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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的最后,是好起来的女孩子给了华夏一本书,《华国上下五千年》。
问,“雪山那么大,华夏,你怎么找到我的啊?”
少年的声音温柔而动听,像是四月暖暖的清风,“是雪花告诉我的,迦迦就在那里。”
哦,原来是雪花啊。
也挺好的,雪花也喜欢他。
在那本送出去的书页开头,钟檀迦看到了笔迹干净的一段话,像少年这个人一样。
‘这世间的每一片雪花,都承载着一个来自远方和从前的故事。’
可能是当时笔在手边,钟檀迦看到了那句话下面属于自己的字迹。
“愿你如清风皎月,夏花冬雪,能看到这世间所有的故事。”
可能是华夏离开后第一次梦到他,钟檀迦看了以前的很多事,有些她记不太清楚的,又重新经历了一遍。
揉了揉眼睛,钟檀迦沉默的看着屋顶,手里拿着床头放着的那张照片,有点不敢去看里面的人。
那个时候的她,真是恶劣啊!
机场送别满满的时候,小姑娘眼泪汪汪的抱着钟檀迦不松手,邀请她去帝都玩。
钟檀迦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说有时间过去就联系满满。
机场出来的时候,许瀛和拉着钟檀迦的手,眉目染笑,“迦迦,现在,我们是二人世界了么?”
钟檀迦白了这人一眼,试着抽回手,反而被握的更紧。
“许嘤嘤,作业动笔了没有?”这几天一直跟着她和满满四处溜达,钟檀迦觉得要给他敲一敲警钟,“多看看书,多参加点竞赛,以后高考加分。”
许瀛和瞥了身边女孩一眼,眸中染笑含情,一双桃花眼涟漪灵动,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比赛宣传单递给钟檀迦,“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们的第一名要不要参加一下?”
钟檀迦看到是全国范围内的数学竞赛,比赛含金量很高,在国际上也享有盛名,往年的参加的也有不少国外学子,竞争及其激烈。
报名时间还有三天开始,比赛却在十月处,中间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准备。
许瀛和挑眉,眉眼勾勒出了偏于锐利的锋芒,是属于少年人的自信和拼搏,“要不报个名,拿个金牌回来?”
“我努力,”钟檀迦没承诺金牌这个有点遥远的目标,比赛却是答应了。
许瀛和的选择的这个游泳馆价格高也有价格高的好处,就是人少,不像下饺子似的游都游不开。
只是在这里遇到显然等候多时的蒋青梧,对上她笑意盈盈的面孔,钟檀迦瞥过眼,直接没搭理。
“许同学,檀迦,好巧啊,”蒋青梧穿着一身浅蓝色的泳衣,抱着泳圈在水里朝着岸上的两人打招呼,脸颊红扑扑的,显然已经运动了一会,对于钟檀迦的无视根本不在心上。
“你们也来学游泳么?那我们一起啊,正好我在这里也没有熟人,遇到你们也能说说话。”
“抱歉,我课时时间紧张,”许瀛和略过蒋青梧,牵着钟檀迦的手走人,却听后面的人笑了一声,“我说,你们在一起就在一起呗,我能拆散还是打报告咋地,这么怕我啊?”
没人回应,蒋青梧也不介意,轻轻自喉咙口笑了声,眼睛意味深长的看着许瀛和的背影,良久轻哼,“真是不识好人心啊!”
许瀛和换了衣服下水的时候,身子都是僵硬的,一张脸微白,还是手指僵白的握着扶手下了小楼梯。
刚开始在浅水区,身上有准备好的泳圈,加上小时候有过锻炼,熬过了刚开始的恐惧就不再是扑腾着往前,可以自如的游上一两米,只是许瀛和还是要时不时的双脚沾地让自己安心。
钟檀迦站在岸边能看到水里许瀛和僵直的手臂和有点不怎么协调的四肢,神色平静的看着,默默不出声。
对上许瀛和偶尔撇过来的视线,眼神和他对上,扬了扬唇,表示自己一直在看着。
许瀛和有点脸红,不好意思的错开视线,牙齿咬出来的唇印艳色晕晕,笼罩心头的童年阴影感觉也没那么可怕了。
尝试着往深水区那边过去了几米,后面的时候被身边的教练纠正了动作,暂时规定了一种游泳方式,今天的课程到此结束。
出来的时候才三点多,因为说了数学竞赛的事情,许瀛和便拉着钟檀迦去了书店,买了相关的试题训练。
钟檀迦之前没参加过竞赛,但对这事有过简单了解是在拒绝英语老师的要求过后,网上看过参赛流程什么的,大概知道怎么一回事。
许瀛和有过省市甚至是国际赛事的经验,自然不会藏私,应该注意的东西都给钟檀迦讲了讲,之后就找了个位置开始动笔写卷子。
一连几天,除了在游泳馆能遇到蒋青梧偶然说几句话,出来就在书店那边研究卷子上的题目。
两人脑子好使,专注起来互帮互助的成果不错。
一道难题两人讨论到正中间,钟檀迦的手机响了起来,许瀛和看到上面的备注人是‘老爷子’。
为了不打扰别人,钟檀迦出去外面找了个角落接通电话,“爷爷。”
“谈恋爱了?”老爷子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简单而直接,声音苍老厚重,听不出是对这件事的赞同还是反对。
“没有,是班里同学,”平白直叙。
“小娃娃学习成绩不错,性子也行,家境也能看得过去,就是是个没经过事的毛小子,”老爷子说着自己的看法,“可惜了安义了,”话尾叹息一声,却是没什么情感的,
钟檀迦不意外老爷子对于许瀛和身份背景性格的了解,他要是不清楚还打电话给她,这她才要奇怪了。
只是对于老爷子口中的安义可惜了,钟檀迦敛了敛眸子,指尖有微微的紧绷。
“那个叫满满的小姑娘,是在那里遇见的?”老爷子话题又转了口。
钟檀迦抿了抿唇,眼睛看着街上来往的车辆人潮,眸子漆黑无波,“是华夏同母异父的妹妹,我在南云遇见的。”
“阿生给的消息,说是华夏的母亲回来了,我过去见到的她,碰到了满满,她很喜欢我,就来了
这边玩,已经回去了,”钟檀迦知道老爷子一旦开口了,说明他已经知道了。
估计满满父亲的家底都查了个底朝天,她隐瞒除了要受到惩罚,庇护不了任何人。
就像当初一样,那个踩着自己的命将她救出雪山的人,她却没能救出他。
“那孩子是个好的,你照顾一下他妹妹也可以,”老爷子罕见的善良让钟檀迦冷笑勾唇。
“当初你代替你了姐姐去换她自由,眼下对于那个男孩子,檀迦,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爷爷,不是安义也会是别人的,”钟檀迦眼角冷薄,晕着暗色的浅影,忽的轻笑一声,“您知道的,我一向狼心狗肺惯了,华夏都能舍,爷爷还不放心么?”
钟檀迦听到自己的声音缓缓道:“我不会死的,钟家的血脉也不会绝,奶奶想听的故事,爷爷可以继续看着,然后讲给奶奶听。”
可能是说到老爷子心里去了,声音都明朗的不少,“之后开学的学籍升迁……”
“爷爷,我会处理好学校的事情的,”钟檀迦打断老爷子的话,有些事,她还是不想让老爷子插手太多。
那边沉默了的几秒,没说话,之后直接挂断电话。
这次,因为他的妻子,他很好说话。
电话挂断,钟檀迦扯了扯嘴角,弧度凉薄而讽刺。
钟家的人,深情,但他们的情,也最是伤人。
她的奶奶,她没见过的一个女人,因为癌症早亡,为了让自己丈夫好好活下来,用一个想听后辈子孙的故事为理由,圈出了七十年的生命线,让老爷子讲述给她听。
上一辈的感人至深,落在后辈身上,却是伤人最疼。
老爷子守着一座的孤坟寸步不离,盼着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
在父亲和姑姑那里,于亲缘关系上却是划出了深深沟壑。
儿子和女儿的生死垂危,甚至是病逝,身为父亲,除了安排人处理后事,没回来看过一眼。
像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冷漠到极致。
他也是这个城市的人啊,为了奶奶,几十年了,没再回来过一次。
像个抛家弃国的背叛者。
又像是一个自我圈禁的人。
活的可恨又可怜!
每次忌日去给奶奶,这个不认识的女人上坟的时候,钟檀迦看着那块冰冷的墓碑,有时候真的很想问一句。
您当年的理由,为了让自己丈夫活下来而选择的理由,在下面见到了自己英年早逝的儿女,从他们口中听到关于自己丈夫的描述,会不会后悔呢。
会不会觉得。
他陪着你走,也许是另外一种对他更好,对别人也更合适的选择呢。
这世上的人啊,死的时候总是希望自己的亲人爱人能好好活着。
似乎‘好好活着’这四个字,就是对他们最好的祝福。
生和死,从古至今都是连在一起的。
‘生不如死’,亦然。
但他们好像总是不明白,不明白这四个字的含义。
‘好好活着’于活的痛苦的人来说,就像个上了枷锁的保护壳一样,挣脱不开,也不能挣脱开。
让他们活着做什么呢?
多吃几碗饭?多走几步路?多淋几场雨?
还是多看几场人间的春花秋月,悲欢离合?
奶奶让爷爷好好活着,姑姑让姑父好好活着,华夏让姐姐好好活着,她爸爸让她好好活着。
可是‘好好活着’的四个人,没一个活的好的。
就……很可笑的样子!
也是让人听了会泣不成声的那种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