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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不凡在兵马司没待多久,张家就把银子给送来了。一声不吭,如数交纳。
不但如此,贾琪一个下午,带着人把整个东城都给翻了一遍。凡是兵马司曾经给干过私活的府邸,一家家催讨人工费,少到五千两,大到五万两,一时搞的鸡飞狗跳,骂声一片,到最后所有人又忍气吞声的给了银子,也对这个贾琪恨的牙痒痒的。
现在隆泰帝就在龙椅上看着下面站着的这个不断给他惹事的混帐,牙根也觉得松动了不少。
就二个时辰,弹劾贾琪的奏折就跟雪片一样的堆满了龙桌,戴权此时还在指挥小太监用箩筐从外面往御书房搬,听说都是弹劾他的。
忠顺王看着原本气定神闲,英明神武的大楚皇帝,如今在那里对着小儿吹胡子瞪眼,觉得有意思极了。
隆泰帝强行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说道:“贾大人,从朕即位以来,不,是从我大楚建国以来,不,是从三皇五帝立我华夏以来,去当个小小六品官,就能在二个时辰内,让满朝文武,上者尚书,下者巡街御史,都上折喊打喊杀的,也就是你了吧。”
贾琪淡淡道:“皇上,微臣横眉冷对千夫指。”
隆泰帝点了点道:“对,你还写过一首诗,诗不错,此时听着倒挺应景的。”
他轻扶着书案:“说吧,你这又是为何?”
贾琪站在下面,仍是那样云淡风轻:“微臣宁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要想做事,得罪人是难免的,要想不得罪人,就做不成什么事。”
隆泰帝一拍案桌,喝道:“你这个混帐,你就不能用点脑子,当官除了做好事情以外,人情世故也要讲的啊。像你这样,蠢的像个莽夫一样,一路冲杀,结果就是得罪一大片,以后你还想不想做事了?还想不想当官了?”
忠顺亲王在一旁看着隆泰帝嘴上虽在喝骂,但还是看出了这位皇兄眼中闪过的那份欣赏。是的,欣赏,一种同道中人,志同道和的欣赏。
贾琪嘴角一撇,暗道:“说我倒是容易,他好像比我还不会做人,不一样当皇帝。”摇了摇头,说道:“皇上,曲意迎合的事情,微臣是做不出来的,微臣就不是那个的性子。这迁就着迁就着,就会变成苟合。人说官场为染缸,多少人读书有成,当初也是一心为国为民,可为何最后都变成一丘之貉,无非是如此而已。微臣不想以后变成微臣讨厌的样子。”
隆泰帝被他说的哑口无语。因为他也是这么认同的。此时他看着贾琪就像看到一道光。一道促使他每天早起晚睡,日日批阅,呕心沥血为之努力的光。
忠顺王见隆泰帝不说话,知道贾琪没事了,笑着问道:“那你这次过来是干什么来了?”
贾琪拱了拱手,送上了一份奏折,说道:“这是一份清单,东城兵马司已经有二个多月没有发粮饷了,下面兄弟们的日子都过的不容易,所以这次微臣在收缴了银子后,先给他们补发了粮饷,再增补了一部份。其余的微臣一分没动,全都给搬进了宫里。这里是记的详细清册,请皇上御览。”
隆泰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打开折子一看,不禁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居然这么多。三弟,你也来看看我们这位贾大人的手笔。”说完,把这折子递给了忠顺亲王。
“恩,七十万两。贾大人生财有道,只是你这次全交了上来,你们东城兵马司下个月的粮饷怎么办?你现在可是既得罪了兵部,又得罪了户部,呵呵。”忠顺亲王兴灾乐祸的在一旁笑道。
贾琪白了他一眼,说道:“放心吧,其他的银子我会想办法的。”
隆泰帝点头,又指着箩筐里的奏章,说道:“那你去想吧,不过,东城不能乱。这种事情,可一不可二,你不要想着人家每次都会如你所愿。这次是因为你占了理,他们只能咽下这口气,下次你不会这么走运了。”
贾琪点头道:“微臣没有这么天真。”
他见隆泰帝点了点,就想要告退。这时见隆泰帝说道:“正好你来了,告诉你也无防,上次你猜测的准噶尔的事情,北镇抚司的密探已经回来交差了,确如你所说,他们在边疆就是为了迷惑我们。大军已经向西北而去,西北那里也已经解除了警戒。这次你又立功了。”
贾琪点了点头,说道:“立不立功的,我是无所谓的,只是将士们少一些波折,百姓们可以少征点税。”
隆泰帝亦是认同这种说法。心里一开心,就道:“西北的事情,下次你也过来听听。另外,这次你多多少少有点功劳,说吧,有什么想要的,只要不是太为难,我就答应你了。”
贾琪本来想说不要的,后来一想,正好有件事情,倒是可以做做,当下就说道:“皇上,我想见皇后一次,不知可不可以?”
隆泰帝想了想,也不问什么事了,一挥手,说道:“去吧,让戴权送你去长春宫。”
在长春宫的路上,贾琪笑道:“总管大人,最近还好?”
戴权也是温和的笑道:“有什么好不好的,侍侯好皇上就是了。贾大人的圣眷可是让人羡慕啊。”
贾琪苦笑道:“羡慕个鬼啊,每次进宫,就是被他一通骂,还好离的远,否则口水都要喷上我身上了。”
戴权手指点了点,笑道:“你啊,又乱说。骂你也是喜欢你,那么多弹劾你的折子,要是别人早就被发配去爪哇国去了,也就你,让皇上护着。再者说,你以为是个官都可以进后宫见皇后?”
贾琪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我也知道,有个事儿,我想问一下总管。”说完,一张银票塞进了戴权的衣袖里。
戴权一摸,苦笑道:“咱们之间,没必要这样。问吧,不过提前说好,太过避讳的事情,我也不敢乱说的。”
贾琪笑道:“自然,我懂规矩。就是想问问我那堂姐,现在在宫里是个什么情况了,她进宫也有些日子了,对她的事情,我还一无所知。”
戴权一听这事,倒是松了一口气,说道:“你问这个,我倒是清楚,你那堂姐现在是女史,平常也没有什么事,就是在宫里管管文案这类。”
贾琪沉思片刻,说道:“恩,进宫管事,当然也是荣耀,只是必竟她年岁也大了。我在寻思,皇上也不是那贪花爱色的,要是他老人家没什么兴趣,我索性把我堂姐领回家,可以做做准备回家待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