行的本来就是少数人,而有真实本领的更是凤毛麟角,他这种骗子,哪有什么机会遇到那种真正的世外高人呢?
“陆老爷子,书上是如何记载的?”叶琼丹微笑着问道。
陆老爷子这辈子博览群书,尤其是在年迈之后,又对鬼神之事十分痴迷,当然是看过不少这方面的闲书。
“书上记载说,两到三个时辰就能够求到雨。”陆老爷子说道。
“这位大师,别说我欺负你,我就给你四个时辰,让你证明你自己。”叶琼丹掷地有声地说道。
高人看了陆老爷子一眼,见陆老爷子没有提出反对意见,高人心下一凉,知道成败就在这最后四个时辰里了。
今日,他能不能活下来,就全看老天爷得了。
高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抽出桃木剑走到法坛前面开始跳大神,一边跳一边念着一些听不懂的咒语。
很快,一个时辰过去了,高人跳大神跳累了,便盘坐在地上,嘴里只喃喃地念着些咒语。
盛夏的太阳像是猛虎一般盘踞在他的头顶,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他被晒得汗流浃背,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又一个时辰过去之后,太阳终于开始下山了,而此时高人也因为中暑晕倒在了地上。
陆老爷子立刻喊来了陆家大院的大夫,让他替高人诊治一番,喂了它一些解暑的汤药。
瓜州入夏之后,陆家大院便时时刻刻备着这些解暑的汤药,以便下人中暑之后饮用。
高人饮了一些汤药之后,陆家大院的钟声便悠扬地响了起来,此时,已经是用晚膳的时候了。
今晚陆家还有很多前来吊唁的宾客,要留在陆家用膳,因此在这样的大场面上,陆老爷子很有出场的必要。
当然他不去也可以,前面还有陆家家主和陆家主母顶着呢。
于是,他便挥了挥手,让管家退了下去,示意管家到前面去告诉那些宾客,他今晚就不过来用膳了。
管家立刻退了下去,来到了陆家大院用膳的花厅。
此时花厅里摆了几十个桌子,每个桌子上面都摆满了饭菜,只等着陆家的老太爷一过来便可以用膳了。
众位宾客看到管家没有领着陆家的老太爷过来,心下便是一阵猜测,以为陆老太爷伤心过度,在房中没有心思用膳。
“管家,老太爷呢?”陆夫人连忙问道。
“老太爷还在书房中。”管家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我当然知晓老太爷十分伤心,这孩子和他曾祖父很亲,几乎是在他的膝盖上长大的,只是……”陆夫人叹了一口气,“这人是铁饭是钢,哪能不用膳呢?”
“没错,”陆老爷点了点头,一脸沉重地说道,“你再去书房劝一劝吧,这人死如灯灭,还是要节哀顺变啊。”
“非是老太爷哀伤过度,乃是老太爷现在不方便过来……”管家一脸为难地说道。
“发生什么事情了?”陆老爷紧张了起来,紧紧地盯着管家。
“这……”管家的脸上闪过了一抹犹豫之色,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将这件事情说出来真的好吗?
虽然等真相水落石出之后,他们也肯定会将这个消息告知整个瓜州,但是现在说这件事情真的合适吗?
“管家,为何吞吞吐吐的?还不快说!”陆老爷蹙了蹙眉,有些烦闷地伸手揉了一下大拇指上的扳指。
“是,”管家无奈地说道,“自从小公子不幸过世之后,老太爷便时常呆在书房中,有些无法从悲痛中走出来。而老太爷十分信任的那位高人也带了一些徒弟在书房中做法,说小公子之所以会惨遭不幸,乃是因为书房当中有恶鬼作祟,只要除去了陆家大院当中的恶鬼,家宅自然会安宁。”
陆老爷点了点头,想到如今躺在棺材当中的孙儿,心中也是一阵悲痛。
“节哀顺变吧。”花厅内响起了一片叹息声。
“后来,叶小姐就过来了。”管家接着说道。
“哪位叶小姐?”陆老爷蹙了蹙眉,只因瓜州没有哪个世家大族姓叶,因此不免有些疑惑,一时间没有想到叶琼丹。
“是叶琼丹小姐,她到了书房之后,让那位颇受老太爷推崇的高人拿了一些符纸过来,据说那些符纸只要抽出一张烧成灰烬,然后兑在水中喝下去,就能够看到周围有没有鬼。”
在场众人点了点头,对于这件事情他们也是知道的,有一些家族的当家人不信鬼神,便不会与这位高人结交。
而有一些家族的当家人信鬼神,但是他们有交好的高人,因此也不会冒着得罪与自己交好的高人的风险,去认识别的高人。
“然后,叶小姐便说这些符纸上有致幻的毒药,由于三位小公子服下的毒药的剂量太大,所以才会……”说到这里,管家顿了顿。
“然后呢?”陆老爷连忙问道,事关自己亲孙子的死因,他很是紧张。
“然后叶小姐便说,只要找来一只老鼠试验便可……”管家将之后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陈述了一遍,众人听完之后,一阵唏嘘。
“所以说那位高人现在还在求雨?”陆老爷问道。
“没错,此刻老太爷正等待着最后的结果呢,所以不方便过来用膳,老爷请放心,我已经吩咐了厨房那边,让他们送一些菜肴过去,保证不会让老太爷饿着肚子的。”管家一板一眼地回答道。
“做得好,”虽然此时陆老也有些心急如焚,想去看看书房那边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可眼下花厅内还有数百位宾客,他不方便离席,只好按捺下心中的好奇,对众位宾客说道,“既然老太爷来不了了,那咱们就开始用膳吧。”
宾客们点了点头,花厅内顿时觥筹交错。
只是,谁也没有用膳的心思,大家都在想着发生在书房的事情。
这样的晚膳,原本需要一个时辰才能离场,否则,便显得像是对主人家有些不尊重。
但众人实在是太好奇了,于是在半个时辰过去后,整个花厅内的宾客所剩无几。
众人三五成群的走向了陆家大院的书房那边,围在书房附近议论纷纷。
此时,月上中天,星光灿烂。
还剩一个时辰,就要满四个时辰了,然而天边却还没有一点下雨的迹象,已经解暑的高人又重新回到了院子里,盘着双腿坐在了供桌前面,嘴里喃喃地念着咒语,脸上全是冷汗。
高人的徒弟们站在一旁,一个个也是急得满头大汗,却又无可奈何。
甚至有不少人开始咬耳朵,低声抱怨了起来。
“早知道当初就不跟着师父了,这荣华富贵还没享受到多少呢,就要遭受牢狱之灾了。”
“就是,师父有几斤几两,难道他就不掂量一下吗?怎么什么人都敢惹?陆家那是好欺负的存在吗?”
“完了完了,吾命休矣,师父啊,我这辈子就是被你害死的啊!”
……
陆老爷子冷着脸坐在书房门口,静静地看着门外的众生百态。
约摸又过了半炷香的时辰,陆老爷和陆夫人也过来了。
他们走进书房,朝陆老爷子行了一个礼。
陆老太爷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陆老爷忍不住抬头打量了一眼站在陆老爷子身旁的叶琼丹,心中暗想,这姑娘看着像是很有灵气的一个人,怎么这么爱招惹是非呢?谁家的事情都要掺上一脚,真是不讨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