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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叔，车交警会处理。你们快走吧！万一那些人再杀回来，你们就走不脱了！”子峰艰难的说了一句。嘴唇在柏油地面上摩擦，鼻血也淌了一地。龙厉中了自己的毒，随时有可能杀个回马枪来寻解药。
老王一家人老实巴交。受了别人的恩，从来都知恩图报。父子两一头一脚将子峰抬起。在其他几个人的帮助下，向距十字路口不远的客运站赶去。等开着车的小艾赶到时，马路上只留下空空一滩血迹。
阴冷，潮湿，刺痛。子峰微微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毛坯房粗糙的水泥顶。
这是一件几十平米的空旷房间。墙角陈旧的建筑垃圾依稀可见。几张木板床拼在地面上，上面叠着整齐的被褥。烧饭的铁锅，水壶一系列的生活用品席地而放。几块砖头摞在一起，即是板凳，又是桌子。
耳边，哗哗声不断。几块木板横七竖八的钉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贴在窗上的塑料纸迎风摆动。缝隙中，远处起伏的山峦和城镇隐约可见。这里竟然是在十几层楼以上。
“来，子峰喝口水吧！”王家媳妇翠香端着一个洋瓷碗艰难的蹲在了地上。刚才自己男人和来瞧病的大夫说话。她一字一句都听在了耳里。断了全身的骨头，叶子峰这一辈子怕是要瘫在床上了。
“谢谢嫂子！”子峰拼命想伸手去接，可根本动不了。翠香看的心疼，只能一点点往子峰的嘴里倒。”
“晓花那丫头要是看你成了这样，心都能碎了！”翠香叹了一声气，自己家里条件本就艰苦，现在肚子里还怀了一个。以后还要照顾瘫痪的子峰，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叶子峰冷冷的笑了一声，冷嘲热讽起来：“马晓花？她才不会在乎我的死活！她恨不得嫁给乡长的儿子呢！”当初要不是因为她，自己也不会被逼无奈出来打工。怎么会落得现在这般田地。
翠香放下瓷碗，苦笑着：“那丫头对你的心，你还不了解？她说了，死了都是你叶家的人！你被欺负那事都是她妈在后面捣鬼哩！”
子峰没有应声，抬头看着房顶陷入沉思。就算马晓花对自己还余情未了，那又能如何？自己现在成了废人，难道要拖累她一辈子吗？还是默默找个角落死了算了。
又和翠香聊了一会，子峰才知道自己所处何地。自己躺的这栋楼正是诸葛商会盖到一半的烂尾项目。当地农田村庄被毁，老百姓和打工人员无处可去。都居住在这尚未封顶的大楼里。夏天还好说，到了冬天寒风呼啸，更是度日如年。
“那王叔他们为什么非要耗在这里，不能到其他地方找活干吗？”子峰皱着眉头问道。
“他们……他们谁敢啊！”翠香正说着话，像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浑身一个冷颤。
原来东区的用工几乎都被人控制。他们从偏远山村招募劳力，低进高出，榨取这些工人的血汗钱。要是有人想脱离工队，都会被活活打死。上次这些工人和村民去诸葛商会闹事，也是处于无奈。
两人正说着话，屋外一阵吵杂。只听一声闷响，王老汉被重重一脚揣进了屋内。立刻溅起一片尘土。王老汉的儿子也被打的鼻青脸肿搡了进来。屋外，满满当当站着七八个光着膀子的小弟。各个纹身满布凶神恶煞。
“让你们去办事，竟然把崔爷的车给弄丢了！想造反啊？！”为首的胖子，满脸微汗。手中的木棍不停捅在王老汉胸口。
“肥哥……车没丢……被交警收了……还能要回来！”王老汉剧烈的咳嗽着。
“咣咣！”肥哥举起木棍冲着老汉的肚子就是两棍“老子说丢了，就丢了！从明天起，你们父子白天去东区新苑盖楼，晚上去山里采石！攒不够一辆车钱，这辈子都被想歇！”
这一阵喧闹，同一楼层不少人探头看热闹。瞧见是胖子的兄弟办事，匆匆回了屋，大气不敢出一声。
“好了，车钱归车钱，你先把这个月房租交一下吧！”肥哥从腰间的斜挎包里取出一个泛黄的笔记本，手指舔了舔唾沫，快速的翻了起来。
王老汉父子面面相觑。这尾楼他们住了这么久，要水没水，要电没电，什么时候又开始收房租？还没等父子两开口，躺在地上的叶子峰嘴里吱唔了一句。
“这楼不是诸葛商会的地方吗？怎么轮到你们收房租了？”子峰话音一落，屋外的小弟立刻一拥而入，将房间里挤的水泄不通。
“王八蛋，你谁啊，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肥哥在这栋楼里纵横惯了，什么时候遇过刺头。两三步走到了子峰躺的木板前“靠，弄了半天还是个瘫子！”言罢一把搂住子峰的衣领，将他像一吊腊肉一般提了起来。
王老汉见势不妙，挣扎着翻了个身，跪在了地上：“肥哥，留情啊，留情啊。这是我的侄子，刚来这里不懂事！你高抬贵手……”老叶头一辈子未婚，就捡了这么一个儿子。要是出点岔子，他怎么跟老叶头在天之灵交代。
“噗！”王老汉在磕头求情。子峰却咳了一声，口水直接吐在了肥哥脸上“我是诸葛商会少东家，诸葛飞，你眼瞎了吗？”
口水洗脸，肥哥脸色大变。他没想到这瘫子还是个硬茬。直接将子峰拖到了窗口，两三脚把钉在周围的木板踢飞，扯下了粘在四周的塑料纸。
“呼呼……”风声不绝于耳，晾在屋内的衣物和床单也几乎横了起来。
肥哥拽着子峰的头发，将他半个身体亮在了半空之中。杀猪般怒嚎起来：“你看见了吗？整个东区都是崔爷的，这栋楼也是！在东区，崔爷就是王法！诸葛商会算个屁！”
这栋大楼本就修建在半山腰，居高临下，风声呼呼。肥哥只要一松手，子峰就会被摔的粉身碎骨。无奈他浑身无力，无法反击。千钧一发之际，子峰想到了一个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