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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愣子是个一根筋的糙汉子,简宁先还担心他下手没轻重伤到徐大力,毕竟他伤势初愈,又只是个镖师。
镖师嘛,她潜意识里把他和田二哥划了等号,田二哥和徐大力一样都是在武馆里学的武功,她并不看好,否则也不会让童八斤试他的武功。
简宁将娃儿递到大力媳妇怀里,以便苗头不对及时制止他二人。
这家人可是头一户回归的,不好让人有个闪失。
因怕曹氏和秀芹担心,她还欲安抚她们几句来着,眸光看过去却见她婆媳俩稳得一匹,似乎丝毫不担心徐大力会被二愣子所伤。
她还来不及多想,徐大力和二愣子已过上招,两人刚拆得半招简宁便看出,徐大力的武功不但在童八斤和二愣子之上,甚至和霍锦成都在伯仲之间,且跟霍锦成的武功路子有些相似。
霍锦成看得眉心也皱了起来。
连丁有田这个门外汉都看出点道道,他出招快如闪电,一招一式带有磅礴的力量,身形却又敏捷灵活,看得他脱口而出,“这力道有点像卫大叔那劲。”
霍锦成侧目看眼丁有田,足尖一点,忽拔地而起,“我来试试。”他接替二愣子和徐大力过上招。
他俩一交上手,瞬间斗成两团光影,简宁在京城那几月看过卫东给霍锦成喂招,两人也是如眼下这二人一般斗成两团光影。她心下大喜,丁有田这下赚大了,徐大力自不可能会是卫东的徒弟,但他的师父和卫东定是师出同门没跑了。
几十招后,霍锦成身形一纵,跳到一旁,拱了拱手道:“敢问阁下的师父可是姓雷?”
“正是。公子的师父可是姓卫?”徐大力亦抱拳问道。
霍锦成仰头笑了两声,“师叔他老人家可好?曾听家师提及师叔,言下甚为挂念,他二人近三十多年未见了,不想今日在此地竟遇上师叔的弟子。”
徐大力当即单膝跪地,抱拳道:“徐大力见过师兄。”
“人生何处不相逢,这可当真是妙得紧。”丁有田上前扯起徐大力,朗声笑道:“我原还打算让你做个衙役,衙门里正缺人手呢,你既是锦成的师弟往后便跟着我吧,横竖跟着我衙门里的活也是要干的。”
“多谢大人,属下定不负大人所望。”
“儿啊!”曹氏面上笑开了花,几步戗过来,抬手在他臂膀上拍了下道:“跟着大人好好干,你这条命是大人替你续上的,夫人还救了你妻女,你要不好好当差尽心尽责护着大人周全,看娘还认你不!”
院内众人都笑了起来,童八斤和二愣子都是光明磊落的汉子,向来崇尚强者,并没因他是后来者武功高过自己而心生不忿,反因队伍里多出个强者兴高采烈。
“徐老弟,往后可得多多指点一下我哥俩,别藏私才好。”童八斤在他肩上轻拍一掌,笑道。
“岂敢。二位哥哥但有吩咐小弟无有不从。”徐大力忙拱手道。
“往后咱哥仨就是一家人,想我二愣子飘泊小半生无亲无友,这下好了,往后我有两位兄长了。”二愣子习惯性地挠挠头,他和童八斤在雁城时就和徐大力打过照面,相互都知道彼此岁数。
三人里童八斤最年长,已三十有四,其次是徐大力,三十有一,看去最老相的二愣子实则仅比丁有田大一岁,还不到而立之年,才二十九岁。
徐大力因着自个比他们晚跟随丁有田,才称之他二人为兄长,简宁让他们还是随年龄论,不拘谁先来后到,她又去炒了两个菜,又将冷了的菜回了下锅。
吃罢饭,童八斤和二愣子帮着徐大力一家安顿去了,简宁领着巧凤也跟去帮着打扫卫生,段心萍见状也跟了去。
徐大力家离衙门不远,不到五里地,他因有家中有婴幼儿遂不歇在衙门里,得知简宁他们每天早起都会练功,他便应诺童八斤和二愣子,每日早起准时过去衙门里同他们一起练功。
简宁听他提到练功,想起问他,“大力兄弟,我曾听你娘说你的武功是在武馆学的,那武馆可是霍锦成的师叔开办的?”
“啊唷,这是我的不是了。”曹氏听到简宁问这事,忙赶将过来先给简宁福了一礼,赔着笑道:“早前没同你们道出实情,这里头有个缘由,我儿确是五六岁起便开始习武,却不是武馆里学的,而是他师父教的。”
曹氏道出实情,徐大力的师父叫雷江,是个太监,徐大力五岁那年雷江病倒在他们家门前,高烧烧得人事不醒。曹氏那会男人已死,孤儿寡母自个母子俩生计都艰难,却不忍看他病死在自个眼皮前,拿钱替他抓了药,又收留他在草棚里住了几日。
雷江病愈后,提出教徐大力武功,这样他们母子日后也好免遭他人欺凌,并道出自个是太监,留在他们家教徐大力习武不会影响到她声誉,她尽可对外言明自个身份。
早在大宴国平定中原前,雷江就同卫东一起在焱国王宫里当差,跟着焱国的老太监一同习武,感情很是深厚。
后来永平帝和南洋子率大宴军兵临城下,城破那日,时年十七岁的雷江和当时十九岁的卫东争执了半天,谁也说服不了对方,最后雷江换上百姓服饰辞别卫东离开了王宫。
尽管他是太监,曹氏初留他在家住下后的头几年,左邻右舍也没少在她背后嚼舌。后她行得正坐得端,从不与人计较这些,慢慢别人说得没趣了便不再嚼舌。
曹氏在同丁有田说起这事的时候,因想着自个是个寡妇,若说自个家中住了个太监教她儿子习武,担心丁有田会轻看了她,便只说是送去了武馆习武。
“娘!”徐大力知道后有些不满,“师父对我亦恩重如山,娘怎可因我师父身残,便编排出这样的谎话来欺瞒大人和夫人?”
“真真都怨我。”曹氏扬手要去扇自个,简宁忙拉住她,“快别这样,我能理解,我相公也不会见怪。”她转目看向徐大力,“别埋怨你娘,她如有半分轻视你师父的意思,也不会留他在你们家教你习武了。”
“可不是么,我当时也没想那许多,更没想到你们能替我儿子捡回一条命,只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信口就说了武馆学的。”
“夫人不见怪就好。”
她说着又对简宁福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