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苍旻浩瀚,自去来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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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腊神殿之中。

    两道身影碰撞在一起,兵戈相击之间爆发出一阵阵强烈的气爆之声。凌霄手持三尺青锋,在虚空中划出一道道剑围,剑意秉然,冥王卡修斯手持长镰,凭空轻轻一划,残影顿生,三道气刃戴着一缕肃杀袭向凌霄。凌霄右手伸出,天戈臂甲瞬间爆开,化为一道道细刃,接着在他身前组成一道刃网,将铺面袭来的气刃割裂得四分五裂。凌霄向前一步踏出,震裂了神殿的青铜地面,青锋斜向前劈,不带半分花哨掩饰,冥王眼神一凛,一只手握住镰刀刀柄前端,将镰刀划向青锋侧面。

    两者在空中相撞,继而摩擦出幽蓝色的火花,凌霄手腕一松,青锋顿时击至半空,接着天戈化爪,猛然射出,在半空中将青锋抓住。一切在电光火石中发生,卡修斯强行止住长镰下劈之势,化劈为上挑,直取凌霄咽喉。凌霄一步后退,闪过这举火燎天的一击,下一瞬间他青锋在手,轻喝一声:“兵解!”右手握住青锋,刺向卡修斯来不及收回的长镰。还未触及之时,凌霄手腕抖动,那三尺青锋竟高速旋转于冥镰刀尖之处!

    只见青锋不断旋转,凌霄的手腕处出现道道残影,如果能以视线直视那刀锋相触之处,便能发现青锋的每一次旋转都是轻轻擦过那镰刀刀刃,并且那刀刃居然在以肉眼不可查的速度化为漆黑的粉末!尽管普通人很难发现,但作为西欧之主的冥王卡修斯,又怎会发现不了所持武器的轻微变化呢?冥王双目爆出一点银芒,左手后压长镰刀柄的尾端,以右手作为杠杆,那去势已尽的镰刀居然再度向神殿上空劈去。凌霄一个闪身,身形飘忽而去,再度出现已是三丈开外。

    卡修斯站在原地,身上轻甲随着心跳微微起伏,接着又趋于平缓。卡修斯问道:“‘兵解’?”凌霄点点头:“兵解。”卡修斯再度问道:“天门,修罗?”凌霄微微摇头:“我不是。”

    冥王银白色的短发摆动,不置可否地笑笑:“你有传说中的天戈。欢迎来到欧洲,我是卡修斯。”凌霄道:“东方天门,凌霄。”

    卡修斯说道:“尽管你是客人,但是相信你不会接受一场没有结果的战斗。酒,下次请你喝,今天,还是继续吧。”

    凌霄点点头,沉默中开始蓄势。二人之间因为刚才的谈话而刚刚缓和的气氛再度凝聚,攀升,直至临界点。

    卡修斯先行冲出,冥镰垂至地面,摩擦出明亮的火星。天戈利爪暴射而出,猛击地面,带动着凌霄的身影上升到半空之中。青锋再度由空中斩下,又是朴实无华的一击,但此次剑刃划过之处隐隐有空间破碎之象。冥王一脚践踏,借助冲击之力悍然跳起,手中冥镰挥成一道圆弧。也许是因为高速摩擦温度过高的缘故,冥镰之上居然燃烧着幽幽冥焰,在三尺青锋去势将尽之时重重劈砍到剑锋之上。

    二人都是极其能把握时机的人,当冥王抓住凌霄自上而下的这一击的破绽时,凌霄淡然一笑,丝毫没有因为自己被反震至殿顶、左手虎口震裂而有半分慌乱。

    冥王内心骤然漏跳一拍,手中冥镰急忙震击青铜地面想要在空中斩杀凌霄。这时远在殿顶之上的凌霄暴喝一声,在空中强行稳住身形,头部后仰手臂向后,整个身体如同一轮新月,又似秦汉时期精铁所制的弯弓,右臂天戈随苍生意的注入大放光彩。

    天时、地利齐聚,青锋之上淡淡青芒浮现,凌霄身体倒转,向冥王迎去,身体所过之处音爆炸响,喝到:“叠浪!”片刻后青锋冥镰相撞,一道看不见的微波在天地中荡开,扩散至天际。

    远在东方的君辸心有所感,抬头向欧洲方向望去。药沁停下手中正在描摹的狼毫,未干的墨汁滴在云纹宣纸之上

    江南,烟雨楼依旧朦胧,那白玉棋盘还在,但下棋之人却望着没有月光的浩渺星空,静默不语。

    神殿周围匍匐着的欧洲强者,无法直视那神殿之中,修为较弱的在爆发的一瞬间就被震晕在地。

    那是一种宣告,或许也是一种诏令,预示着天清地浊时代的启始。

    神殿之中,或许应该说是遗骸,因为以爆发之处为限,半个历经千年的神殿已然消失,只留下一地齑粉宣告着它的存在。冥王持镰站立,身上轻甲终于承受不住那余波之威,在眼前人淡然的注视下撒成碎片。

    凌霄站在殿门之前,眼帘微垂,吐出一口略有些发红的空气,手持着青锋向门外走去,几个跳跃闪落之后消失在道路边缘。

    卡修斯身体摇晃了一下,露出被鲜血染红的嘴唇,长笑。身畔四道身影恭敬地跪在地面上,其中一头火红发丝的女子忍不住道:“冥王,那凌霄为何不接着一战,却······”

    卡修斯,坐在神座之上,眼神中有些黯淡却战意凛然:“因为,他和我是一类人。我们都愿意与有资格的对手公平一战,但是,一切在最终的结局前只能是空想。”顿了顿:“他在那一击后必然也受了重伤,虽战意仍存,但这毕竟是我的领域,他明白我会让四神不择手段地追杀他,因为战争不会允许欣赏这种情绪。他,并非在乎生死,这是出于对对手性格的了解,是绝对的理智,也是一种尊重。很好,他,必将是东方天门这一代的修罗。”

    说完,卡修斯闭上双眼,似乎有些疲惫地坐在王座之上,身旁四巨神如同最忠诚的护卫,守护着这张令人觊觎的王座。

    在这引动东西方所有高手注意的一战中,西欧最年轻的一代冥王卡修斯重创,来自东方没落天门的凌霄在四巨神以及万千精英的注视下淡然离去,内心战意浩然不绝。在这生死一战后,凌霄,终于问道于那修罗杀伐,而三颗不曾放弃过自身的骄傲与倔强的星辰,在夜空上形成了最浩瀚的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