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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婧快步走到阎清面前:毕恭毕敬地问:“阎姐,请问有什么事?”
阎清说:“你过到核算室来,教你做些计账报表。”
“计账报表?”兰婧疑问了一下,马上恢复笑容,答应:“好呀!多谢您了。”
到了核算室才知道,其实不是阎工教兰婧做报账报表,而是一个还有几个月即将退休的徐师傅,老师傅白发苍苍,鼻梁架着一副老花镜,对账是用双手拔打着算盘却自如精准。
兰婧没看错了,是十指同时拨动双手打算盘!而且快如流水,看得兰婧眼花缭乱,真是高手在民间。
虽然上学上过珠算课,也就是那简单的加减乘除,真没有用算盘l算过这么长的数据。
“徐师傅,您的算盘打得真快!”兰婧不由自主地发出感叹,崇拜的眼神,立即变成一个小迷妹。
老徐感叹:“我是山里农村出来的孩子,从小没见过计算器,家里和学校教的是打算盘,打着就打熟了,后来见了计算器,也用不习惯了。”
兰婧说:“算盘挺好的呀,现在学校都有这门课,可以提高孩子的心算能力。”然后脸出流露出歉意:“可惜我的算盘水平一般般。”
老徐说:“孩子,没关系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的,只要算得对就行。对于做账,我们要的算对账,不在乎过程。”
兰婧点了点头。
阎清补充:“兰婧,你准备来跟徐师傅倒班学习,加快学,她过半个月就要退休了。”
“好!”兰婧应诺,能够多学习真是好事,而且这徐师傅要退休了,也不会忌讳“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了,只要自己肯问肯学,肯定能够学习到很多东西,一扫这几天的阴霾,豁然开朗起来。
对账,就是把收的钱款,包括预付款、现金、转账单和开出的发票核对上,营业部的业务量每天的收入在50万以上,这一单一单的要认真核对并做账。
休憩期间,兰婧问老徐在这里干多久了?
两鬓花白的老徐环顾这间核算室,叹了一口气:“我以前是干外勤的,后来才进核算室对账的,一晃眼就十几年,没想到,这间小小的屋子困了我十几年的时光。”
时光荏苒,韶华易逝,青春易老,朝如青丝暮成雪,时光对谁都一样!
“十几年?”兰婧喃喃自语:“就这间房子?”神情恍惚。
这间核算室顶多三十多平方米,分隔出两间,一间是文件柜,一边放着使用出的报表,一边是放着未使用的报单。还有一套办公桌。另一间摆着一张床,床的另一头是狭小的卫生间。
核算员的工作是三班倒,白天收钱,晚上值班。上白班时,还有两个人,负责合同方面的杂事。
真是房间很小,困着一个人却很容易。
人生荏苒,有多少职场人都奉献给了一个岗位、一间小房间、一个小机床、一个小道口、一座小水电站。
形只影单、孤独寂寞、单调无聊,甚至害怕、担忧,但咬着牙挺着,也挺过了。
如果有机会选择丰富,想必谁都不会安于一事一室,但没有选择的机会时,很多前辈人就安安心心地上好班,干好活,然后到退休。
因为工作最根本的真谛就是来付出劳动,无论是体力劳动还是脑力劳动,然后换到薪金。其它的,想那么多也没有用。
兰婧觉得一时间想太多也没什么意义,工作最终的本职是赚钱养自己,其它是看后面的发展,再说人命会不同,沉下心和徐老师傅学习核算、收款、登账、做报表。
下班时,走出营业部的大门,有一个别的营业部来的新职人员殷切主动和陈贝贝打招呼:“贝贝,新工作是干什么呀?”
陈贝贝得意洋洋地回答:“搞营销跑业务!”声调故意提高。
那位女孩故作奇怪:“不用去倒班吧?听说有个宁城交大的去倒班,我还以为在这里一般新职人员都是去倒班的。”
陈贝贝看见了兰婧后故意大声地回答:“不用,只有没有能力的人才去倒班!倒班多了,这人的内分泌都要失调,可能生不出孩子。”语气尖酸刻薄,语调高八度,态度嚣张跋扈,明眼人都看得出,就是要故意讲给兰婧听。
那位谄媚的女孩拼命点头,表示赞同:“是呀,只有没能力的人才去倒班的。贝贝,你怎么用去倒班,三班倒,鬼都不看一眼”。表情极度浮夸,如果换着是她,她会怎么样呢?
兰婧觉得“倒班”二字很刺耳,但陈贝贝她们没有指名道姓,自己也不好去跟她们争辩,再说,多说几句也无济于事。兰婧只得绕道而行。原来“能力”在不同的人眼里定义真是相差千里。
陈贝贝,你的老爸安排我去倒班,你又在大肆贬低倒班的人,你们父女到底想干什么?肯定不是想我去找你老爸换个岗位,如果你老爸有那么一丝丝人性,也不会把我这个来还没满月的新职人员弄去一个人倒班。你最想的目的就是想我逼我走?那绝对不会如你所愿的。我签的是宁城物流公司,又不是你陈家开的公司。你陈家两父女还不是宁城物流公司一个打工人?有一点职位就耍官威。现在你们耀武扬威,你们嚣张跋扈,总有一天,你们会被人收拾的,这人做得太过,总会得到报应的,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一路上,兰婧如同一个现代孔乙己,不断地安慰自己。
回到单身宿舍,兰婧打开手机,再翻开收藏的蘑菇定律,又细细地品读。
蘑菇定律是指初入世者常常会被置于阴暗的角落,不受任何人重视或分配去打杂跑腿,就像蘑菇培育一样还要被浇上大粪,接受各种无端的批评、指责、代人受过,得不到必要的指导和提携,处于自生自灭过程中。蘑菇生长必须经历这样一个过程,人的成长也肯定会经历这样一个过程,在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自暴自弃,而是承受这些做为今后的肥料,拼命破土而出后,汲收营养,茁壮成长。这就是蘑菇定律,或叫萌发定律。
“总有一天会好的!”合上书,兰婧用蘑菇定律来安慰自己。
兰婧抽空帮君子兰松松土:“宝贝,你不是“灵芝”,你是一棵埋在地上的“蘑菇”,来吧,让暴风骤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我们需要养份来成长!”
天气聚变,狂风肆虐,天突然下起大雨来,吹着门“呯呯”地响,窗外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见。
兰婧看看头顶的空空如也的天花板,看起来很结实,脸上竟然露出安定的笑容。
小时候要走两公里的田埂路才能到学校,夏天经常会下大雨,家里唯一的一把大黑伞就是给兰婧拿去上学的。走在田埂上,突然吹大风下大雨时,兰婧就停下脚步,用力地撑着伞,站在田埂上不动,任风吹雨打,有着结实的大黑伞遮风挡雨,兰婧如同一棵兰草一样,立在风雨中,没有一丝害怕。待风雨过后继续赶路去学校。就这栉风沐雨走过了六年的小学时候。
读小学时遇到****只有一把大黑伞护佑都未曾害怕过,现在的天花板如此结实,又害怕什么呢?
狂风知劲草,就当我是一株劲草吧!兰草,兰草,再大风雨都不怕!
兰婧还是快快乐乐地上班,就算素面朝天,也是青春靓丽,逢人就是淡淡的微笑。
就是有人看不得她安自如素的镇定,就是有人唯恐天下不乱。
在吃早餐的时候,那个陈贝贝特意坐在兰婧的前一桌,声音特意放大。
“路路,几年前核算室好像发生一个流血故事吗?”陈贝贝问。
路路答:“是的,听说那个年轻漂亮的核算员说是被人敲头,血都从鼻子流出来,染红一张床,很恐怖的。”还故意龇牙咧嘴,摇晃着脑袋。
“那不是差点没命。”陈贝贝故意说。
“差一点。后来那个核算员赶紧调离核算室了。一个女孩子,特别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在核算室上夜班,被贼人惦记那就完蛋的。”
想到月夜风高时,万籁俱寂,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一个歹徒撬门而入,要钱要命要人,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那真是很恐怖。
兰婧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吃完早餐的,那些油条、包子如同嚼蜡。
回到核算室,三个女师傅各忙各的,徐师傅专做报表,另两个在打印、核对合同。
“小兰,你今天不舒服?”徐师傅关切地问。
“没有。”兰婧摇了摇头。
“看你脸色不好,煞白煞白的。”另一个女师傅说。
“是吗?哦。”兰婧想起刚才听到陈贝贝和那个路路的对话,想想几年前有一个女孩就在这个核算室被人袭击,恐惧由心而生,有些语无伦次。
兰婧在核算室转了几圈,如果将大门关好,真是铁门铁窗,真搞不清那歹徒从那里撬门进来,而且就在十几米处有另一处专门针对夜间作业的值班室,夜晚是有男同事值班的。
兰婧在核算室转了几圈,徐师傅忍不住发问:“小兰,我看你都转了几圈了,不会是害怕上夜班吧?”
兰婧试探地问:“徐工,以前这里发生过事情吧?”
老徐点了点头。
兰婧的心都沉到贝尔加湖底,全是硬冰和被深入湖底的古人尸体。
“一个女孩流血的事件?”兰婧再次鼓起勇气问。
让兰婧几乎要崩溃的是,徐工还是点了点头。
“是歹徒要进核算室偷东西吗,还是抢劫?”兰婧继续问。
老徐摇了摇头。
难道是抢人?天,真如那个路路所说,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上夜班被歹徒惦记而受难?兰婧更心慌。
老徐看兰婧越来越难看的脸,说:“是发生一个女孩流血的事情,但是没有歹徒进来。”
“没有人进来,怎么回事?”兰婧疑惑。
“是的!没有一个歹徒进核算室,那是一个诡案。”徐工语气肯定,神情不容置疑。
老徐长叹一声:“小惠一个很漂亮很聪明的女孩,可惜被毁了。”
“被毁了?怎么说?”兰婧放下的心又被提了起来。
另两个老师傅听徐工和兰婧谈话,想必也知道一些内容,都走过来了。
“徐师傅,是讲那个小惠吧,真是可惜了!”一个人说。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另一个人感叹。
她们的话让兰婧更是感到云里雾里,急切地问:“徐师傅,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以告诉我吗?”
老徐看了看兰婧,点了点头,说起那件离奇的怪事,那件诡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