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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那景王竟没按常理出牌,他连问都没问,直接就将云州府台陈比怀关押起来,还不让他开口说话,陈比怀由他的人看着,属下们根本无法靠近。”
那偷跑回来的御林军连口气都没喘匀,就直接奔绝王府去见姬长绝,果然是回去报信。
姬长绝脸上闪过一抹阴狠的神色,但稍纵即逝,随即他又笑了起来,然后他像是说给那回来报信的人听,又像是说给自己挺,“他倒是聪明,不过既然到了我的地盘,怎么着也不能让他全身而退啊。”
原本是想利用陈比怀,好歹给姬长景扣上一个贪污赈灾款的罪名,没承想那姬长景竟是二话没说先将人关了起来,倒真是奇特。
“殿下有何妙计?”
姬长绝薄唇一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啧,山人自有妙计。刚好,在琼州和云州埋伏的影子可以出动了,你回去传我的口令,让他们务必找机会给我彻底灭了姬长景!”
“是!属下告退。”
一计不成还有二计,总之这次他一定要让姬长景尝到苦头,以报姬长景先抢他看上之人,后又设计他失去太子之位的苦。
自从景王夫妇来到云州,云州接连放晴,云州的老百姓都说他们两个是身怀祥瑞之人,给他们云州城带来福气。
加上姬长景带来的人以及云州城老百姓自发前来扫雪,清理云州积雪,短短数日,云州城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模样,那些冻死饿死的可怜人也都派了专人殓尸下葬。
姬长景带来的粮食物资庞大,又没有一分一毫经由他手,全都分给了云州城受宅的老百姓,至少够他们挨过这个冬天,到来年开春时,便可以重新播种收获粮食。
现在的街上所见之人,个个脸上充溢着欢笑与对生命的珍惜,是以,他们刚来时看见的云州城的死气沉沉已经完全挥散。
云州危机已除,姬长景一行人已经准备回程,他们回去自是还要押送云州府台回去,在皇上重新任命云州府台前,云州会出现群民无首的状态。
现如今有姬长景他们在,云州当然出不了什么乱子,但是一旦他们走之后,又会出现什么情况呢,谁知道会不会有居心叵测之人趁机捣乱他们这几日辛辛苦苦维持好的秩序。
所以姬长景并没有急着走。
今日又是出晴,姬长景带着明香深入云州老百姓腹地,美其名曰,体察民情。
他们去的正是祁琼山附近的村落,那边是受灾情最严重的地方,幸免于难的没有几户人家,还是因为他们的房屋离山脚有些距离,才堪堪躲过那次惨烈的雪崩。
一路上都有云山川带着他们,这时,他们已经到了一户人家,云山川透过人家外院的篱笆门往里面喊,“有人在家吗?景王殿下来啦!”
很快里面有人出来开了门,见到果然是这几日一直在分发物资前线的大贵人,忙笑脸相迎,二话不说就先来了个叩首,这时他们发自内心的对姬长景夫妇的感激之情。
“云叔,快起来。我跟王爷一路走来可没喝口水,正想要上你家去讨口水喝呢。”明香将人扶起来,笑脸盈盈的,平易近人。
那云叔忙将人迎了进去,他老婆则立刻去烧水煮茶。
“王爷王妃不要嫌弃,这桌子凳子我媳妇每天都擦,干净着呢,快坐。”云叔很热情的招待着明香他们,虽家里穷,却没有一点自卑。
明香坐下后,随处打量了这个只有二十几平米的屋子,让她想起了自己以前在甘泉村的时候,脸上浮起了怀念。
“云叔,你平时是会上山打猎吗?”她看到厨房门那边悬挂起来的几只狍子,顺口就问了一句。
云叔,“是啊,住在这的村民家家户户都是猎户,可惜现在雪天,尤其是之前还发生了雪崩,大家伙都不敢上山打猎了,要是不有您们这些大贵人,我们恐怕是要饿死咯。”
说话间,云叔的老婆端来了茶。
“就是普通的粗茶,贵人喝吧。”
明香正渴,接过就喝,可是这一喝,她眼珠子都亮了。
与姬长景对视一眼,姬长景看到她眼里的快要奔涌出来的兴奋与激动,无声的笑了。
明香抓住云叔的老婆,“这是什么茶?”
云叔以及他婆娘,甚至云山川都错愕的顿了一下,然后云叔才说,“这只是普通的雪茶呀,我们这家家户户都有,不是什么稀奇的茶,王妃喜欢的话,一会儿让我家婆娘给您打包,直接送您啊。”
“雪茶?没听过。”
这时云山川为她解疑,“这雪茶的确是我们这儿常见的一种茶,几乎云州的每座山上都有雪茶树,因为习以为常,所以市面上都懒得卖。”
云叔补充道,“因为根本不会有人买的,根本就是花冤枉钱嘛,想喝雪茶,自己去山上摘就好了。”
明香敏锐地嗅到了其中的商机,当机立断,她决定大量收购村民手中的雪茶。
刚刚她这一口雪茶喝下去,口齿生津,还伴有一股纯洁的雪味儿,她敢保证,虽这茶比不上她的石茶,可也有它的特色,拿到上京去,一定能有个好市场。
不仅如此,以后如果这雪茶的市场被她打开了,云州老百姓也算是多了一条生计。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像云叔家这样只靠天吃饭的可怜人家,如果再遭遇今年这种大雪,家里若没有其他生活来源,只能再次落入绝境。
然后两天之内,云山川鞍前马后,为明香把整个云州城里老百姓手上的雪茶都搜罗了到明香面前。
老百姓们一听说是景王妃要茶叶,说什么都不要明香给的钱,都是直接送的,明香就说,
“你们当中可能也有人知道,我在上京开着一家茶楼,这雪茶我是打算跟你们做长期生意的,既是做生意,就要有一个好的开头,再说了,我堂堂王妃,怎么能占你们的便宜呢。大家都别推辞了,快把钱收下吧。”
大家这才安心的收下了明香给的茶钱。
转眼,他们在云州待了七八天,云州的秩序总算是恢复了正常。
“你要是放心不下,可以先提了云州底下哪个知县来暂时管管,或者留几个你的人在这儿,待回京之后,皇上重新调派官员来这儿,不就完了吗。”
明香不明白,明明赈灾与暴民之事都已经完成,为什么还不启程回京,她总觉得在这多留一日,便多一日的危险。
姬长绝心狠手辣,丧心病狂,按照他的行事作风,谁要是挡了他的路成了他的眼中钉,那他必会毫不留情,什么都做得出来。姬长景已经公开与他为敌,他就一定不会放弃如此好的机会,就这么让姬长景这么轻轻松松的回去。
姬长景却不以为然,他就是要等着姬长绝对他出手,不然怎么抓住他的把柄?将他一军!
“你莫担心,我几斤几两我很清楚,姬长绝是个什么人我也很了解,怕他不成,他有多少招数,我都能够接住。”
他的话惹恼了明香,“你都能接住?姬长景,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那时候是谁中了箭逃到荒无人烟的山沟沟,奄奄一息?要不是我,你是不是当时就死在那儿了!”
姬长景怎么可以拿自己的生命不当回事,真是气死她了!
“那不是有你吗?你看我这好好的,也没却胳膊少腿儿啊。”娇妻生气,姬长景赶紧放软语气哄住,“而且,当时要不是我中了箭,后面也不会遇到你了。”
那一次没有遇到你,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也不会对你产生奇妙的情愫,更不会有后面的姻缘。
明香噘嘴,不想和他说话了,她发现自己永远说不过他,不过最后的警告还是要的,“你好自为之,别老自以为是,我看你也没有多厉害,别到时候吃了亏哭唧唧。”
这话说的,真当姬长景是三岁小孩了,真是让他哭笑不得。
结果当天晚上,云州府台衙门遭遇夜袭。
来人足有二十多个,个个黑衣蒙面,武功路数却各有不同,看来是江湖上的野路子。这二十几个人本事都不小,虽跟驻守在衙门的御林军比起来,表面上看起来是寡不敌众,实际上却是个个身怀杀人绝技,出手就是杀招。
这些御林军根本不是他们这些专业杀手的对手,更何况他们还丝毫不恋战,所以瞬间便败下阵来,让这些杀手突破了他们这个缺口。
姬长景与明香住在云州府台衙门的一件客房,照理说,这衙门里这么多客房,可这些杀手却直奔他们住的西厢房。
可见其目标明确,事先一定是得了情报。
杀手们飞入这西厢房的院落,想要破门而入前,其中一人道,“你们觉不觉得有古怪?咱们一路势如破竹,顺顺利利地靠近目标,我觉得,这儿也安静了些,刚刚外面那么大的动静,目标不应该没发现啊。”
另一个杀手脾气道,“就你事多,这姬长景本来就是个瘸子,他能有多大的本事,快点行动吧,我还等着早点收工回去睡个饱觉呢。”
说完,这名杀手抬起脚一个用力,门就给踹开了。
这个说要早点完事早点回去睡觉的杀手,小心翼翼地靠近卧房里的那张床,其实他也还算谨慎,可惜......
“没人!不好!”那张原本应该躺着两个人的床是空的。
等他反应过来这其实是个坑等着他们,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已经被人从里至外团团包围住,任凭有多大本事,也是插翅难飞。
虽然那群御林军是草包,可靳岳东带的这只精锐可不是吃素的,姬长景的手下也不是吃素的。
“殿下,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今日会有人夜袭?”靳岳东把那二十几个人都像捆粽子似的捆起来丢到姬长景的面前。
原本应该在西厢房睡觉的景王夫妇今夜住在原先陈比怀的房间,“靳叔为何这么问?”
“呵呵,你一早派我带人埋伏在西厢房周围,我原本以为是你不放心香丫头的安危才如此,嘿,我就好奇了,你们什么时候转移到这儿的?”
“嘘,她还在睡呢,咱们说话小点声。”姬长景指了指里面明香睡觉的地方,暗示靳岳东嗓门太大,“你可记得那个偷偷溜出去的御林军?”
靳岳东点了个头,“当然记得,我当时还想把他拦住,你却任由他回京送信。”
说完,靳岳东自己就反应过来了,“哦,我懂了,你是故意让那个人回京报信,但是你肯定留了一手,对吧。”
姬长景唇角上扬,“那个御林军被我掉包了。”
靳岳东深吸一口气,原来如此,那个去报信的其实是姬长景的人,报的信定然是避重就轻,今天来的这些杀手肯定是没想到还有靳岳东这一支战力优秀的精锐,所以才会如此轻敌。
“狠!真狠!阴!够阴!”靳岳东由内至外发出了这种感叹。
今夜之后,靳岳东又刷新了自家姑爷的老狐狸程度,怪不得之前老将军跟他说,景王不简单。
现在一看,这哪是不简单啊,这简直是狐狸成了精,要是谁倒霉被他盯上了,准要被他坑得晕头转向,到最后输得连骨头都不剩都有可能。
靳将军暗自告诫自己,以后跟他说话一定要再小心一点,再客气一点。
活捉了这些想要来取姬长景性命的杀手,他们也终于开始整装回京。
这二十多个杀手被捆了,和陈比怀一起,面临被押到上京去的结局,哦不,这不是结局,结局应该是等姬长景将在云州城发生的事情全部上报之后,皇帝如何处置他们,那个处置才是他们的结局。
踏上回程那日,老百姓们不知从哪里听到了消息,竟然纷纷跑出来千里相送,一直送到了城门口才算罢休。
得民意者得天下,这次姬长景没有白来,云州之行,为他奠定了民意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