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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浩杰沉默着,只是握住冷雨柔的手更紧了。冷雨柔心中微微有几分不忍,却不愿意再多说什么。两人沉默的起舞,眼神偶尔交错的瞬间,便能发现方浩杰黑眸中丝毫不加掩饰的深情,以及冷雨柔刻意回避的淡漠。
而这一切,却都落入了龙漠轩眼底。
龙漠轩站在一旁的白色餐桌上,手里端了一杯葡萄酒,轻轻的晃荡着,偶尔喝上一小口。薄唇边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湖水般黑眸里的情绪任谁也看不懂。
“嗨,可以喝杯酒吗?”
一道性感的女音传入耳朵,龙漠轩转脸看去,只见方浩杰带来的那个妖娆女伴,此刻正一手端着葡萄酒,另一只手有意无意的抚弄着耳后的长发,以一个性感的姿势站在自己面前,深V领口也掩不住那两抹露出来的美好弧度。
只是,再怎么风情万种,在龙漠轩看来也不过是红粉骷骨。他淡淡一笑,唇边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摇头道:“不了,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不料那女人却不甘心,径自上前来,与他并肩而立,一起看着舞池中央的那对男女,举起高脚杯送到唇边,喃喃笑道:“看得出来,其实,他们对彼此仍然有感情,不是吗?”
龙漠轩听了这话,眉头下意识的皱起来,原本淡淡的笑容也收敛了,恢复了一贯的冷漠肃然。
而那女人却仿佛视若无睹,一手搭上了龙漠轩的肩膀,笑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像你这么优秀的男人,一定会有很多女人喜欢的。比如我……”
龙漠轩嫌恶的瞟了她一眼,不动声色的移开了自己的身体,与她保持距离,淡淡说道:“如果想在这里钓凯子,就要学会遵守游戏规则。你是谁带来的,就该和谁在一起。随便勾搭其他男人,小心你鸡飞蛋打。”
那女人闻言,顿时脸色一阵红一阵青紫,有些讪讪的笑了笑,再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龙漠轩却在听了那女人的话之后,原本斜斜翘起的嘴唇弧度紧紧抿起,换了一个角度,眯起眼睛,认真观察着冷雨柔的表情,甚至没有错过冷雨柔每一个细微的反映。
这一看,他果然发现了问题!
冷雨柔放在方浩杰后背上的手,居然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衫。
龙漠轩眉头深锁,耳旁回味着刚才那女人的话——“他们对彼此仍有感情……”
仍有感情……
这句话就像一个紧箍咒,让龙漠轩心中那股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浓。如果不是宴会还没开始,而且是自己主办的欢迎方浩杰的宴会,他一定会现在就冲上前去,拉走冷雨柔就走。
但他毕竟是龙漠轩,他不是其他人。他掌控着整个华视传媒的发展,他直接影响着手下上千万员工的生死,所以他不能感情用事。龙漠轩是商人,而且是成功的商人。所谓成功的商人,便是在商场上,要能够做到忽略自己的情绪,以利益为第一。
方浩杰与冷雨柔依然舞着,只是双方各怀心思。即使是优美动听的小提琴演奏,也不能完全驱赶两人心间的阴霾。
长久的沉默之后,方浩杰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关切的问:“小雅和叔叔他们都好吗?”
冷雨柔皱眉,却是展颜一笑,莞尔道:“谢谢关心,他们很好。”另一只手却抓的更紧。这瞬间,在音乐声中,过去三年的快乐片段,不断在眼前浮现。自那日分别之后,如今的重逢,无疑重新勾起了冷雨柔的全部回忆。虽然一直以来,她试图让自己不去想,但真正面对昔日自己深爱的男人时,不可能真正做到心如止水,无动于衷。
方浩杰又再次沉默,他知道,当时是自己选择离开,所以现在没有权利责怪什么。
冷雨柔却在这样的眼神中,觉得自己始终应该问点什么。便想了想,微笑着问道:“这三年,你过得好吗?有女朋友吗?”
方浩杰也笑了,坦率的眼睛,如同夏夜最闪亮的星星,眨着眼睛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关心这个问题呢。”
冷雨柔偏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才笑着说:“你也看到了,我如今结婚了。可是在结婚以前……在更久以前,并不是完全不关心的。只是,关心也无用。”
“所以,便狠心不接我电话,彻底从我的世界里消失?”方浩杰虽是微笑着,可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却带着一股受伤的情绪,让人不忍去看。
冷雨柔沉默着,没有回答。她怎么能够告诉他,自己需要的不止是他的电话,更需要他坚定的信心。
方浩杰见她不肯回答自己,也只好无奈一笑。紧接着,想了想说道:“离开你的这三年,我的身边有不少女伴,可是,并没有固定的女朋友。”
冷雨柔有些讶然,抬眸对上方浩杰的眼睛,不无奇怪:“浩杰,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方浩杰却也只是盯着她的眼睛,沉声应道:“从前不一样,因为有你。”
因为有你——简单的答案,却也是最直白的答案,最真实的回答。
因为有她,所以其他女人在方浩杰眼里,不过是路边小草。而当冷雨柔不再身边的日子,只要是性感热辣的女人,方浩杰都来者不拒。反正,她们对他来说,意义只有一个。
那便是缓解寂寞。
只是,最初方浩杰确实曾因为每晚身边都躺着不同的女人,感到新鲜刺激,而时间一久就没了激情,反而只剩下厌倦与无聊。心底开始重新回味着当年那份青涩却认真的爱恋,蠢蠢欲动。
直到这次和华视传媒的合作,让他终于找到一个理由,可以回到就别三年的中国,而且刚好是在苏州这个熟悉的城市。他曾经在这里生活了20年。而他生命中最美丽最灿烂的那段时光,也全都是在苏州这座小城度过的。方浩杰的神思飘回到了三年之前,看着冷雨柔的眼神愈发的深情起来。而冷雨柔的头却越来越低,总觉得自己如今承受不起这样的注视。两人之间短暂的谈话于是再次搁浅,沉默着,尴尬着,一股奇怪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淌着。仿佛身边的乐队、其他人的视线都成了陪衬。在两人的心中,都奇妙的回忆起三年前的快乐时光。
只是,不同的是,方浩杰心中更多的是留恋与不舍,甚至因为那份温暖美好的感觉,而生出一种奇怪的念头,想要不顾一切的重新赢回这个女人的心,让她的笑容再次为自己绽放,只为自己绽放。
而冷雨柔心中,却只是淡淡的怅惘与遗憾。过去的,纵然美好,却不能再去经历一次。生命的每个历程,都自然有它该要经历的事情。对今天的冷雨柔来说,更重要的不是三年前的爱恋,而是不远处正含情脉脉注视着自己的那个腹黑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