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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房间里,厚重的窗帘隔绝了一切外来光线,搁在桌上的金色烟杆冒着缕缕青烟。一点微弱的烛火,在男人脸上投下阴晴不定的光线,他交叉手指托着下巴,一脸沉思。
萨安坐在地板上,有些烦躁的动动身子:“主人,快做决定吧。您不能眼睁睁看着…”“我自有打算。”塞那斯冷冷说道,目光依旧飘忽在自己的世界里:“那个女人…笼罩在一团白光里,我什么都看不见。但是我很肯定,就是那张脸,一直以来困扰我的,就是那样一张脸。”“您的预言从来没有出错!”年迈的精灵声音嘶哑,五官颤抖:“从小的时候,您就不停做这样的梦,现在这女人竟然真的出现了,我们不能冒险等待即将发生的事情!只要您下令,我就可以帮您解决这个麻烦!”
塞那斯笑了一下,笑意未及眼底:“你忠心耿耿,老萨安,但我不确定你是不是能动她一根汗毛。恐怕还没有接近她,死亡骑士的剑已经割断你的喉咙了。”“就算是这样,”精灵恶狠狠的看着地板:“我都不能眼睁睁看着孟斯托最后的血脉断送掉!”“我倒是不担心这一点。”塞那斯转头看着他,眼里的冰冷可以令人血脉冻结:“你的主人早就死了,不要把我当做他的替身,我有我自己的想法。”
萨安退缩了一下:“我听候您的吩咐…”
他回过头,眼神再次陷入朦胧。烟杆冒出的青雾笼罩着他,真相藏在扑朔迷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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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裘丽呼吸均匀,已经睡熟了。
一顿丰盛的晚餐就是最好的安眠药,可惜对邱远心毫无用处。她睁大眼睛,看着黑暗房间里家具的轮廓,脑中都是下午彰炎生气的表情。晚饭他没有下楼来,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生气。她觉得气馁,这么长时间,她并没有发现自己对于这片大陆,有什么显而易见的帮助,说是预言中的女巫,却一直都是在给别人添麻烦,就算能顺利到达蓝奎岛,又能有什么帮助呢?彰炎背后那个神秘的金发男人,唐源背后那个神秘的女人和背叛者…她觉得心中一团乱麻,不要说未来清晰的道路,就连明天该怎么办都没有头绪。
她叹了口气,却听到门外走廊上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不是唐源,他的脚步声她很熟悉,沉重又稳健的步伐,在睡觉前已经听到过了,他进行例行巡视之后,现在应该就呆在楼下,只等有任何风吹草动,就马上冲上来保护她。但是又是谁呢?脚步声停在房门口,她有些紧张起来。
害怕惊动熟睡的裘丽,她轻轻起身,光着脚踩在木头地板上,小心翼翼的靠近房门。门外有人,很明显他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行动,隔着门板都能听见沉重的呼吸声。“谁在那里?”远心轻声问道。她不想轻易惊动唐源,他那把巨剑的威力她见识过,万一二话不说砍过来,这栋几百年的老房子估计就要散架了。
“小姐,我的主人请你过去。”门外传来萨安粗哑的声音,远心连忙拉开门闩,打开门,看到他站在走廊上,手里拿着一盏昏暗的烛台。老精灵绷着脸,她有些好奇的低声问道:“这么晚?有什么事吗?”“我没有权利过问主人的事。”他没好气的说道,转头向走廊另一端走去,丝毫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远心连忙关好身后的房门,放轻脚步跟了上去。
走廊尽头是一堵封闭的墙,镶板上挂着一个丑怪的石头雕像,萨安将烛台放在脚边地板上,两手抱住雕像突出的部分,吃力的转动它。悄无声息的,天花板打开一个方口,一张木头扶梯从上面滑下来,远心惊讶的看着这一切,老精灵弯腰拿起烛台,冷漠的看着她:“上去吧,小姐,不要让主人等久了。”
她连忙走上扶梯,听到一声轻微的铁链响,扶梯竟然自己向上收起,慢慢进入头顶的方洞中。远心的心跳的很快,眼睛一时不能适应周围的黑暗,她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脚下咯噔一声,连忙跳下扶梯,落在粗糙的地板上。这里似乎是房子的阁楼,一个隐蔽所,她瞪大眼睛努力看清周围的事物,身后传来一些动静,连忙转身,看到一点烛光亮起,塞那斯坐在光亮中。
“很抱歉,黑暗里我看得更清楚。”他面前是一张宽大厚重的木头书桌,上面堆着凌乱的书籍和草稿,墙壁被高大的木柜覆盖,上面放着些灰蒙蒙的书,还有很多玻璃瓶,里面用褐色的液体浸泡着什么,远心下意识觉得自己不想看清楚,她清了清喉咙:“不知道这么晚了,你叫我来有什么事?”
他靠在椅背里,用一种探究的眼神仔细打量她,半天没有说话。远心觉得自己好像没穿衣服,正当要发怒的时候,突然听他开口了:“我认识你,是的,从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你。”
她的眉毛拧在一起,脸上的表情很滑稽:“请问…你没有喝酒吧?”“我很清醒,小姐。”他笑了一下,向前探探身子:“我知道你来自另外的世界,对这边的知识很匮乏,所以不准备拐弯抹角,我们开门见山的说吧。孟斯托家族历代都是先知,换个容易理解的说法,我们都是预言者。”“预言?!”远心瞪大眼睛,好像第一次见到桌子那头的人:“就是…知道未来发生的事情?!”
塞那斯优雅的点点头:“我能看见过去,也能看到将来。当然,必须是于我自己有关的事情。如果你们路过的时候不准备来拜访这里,我就什么也看不见了。但是,有一个情况例外…从我小的时候,就一直做一个梦,我把这个梦说给我的祖父和父亲听,他们都认为它不是偶然发生的,而是有一个必然的结果…”“你梦到什么?!”远心好奇的问道。
“一个女人,”他眼神飘忽,好像还在梦境中:“我对她充满了敬畏,匍匐在她脚下,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在我的梦里,她高贵不可侵犯,所到之处枯树开花,焦黄的草原瞬间变得油绿。然后我倒在她的面前,胸口上插着一把剑,黑色的血液慢慢流出来,我清晰的感觉到生命在离我而去,那样冰冷,然后所有一切归于黑暗…”
远心咽了下口水:“那还…真是个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