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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王爷驾到老身未施远迎,还望王爷恕罪。”王老太太人未到声先到,行色匆匆进门对张怀玉微微弯了一下腰。
张怀玉坐在凳子上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只手虚抬了一下。
老夫人看这瘟神就来气,心里怨道:“目无尊长”。表面却笑吟吟的站直身体,二夫人连忙上前搀扶老夫人坐上主位。
二夫人在刚听到老太太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时,就已如蒙大赦,暗暗为自己不必独自面对这个脾气古怪的王爷松了一口气。
王老太太却知道二夫人心思一样,狠狠的瞪了一眼二夫人,暗道:“没出息,就是个粗使丫头的命。”
二夫人在府里伺候老夫人二十几年,自然懂老夫人的意思,连忙低下头脸上挂着些许委屈。
张怀玉才难得管这些女人心里的小九九,无视眼里。
他此时也仅仅只是变化了一个坐姿,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小口说:“抱歉了啊老太太,本王只是来府上找太后送的那只调皮的鸟儿,没有扰了老太太的清静吧?”
王老太太心想:“我可没见你哪里抱歉了。”然后明面儿小心的陪着笑道:“王爷哪儿的话,真托了太后那只吉祥鸟的福了,能让王爷百忙之中抽空来府上坐坐,这简直让府上蓬荜生辉了呢。怎么会是打扰呢!”
张三在张怀玉背后听到这般牵强又强悍的马屁精的话,嘴角若有似无的牵了牵。
这王老太太原本也只是一个农家老太太,性格十分市井,却也心肠不坏。就是命运坎坷了点儿,当年迫于生活刚及笄就嫁了人,与丈夫婚后不久,丈夫便被抓去服了军义。丈夫走后,王老太太守了活寡,却没被生活压倒,依然坚强果敢,独自持家,还把孩子教育得很好。
就是与丈夫两人直到死都没再见上一面,好在丈夫战死沙场前混了个教头。
在王老太太未从悲伤中缓过来时,就又被通知自己唯一的儿子要去顶位。
民不与官斗,她自然忍痛又让儿子去了战场,王老太太虽没有大才能给王谦背后刺字让他一定为国争光,但仍然从小教育了儿子要以国为大,以家为小。这也充分证明了王老太太作为母亲正直的三观。
唯一的儿子王谦十五岁入军营,继承了丈夫教头的位置,留下王老太太和刚过门的媳妇相依为命。
好在王谦争气,在军队为人处事胆大心细又讲义气,也屡建奇功。一步步高升,混了十多年便已是年纪轻轻威风的副将。
之后继续攀升,经温左相举荐升为将军,领皇命围剿了造反的巫族人,这事最后做得很“得体”。
然后被皇恩器重,在朝野也算是立稳了脚跟。
这么多年来王谦在朝政事业如日中天。除了途中原配妻子难产而亡,也并没有什么大灾大难,王老太太也算熬了大半辈子终是熬出了头。
王谦家里上下和睦,家庭幸福,是爱情事业双丰收的成功男人。王谦的成功王老太太自然是功不可没的那个人。
王老太太从市井小民一步步成为如今的王老太太,不说有多八面玲珑,至少也结交了启京各大官家后院,慢慢的也成了如今油嘴滑舌,见风使舵,巧舌如簧的尊贵老夫人。
王老太太在别人眼里自然是尊贵的,可就是在这个逍遥王爷面前要吃瘪。十年前就吃过一回。(容后再细说)
千臭万臭马屁不臭,张怀玉也是人,听得出王老太太那般恭维的话有多违心,但好听呀!好听,心情自然是舒坦的。
两人正闲扯正欢时,秋姨匆匆进了会客厅,先是礼貌的见过王爷,然后有些为难的在老太太耳边耳语了几句。
“啊?这?去,去佛堂给我把她叫出来,叫她去把那……把阿沁带过来,真是岂有此理。”老太太好像非常气愤,奈何眼前有贵客在,不敢直接发脾气,只好忍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
张怀玉和张三相互望一望,都有些好奇,这老太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原来秋姨翻遍了整个将军府,终于在阿沁的梨园找到了那只鸟,可是,那只鸟受伤了。
这还了得?老太太也害怕担责任,所以就吩咐把佛堂里的赞娘给拉出来,让她自己去把自己的女儿找来给逍遥王爷赔罪。
“老祖宗发生什么事啦?别急火攻心伤了身子呀!身子要紧,爹爹出门前可是嘱咐过我们小辈要好好照顾奶奶呢!”这时,不足十岁的王燕打扮的相当精致,声音婉如风铃清脆,踩着碎步款款而来。
王燕的外表确实好看,其实哪怕就是不打扮,素净的她也是精致的。
可是不到十岁年龄的她,心智太过早熟,心里眼里都是对逍遥王爷的憧憬。那赤|裸|裸毫不顾忌,毫不矜持地看着张怀玉的样子,都快流出口水了。
“呵呵,小娃子,跟京圈的女子一般样子,无趣。”张怀玉看惯了这种娇滴滴,羞答答的小美人,还有那种毫无趣味的崇拜眼神,失望的暗叹。
也是,这样的小丫头怎么可能入得了张怀玉那种久经沙场的男人眼呢?
张三原本是拿着公子扇在张怀玉背后扇扇子。
但自从看到王燕进堂内,就那种贪婪的眼神,一直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家的王爷,他赶紧用扇子挡住了张怀玉的半边脸。
张怀玉一脸不悦的扒拉开扇子,顺势直接夺过公子扇,不满的看了一眼小小“痴傻”的王燕,随后起了挑逗之心,恶趣味的连忙“害羞”的遮住自己的“美颜”。
同时,还不忘给上座的老太太递去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老太太看了看张怀玉再看看自己心肝儿孙女儿,感觉有些丢脸。赶紧把王燕叫到了自己身边。
王燕终究是个孩子,也不管什么场合,嘟着嘴不服气的站在老太太身边说:“老主宗,我院子里的夏姐和飞儿院子里的冬婆突然被人叫走了,是府里出了什么事吗?”
王老太太就一个儿子,娶了三房,大房死得早,二房带着大房的孩子终身不育。三房虽是异族女子但肚子争气。
除了阿沁,她眼前的这个孙女和那个乖巧的小孙子,那是怎么看怎么漂亮,怎么看怎么喜欢。
所以,漂漂亮亮的王燕问话,王老太太也不管旁人在不在,三言两语解释了一下事情的经过,王燕在听到鸟儿飞进了梨园,脸上虽然惊讶,但心里就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话说阿沁也不是有意的,梨园突然被她装点得美不胜收,春天里的鸟儿们觅食怎会放过眼前的景致美食?
阿沁为了不让鸟儿们吃她的萝卜,更不想鸟儿拉屎在萝卜上面。
所以便拿起了飞儿给她的弹弓瞄准几只麻雀和燕子“嗖嗖嗖”几发小石子驱赶它们。驱赶不走的就“杀无赦”最后光荣献身的就成了阿沁滋补身体的盘中餐。
不管怎么样,麻雀再小也是肉,烤得焦香焦香的,吃起来味道还不错。
但是对于突然飞来的鹦鹉,阿沁本意只想驱赶,可是它偏偏不走,还站在梨树上学乌鸦叫。
阿沁最讨厌乌鸦,觉得很触霉头。
阿沁叉腰骂它:“你好好的鹦鹉不当,非要学人家当乌鸦,你也真够贱的。”阿沁骂得越凶,它还以为阿沁在逗它,就一直变乌鸦叫着回应。
这让阿沁气不打一处来,直骂是只“傻鸟”,一气之下阿沁就拿弹弓把鹦鹉给打了。
“傻鸟”掉地上,阿沁拎起它一只脚起来看:“毛色鲜艳,品种独特,呆头呆脑,确实是傻里傻气的“傻鸟”。”如此鉴定后,最后觉得还是挺萌萌哒。
虽然学乌鸦叫有点招人讨厌外,其他能接受,不知道吃起来味道如何?
阿沁正准备把它给“宰了”,它却突然扑腾的说了声“主人,安好!”嘿!这让阿沁高兴了,这“傻鸟”还会怕死,还会说好听的?
忽然想,院儿里的生活确实枯燥,想必老天可怜她,给她送来一个别致的礼物。
阿沁瞬间心生喜欢,便留了它鸟命。
所以阿沁是打算把它好好养着,阿沁坚定的想“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让你饿肚子”。
啃着麻雀,烤着萝卜片儿,荤素搭配,心里突然愉悦得很呐。
晒着春天午后的阳光,喝着薄荷清茶,院里因萝卜装点得繁花似锦,院儿里有井,有树,有人,有书,还有可以说话的鸟儿。如此生活倒也安逸得很。
阿沁坐在石桌旁,歪着脑袋给“傻鸟”治伤,突然觉得古代生活如果一直这样惬意,那还真是不错呢!
可还没愉悦多少时间,院里就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赞娘一脸担忧的牵着飞儿,随着春妈,秋姨,冬婆,夏姐,还有一个门房小四一起气势汹汹的来了梨园。小四在门口未进来。
阿沁嘴里“叼”麻雀肉,拿着骨头在“哄”鹦鹉吃,一脸懵的看着这些“不速之客”。
大家进来也同样诧异的看着阿沁,春夏秋冬四个婆子都面面相觑,看到阿沁和鹦鹉如此画面都替这丫头捏把冷汗。
首先开口的还是春妈:“阿沁小姐,你这是???”
“……”阿沁扯了扯满嘴漆黑嘴角,举了举手上的“战利品”。
夏姐性情比较急躁,快步上前抱起阿沁身边的鹦鹉便要走。
“娘,你看,好好看啊!”飞儿高兴的指着满园的梨树要赞娘看。
其他人也随之看见梨园的情景都愣住了,个个都目瞪口呆的望着园内景致一时走不动路。
最为震惊的是赞娘,飞儿一遍遍的惊呼“好漂亮,好漂亮啊!”都唤不回赞娘的思绪。
是啊,这人靠衣装马靠鞍,不管什么东西,只要你愿意花心思去收拾,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变废为宝。
她的阿沁本就是好的,只是不该从她肚子里出来而已。
她的阿沁终会长大,她知道,她一定不会一直任人宰割。
她的阿沁以后怕不会再有安宁之日。
她的阿沁以后怕也不会再是她的阿沁了。
赞娘所想的与阿沁认为的差不多,在阿沁的世界观里,只要她愿意动手,就算是烂尾楼,她也能让它变成“天堂”。
梨园还是梨园,可梨园却真的变得像梨园了。
冬婆算是比较沉稳的老婆子,走上前“扶起”阿沁说:“阿沁小姐,跟我们几个奴婢走一趟吧,你有伤在身,我扶你。”
秋姨顺势也过来“扶”阿沁。
阿沁心想:“你们这叫“扶”?都跟绑架差不多了。算了,既然你们想扶,那我就乐意不走路喽。”阿沁竟然心生顽皮,两脚时不时的不沾地,直接让两个婆子架着胳膊走。
赞娘来不及欣赏院内,快步跟着出了门,但还是有些不可思议阿沁所做的这些,犹豫着又回头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