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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相思是人间无药可医的毒药,痴心女子痴情郎,却都心甘情愿喝下那看不见,摸不着的一两毒药,正如楚倾城那句话,睹物思人,越思越憔悴,恰到好处的极尽心酸。
眼看楚倾城步步紧逼,一股压迫感迎面而来,谁说女子不如男,姬长夜第一个不放过他,尽他姥姥的胡说八道,面前的女子龙行虎步,有一女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一个可抵千人!
夜风徐徐,吹动草木簌簌直响,像是低头絮语,轻声欢笑。
姬长夜后退几步,背贴栅栏,楚倾城灼灼目光似虎_狼,没说话,却胜过千言万语。
姬长夜浑身肌肉紧绷,心悬着,洋装镇定,拖延道:“楚小姐,我来想和你商量一件事,其他的事能否日后再说?”
“姬公子吩咐,小女子便日后再说。”
楚倾城停下脚步,十指剥青葱,掩嘴轻笑,似乎想起了什么,脸颊微红,十指交叉,神态扭捏,像极了夫唱妇随的模样。
眼前女子怪异的羞态模样,让姬长夜悬着的心始终放不下,怕楚倾城突然心一横把他扛去夔峰,来个霸王硬上弓,那时围帘深深,烛火通明,不死也要脱层皮!三年前的那个夜晚,月黑风高,静谧的小树林里,楚倾城很是霸道,差点和姬长夜解了战袍。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吐出一口气,轻声道:“灵徒肆掠,青云六州民不聊生,还望楚小姐明日和我们一起下山诛杀灵徒,取功德。”
“五湖四海,小女子愿相随姬公子左右。”楚倾城眨眨眼,点点头,应了下来。
姬长夜目光躲闪,尴尬一笑。
楚九奴呆滞,这样柔情似水的姐姐真是那个在楚家横行霸道,说一不二的大小姐?以为看花了眼,揉揉眼睛,摸摸高肿的腮帮子,是家姐,没错呀。再看看手臂僵直垂着的姬长夜,赞叹这天下,恐怕只有夜兄才能拿捏住家姐,当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楚倾城心情大好,娘说的果然没错,男人自尊心强,喜欢女子小鸟依人,百依百顺,要在恰当之时发点小脾气,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才行,任由男人如何不老实,心绪万千念别家女子,也插翅难飞掌心寸许之地,难怪爹纵横商道几十年,要强了一辈子,始终在娘的面前服服帖帖。
楚倾城浅浅一笑,转过头去,一脸平静的把楚九奴叫了过来,揉揉手腕,问道:“弟弟,气运山可有空房间给姬公子住?”
楚九奴双手捂面,透过指缝看了看挤眉弄眼的姬长夜,对楚倾城不确定问道:“姐,空房间有,还是没有啊?”
楚倾城语气轻轻,咬字很重道:“此“弟”不宜久留。”
楚九奴惶恐,连忙道:“没有房间。”
楚倾城点点头,满意道:“甚好。”
楚九奴抹掉额头汗水,虚惊一场。
姬长夜恨得牙痒痒,楚胖子以后娶妻了也是个耙耳朵,赶紧道:“气运连山下山了半数弟子,空出的房间大把,楚小姐不必操心。”
“姬公子有所不知,空出的房间半年没住过人,也没人去打扫,遍地灰尘,住不进去。”
楚倾城小鸟依人般轻声细语,单看脸的话,任谁来了都会心猿意马,丢了魂魄。
紧接着,楚倾城手握拳头,指关节捏的咔咔直响,威胁之意显而易见,似笑非笑的对楚九奴道:“弟弟,姐姐说的对吗?”
夹在两人中间左右为难的楚九奴,牙一咬,拿定主意正欲开口,却被姬长夜抢先一步,歪头看向楚九奴,似有风沙进了眼睛,使劲眨眨眼道:“楚胖子那正好有空了一间房,能将就一晚。”
可叹楚九奴挠挠头,目光躲闪,望向别处,没有说话,气的姬长夜想把送出去的虎虎酒给拿回来,拿虎虎酒时口口声声“好兄弟,在心中”,去他姥姥的。
哦~~~~~~
楚倾城故意拖长音,皮笑肉不笑道:“弟弟,是这样吗?”
楚九奴小心翼翼看了眼紧捏拳头,怒目相向的姬长夜,心里替他默哀片刻,只有一夜,夜兄应该扛得住………见楚倾城收敛笑容,赶紧摇头道:“姐,我那没有空房间给夜兄。”
说完,楚九奴快步跑开,他一个五大三粗,不爱舞笔弄墨的粗糙汉子此刻竟然拿起毛笔,埋头写字,不忘咕哝一声,“提笔我画个球,山外青山楼外楼………”
楚倾城转身,含羞浅笑,拿起小拳头捶了一下姬长夜的胸口,娇羞道:“既然如此,小女子先回去布置一番,等候姬公子。”
欠身行了一个大家闺秀的礼数,不等姬长夜说话,脚踏地面震动碎小石子,离开了上清阁,步步生威风!
姬长夜伸出手,张了张嘴,落寞叹息一声,苍天好轮回。
之后,气冲斗牛,找上心不在焉鬼画符的楚九奴,怒道:“楚胖子,这就是你说的,为兄弟两肋插刀?”
楚九奴丢下毛笔,手指有墨水在衣服上使劲擦了擦,苦笑道:“夜兄,你也看见家姐是真要下狠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插兄弟两刀,实属无奈之举啊!”
姬长夜双手抱胸,冷冷道:“要我出卖色相?换你一世安宁?”
楚九奴憨厚点头道:“要怪只能怪夜兄,相貌清逸,俊朗不凡吧。一个晚上,忍一忍,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
拍马屁的话听着是顺耳,说的却不时候,眼下楚倾城大张虎_狼口,等候闺中,姬长夜可没功夫听楚九奴瞎扯,冷笑道:“你姐穷胸极恶,有容奶大,能给我闭眼的机会?”
楚九奴尴尬笑道:“夜兄且放心,家姐知道细水长流的道理。夜兄今晚哪也别去了,否则家姐把你从别的山头扛回夔峰,那就闹大笑话了。”
事已至此,姬长夜唯有连连苦笑,白衫先生住在上清阁后,这里便堆了很多美酒,虽然没有得意的那口沉缸老酒,随便抓起一坛,仰头猛灌,借酒浇愁。
做贼心虚的楚九奴陪着他直接坐在地上,抱坛子喝。
一柱香后。
从角落里走出一个身着白色宽博长衫,头戴巾帽的儒雅老人,手捂裆部,一瘸一拐,嘴里骂骂咧咧。
当看见院子里一些宣纸书画被酒水浸透,地上滚落五六个酒坛子,那可是花了大心思运上气运山的上等杜康,平日里只舍得小酌二三两的白衫先生,直接挽起衣袖,瞋目切齿,要狠揍那个暴遣天物的王八羔子。
六目相对,两声轻咦传出,楚九奴见状,迅速起身,不招呼姬长夜一声,抱着酒坛子拔腿就跑,脚底抹油如一阵轻烟。
姬长夜呆滞,楚胖子有难是真跑啊!
白衫先生愣在原地,指着姬长夜道:“你是,安阳镇救人的那小子!”
姬长夜起身,看清了来人,愕然道:“你是,安阳镇卖假画的老头!”
方才脚步迈大了,又扯的裆部火辣辣的痛,白衫先生一手扶腰,一手捂裆,小心坐下道:“臭小子,快一年没见了吧。”
姬长夜点点头,打开一坛酒给白衫先生,叹息道:“原来你就是白衫先生,当初还以为你只是个临摹书画名流画作的高手。”
又开一坛!
转头望了一眼树下,十坛杜康只剩下两坛,白衫先生嘴角抽了抽,心里淌血,不过姬长夜于他有恩,也不好多说什么,把杜康放在姬长夜够不着的地方,说道:“早就告诉过你,老夫是丹青大家,现在信了吧。”
姬长夜灌了一口酒,笑道:“能让如一山主奉为座上宾,岂有不信的道理。”
白衫先生抚须长笑,姬长夜是只小狐狸,能让他相信可不容易咧。
姬长夜问道:“老头,你这是咋了,一直磨凳子?”
白衫先生咬牙切齿道:“老夫上趟茅房,也不知是哪个王八羔子把厕纸换成了绳子。”
姬长夜明悟,嘴角勾勒出一抹弯曲弧度,轻声道:“所以,生拉啊!”
白衫先生点点头,一拳捶在木桌上,震落几张宣纸,“别让老夫逮住,否则,让那王八羔子体会什么是一百遍。”
姬长夜憋笑道:“附近没有草木?”
没有,寸草不生。
不扯衣服?
穿破衣烂衫,有辱斯文,不扯。
来回两头拉?
嗯。
现在还是火辣辣的痛?
嗯。
死要面子活受罪,来回拉了几次。
没数。
拉干净了?
……………
见姬长夜挤眉弄眼还要再问,白衫先生怒道:“臭小子,没完没了了,你要是把此事宣扬出去,老夫揍的你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姬长夜轻飘飘看了眼白衫先生,细胳膊细腿,搬块石头都费劲,斜眼道:“就你?”
白衫先生抬手作了请,说道:“比划比划?”
姬长夜摇头道:“算了,你一介书生,体质文弱,舞刀弄枪也不怕伤着。”
白衫先生收回手道:“不信?老夫可让你三招。”
姬长夜洒然一笑,没有接话。
白衫先生转身闻了闻酒香,捡起地上的盖子,封住酒坛子道:“臭小子眼界挺窄,老夫是那种说大话,张嘴就来的人吗?”
姬长夜目不转睛,肯定道:“是。”
好小子。
一个晚辈而已,没必要动真格,免得落下一个以大欺小的名声,白衫先生苦口婆心道:“青云六州灵徒猖獗,弑杀无道,你不会真的以为如一老儿请老夫来此,只是作画这般简单吧!”
姬长夜耸耸肩,示意他说下去。
白衫先生清了清嗓子道:“黄河之滨的龙脉被斩断,各个山头二品以上的灵主都会前去续接龙脉,各方山主掌门怕灵徒趁机杀上山门,留下的后手都不一样,老夫住在上清阁,明面上写字作画,实则暗中守护气运连山。”
姬长夜摇摇头,“不信,如一山主喜好丹青字画,附庸风雅是一把好手。况且三山五岳之首的气运连山,需要外人帮忙守护山门?”
白衫先生瞪眼,哼哼道:“东海之角已经升起了酆都城头,泰山脚下十殿阎罗宫显露狰狞头角,冥府出现人间只是时间长短,西南十二郡易守难攻,地处偏远,臭小子你知道个蛋。”
任由白衫先生说的天花乱坠,姬长夜不信依旧不信,这老头满口胡话,特别是酒后天上地下唯他独尊的滑稽模样,哪有当代丹青大家的风范,所以当不得真。
姬长夜笑了笑。
白衫先生起身,负手而立,往前几步,步子迈的很小,仰天叹息道:“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想当年,老夫一指出,震九州,黄河之滨,东海之角,泰山之巅,一掌压下。”
任世人猖狂,老夫都会让上三招!
无他,唯手熟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