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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瑶也把这个消息带到了铃儿面前。
“娘娘,江波殿的水月姑娘死了。”碧瑶轻声在铃儿身旁说道。
“死了?怎么,怎么死的?”铃儿脚步停了下来,她已经漫无目的的在北河花园逛了半个时辰了。
“听说是跟殿下一起出宫时,被人杀了。”碧瑶仔细地说给铃儿听,她希望铃儿能去江波殿看一下她家公子。
“殿下无事?”铃儿随口问了一句,听语气,好像既希望缘遥有事,又希望缘遥没事。
“殿下没有。娘娘要不要去江波殿探望一下殿下?”碧瑶见拐弯抹角的说话没用,索性直接提议,她也想去江波殿看看,她家公子有没有受伤。
“人没事还有何可看,知道是何人所为吗?”
“不清楚,江波殿好像没有去查,也没有人说。”
铃儿手中方巾绕在一起,上一次从武安王府回宫遇刺,显然也是冲着江波殿缘遥王子来的,如果要杀她,根本不需要那么多刺客,才隔了十日,缘遥又被人行刺,失了水月,是谁这么急迫的想取缘遥的性命呢?太子之争,铃儿看不懂,她父亲辛勖也一再交待她,收好自己的想法,不要表现出来。
铃儿转身往室女殿走,经过参宿门时,她停住了脚步,一转身,看到身后走来的“永一师父”和阿郭。
缘遥看着站在前面的王妃辛洛,不知该怎么行礼,这可是他的王妃,他还要屡次向他行礼。他直着身子走过去,想就这么视而不见地应付过去,被身旁的阿郭拉住了袖子。
“见过王妃娘娘。”阿郭先行礼。
“见过王妃,王妃娘娘。”缘遥只好跟着阿郭一起行礼。
“永一师父。”看到她的救命恩人,铃儿脸上有了笑容。缘遥也跟着王妃辛洛脸上的笑容,嘴角一抽动,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听闻水月姑娘离开了,想去江波殿看望一下大殿下。”
缘遥一低头,嘴角的笑容扩大,他心底是欢喜的。原来,她在担心我。“一起走吧,正要回江波殿。”
缘遥伸出右手请辛洛先行,阿郭用拳手轻轻捶了三下脑袋,他赶紧跟上去,扯着缘遥的衣服把他的脚步拉下来,缘遥这才意识,作为下人,他不能跟王妃辛洛同行,他脚步慢下来,落在王妃辛洛后面,他看着王妃辛洛的背影,在镜云阁,他看过她的背影,她站在古树下,王妃辛洛每走一步,他便向前走一步,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他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她,她身上有他熟悉的桂花香气,在武安王府回宫的路上,当他靠在她身上时,桂花的香气扑散开来,沁入他的心里。
“找到玉石了吗?”听到脚步声,辛彦之知道缘遥和阿郭回来,他紧张地转身问,却看到了铃儿和碧瑶。
“噢,王妃来了。”辛彦之冷冰冰地说道,连看铃儿一眼都不能。
“殿下,还没有找到。”阿郭回答辛彦之的提问。
“殿下是在找东西?”铃儿也冷淡地问着,此刻,她正看向辛彦之的脸,以往在狮岗城,辛彦之总是不经意的会脸红,在这北冕城,她看了几次,都不曾见到。
“不是什么贵重之物,昨日在西效丢了龙龟玉石,让阿郭和永一师父出宫去找了趟。”辛彦之故意将龙龟玉石说给铃儿听,在天宿厅时他问过星宿,虽然星宿没有回答他,但铃儿能成为王妃,皆是因为这块龙龟玉石。出宫之时,他是没想着还给缘遥,但更不想丢了。
“殿下如此看重此玉石,定会寻到的,玉是认主人的,玉性坚韧倔犟,有不寻常的固有性子,不会轻易顺从他人,定会回到殿下身边的。”这块玉石,铃儿在辛彦之身上见到过,她知道,江波殿的龙龟玉石正是她的那块。
“希望借王妃吉言,早日寻回龙龟玉石。”辛彦之怔怔地看着她,铃儿,这可是你的玉石啊,当真会回到你的身边吗?
“殿下不必太过忧心,玉石对昨日之祸亦起了消灾祸福,佑护平安之力。”
缘遥在阿郭身旁抬头看着王妃辛洛,原来玉还有这种固有性子,怪不得玉石又会回到他身边。难怪他会在佩戴期间,挂绳突然断掉,大概抵了某些祸事,亦或者离开太久,不轻易顺从他的。
缘遥再一次询问了当日辛彦之遇到之事。
“就是在西郊的白杨林中。”辛彦之再一次强调了他与水月遇刺的地点。
“西校的后山也都翻了个遍,还是没有寻到。”阿郭跟缘遥一样懊恼,出宫不仅失了水月,连龙龟玉石也丢了。
辛彦之在心底犹豫着,要不要将实情说出来,在毕月和谢冲赶到前,是一个头戴斗笠的老头儿救了他,难道龙龟玉石被他捡走了?可无名无姓,他甚至连对方的样子都没有看清,去哪里找呢?辛彦之想了想,还是说出来了。
“殿下,在毕月和谢冲赶来时,有一个头戴斗笠的老者,是他出手相救,小人才得以活命,玉石会不会被他捡走?”辛彦之之所以说出来,并不是为缘遥考虑,而是为铃儿。在北冕城要找到这块龙龟玉石,还是要靠缘遥。
“是什么人?”
“小人不曾相识,身形不高,约四尺,满头银发,一身布衣,但武艺了得,像是会什么奇门遁甲之术,他只要一吼,面前的人连哼都没有哼就死掉了。”辛彦之回忆着,如今说起来,他仍感觉那个画面不真实。
“可还记得相貌?”
“天太黑,没有看清。”
如今,缘遥只能将寻回龙龟玉石的希望寄托在王妃辛洛的那几句话上,他只能等。
缘遥见到缘礼是在水月死后的第二日,那个想杀自己和杀了水月的人此刻就站在他的眼前,他自己却无能为力。他眼中愤怒已经被点燃成了熊熊烈火,这股烈焰同样在辛彦之眼里灼烧着,只是低头的一瞬间,辛彦之灼热的眼神不见了,他用理智压制内心那股可想而知的震怒火焰,用一张冰冷的脸和软弱的眼神接受着缘礼表面的谦卑。他比缘遥心中还清楚,水月之死,不足以动永安君。
“听闻江波殿失了水月护卫,王兄不要太过忧心。”外界都不知道是谁杀的,江波殿作为事件的当事人,一直都没有出声,连缘遥本人也没有就水月的死做任何回应,缘礼在府中担惊受怕了两日,今日来江波殿依旧诚惶诚恐。
站在旁边的谢冲拉着一张脸,水月的死一直让谢冲耿耿于怀,他躲在西河苑哭了一个晚上,他一直都自责,若是他一起去了,水月就不会死。作为用毒之人,谢冲对人的信任本就不多,再加上有水月的死,谢冲看向永安君缘礼的目光都带着毒辣。
“何能不忧,也是人命一条。”辛彦之表面应付,心底仍不买他的账,早已经将这笔账记到了缘礼头上。如今江波殿的两任主子,都是有仇必报型,这笔帐,辛彦之与缘遥一样,都记着,而且都想着讨回来。这两个月,辛彦之也习惯了江波殿这几个护卫武士的行事风格,江波殿的人都跟缘遥一样话不多,也从来不跟人打嘴架,有事直接动手,缘遥回江波殿第三日,就让阿郭和谢冲屠杀了墨峦府地。若单独拎出来,北冕城没有几个人是江波殿的对手。
“王兄贤威,爱护下士,是众兄弟之仪表。”
“贤与威还难辨,龙有逆鳞,触之必怒,江波殿的每一个宫人,像二弟一样,在本王心中都是本王的家人,却有不识时务者叨扰了这份安定。”辛彦之并不领情缘礼的恭维,他说着将眼睛看向缘礼,眼神稍微变得尖锐。现在,他是缘礼的兄长,还是北冕国的嫡王子,连威胁都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本王说的不是二弟,二弟断不会有这份心的。”辛彦之态度稍稍缓和,他昨日还对缘遥说过“要利用缘礼。”现在,他对缘礼的态度是:一边嫌弃,一边利用。
缘礼见惯了京城的风浪,并没有被辛彦之的三言两语吓到。“若有此异心之人,人皆得而诛之。”这么毒的盟誓,缘礼都不惜放在了自己身上,可惜,他脸上的一番情真意切并没有打动辛彦之和缘遥。这话,辛彦之全当成了他为自己准备的遗言。
庄贤娘娘这几天心情一直不佳,长风被关在白港,她收到了长风派人送来的口信,提到了桓杨,庄贤娘娘总是担心她与桓杨的关系会被长风说出来。无奈君王复利迟迟没有醒来,她也无处喊冤,等待的时间度日如年。以前一日总是眨眼间就过去了,现在的一日,总感觉漫长到看不到尽头。
桓杨的到来既安慰了她,也给她提供了新的方向。
“娘娘,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间,长风那边下臣来处理。此时,要趁现在大王还没有醒来,除掉缘遥王子和八王子缘弘,一旦大王醒来,受长风之事影响,为稳定朝堂,一定会依礼制立嫡,或者彻底推翻立幼,无论立谁,要让他们两个先斗一斗。”
“你可有良策?”庄贤娘娘闲着的这几日,闲下来的只是身体,她的脑袋一直没有闲着,既然缘弘现在大权在握,能废长风王族身份,那还有什么事是他办不了的。
“江波殿刚失了护卫水月,此时还不宜妄动,且等几日。”桓杨是个能耐住性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