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一克拉眼泪(五)

木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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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走之前的一天下午,我们在一起度过了最后的温存,我当时没有察觉她的工作压力,她只是沉默地依偎着我。她说,我想给她的安全感和依赖感,她感受到了。可是以后呢?以后我们该怎么办?一谈到以后,她就很容易流泪。我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说道:“琦,无论以后我们怎样,请都要不抛弃、不放弃。”她点点头,十指相扣地握紧我的手。

    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都是以小时计算。在即将分别的时刻,我会说:“我该走了。”可是她却紧紧地抱着我,不让我离开,我最后又说:“我该走了。”于是她像一个小孩子撒娇一般地说:“那你走吧,你走了我就不想你了。”我松开她,装作要走,可是每次一离开几步,自己又折回去紧紧地拥抱她。拥抱哪怕只有几秒,也能感受到彼此依依不舍的心。

    可是,离别总是在所难免,思念总是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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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手半年之后,我对再次和她在一起都抱有希望,我总是想,我们说好的不抛弃不放弃,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分手。可是半之年后的一个下午,我收到她寄来的一个包裹。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去收发室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用颤抖的手签下自己的名字。我晃晃悠悠地走回寝室,慢慢打开包裹。包裹里只有一本日记,那本我送给她的日记。只是我发现,我们分手之后,她就再也没有为我写过一个字。可是当我翻到日记的后半部分时,我看到,她的日记里,写下的都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发给她的那些信息。每一条信息,她都标注了精确的时间,精确到每月每天、每分每秒。我曾经埋怨她心里只有工作,没有我,可是这些信息,她是那么用心地记下了。我看着那本日记,不觉流下泪水。我继续往后翻,猛然看见日记里还夹着那几片枫叶。那几片枫树叶,还是那样火红火红的,安稳地躺在日记本里已近三年之久。那火红一如我们曾经说好的誓言。可是,她还是离开了。因为,我拿起手机播出那串号码的时候,提示音却告诉我,我的号码应该已经被她拉入了黑名单。自此,自分手半年之后,我们彻底没有了复合的希望。她把日记寄给了我,也不再接我的电话,我知道她是想和我划清所有的界线。

    “那晚,我弹唱着《知足》,我知道有时候感情是需要知足的,虽然分手了,但也是一段完整的并且值得回忆的感情。可是我没想到,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的心情始终沦陷在回忆里,无法走出,也无法回去。

    “后来,我尝试着追求其他女人,也有女人主动向我表白,可是我始终不能把琦在我的脑海中抹去,也无法接受别的女人。

    “后来,我认识了他,和他整天出去鬼混,直到有一天,我把自己的身体也鬼混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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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初的那几天,是我们在一起最后的、也是最集中的日子。那几天,我们每天都见面。可是我们也知道,九月初的这次离别,注定是长久的离别,因为我马上就要去读大学。而她,也度完了工作的试用期,以后的工作更加繁忙。

    那天,她送给我一个情侣钥匙扣,那种可以一分为二的心形钥匙扣,我们一人一半。我要走的那天下午,她斜倚门边,温暖的阳光包裹着她的身体,她的眼睛里折射出悲伤的泪水,闪耀着如同钻石一般的光芒,我当时多么想转过身再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可是,我们还是离别了,离别在亘古是离别的午后。那天西沉的太阳,很大。当我坐上火车远去的时候,才感受到那种离人而去时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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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下的人往往比离开的人更悲伤,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要等待多久。”

    “当然,被动的人,往往忍受更多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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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我来读大学,她正式开始工作,我们分隔两地,每天靠电话给对方温暖。可是这种想见不能见的状态最折磨人,终于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我们开始忍不住吵架,忍不住抱怨对方,直到我寒假回家。

    那次放假,我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她工作的地方,我们住在一起一个星期。当我走下火车,当我们十指相扣地牵着手的时候,还是那种温暖的感觉。我们一起吃饭,一起聊天。夜里,她蜷缩在我怀里安心地睡去,她说,自己像一个小孩子拥有了一个大人的怀抱,那么安心,那么温暖。可是,就在我们要分别的前一天夜里,她躺在我怀里,突然说道:“翔,我想离开你。”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她说:“我想离开你,可是舍不得。”我也知道这种感情维护得多么艰难,以至于我们抱在一起痛哭。

    那个我要回去的早晨,她给我收拾行李的时候,我在洗手间刷牙。也许事情就是这样巧合,她在床头柜上发现了我的日记,随意翻开一页,可是正巧那一页,我写的是我和另外一个女生做校园活动的时候遇到的一些事。当时那个女生和她的男朋友关系不太好,向我讲述了一些事情。当我们坐上出租车去火车站的时候,她拿着我的手机,看了一会儿,又给我。我当时不知道她拿我的手机做什么。进入火车站,还有半个小时检票,我们坐在一起,十指相扣地牵着手。

    她突然低下头,说:“你可以吻我吗?”

    我说:“这里好多人。”

    可是她却吻住了我,当时火车站的人那么多,我们却旁若无人地吻着。离别的那一刻,我看见她站在候车厅,而我,又一次,再一次,留给她一个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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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就是我弹唱《知足》的那一晚认识的吧?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你长着一张书卷气的脸。”他看着我,说道。

    “是啊。”

    “当时我和你说过,我正在追一个女生,那个女生让我有一种一见钟情的感觉。可是后来,我渐渐对自己失去了信心。因为我发现我好像得了一种病,我失去了爱一个人的能力,我在之前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她。有一段时间,我一度对女人没有了爱的能力,只剩下占有的欲望。”

    “其实爱的归宿之一就是占有,一些哲学家是这样解释的。”

    “可是更伟大的爱是放手,比如母爱、父爱,他们的爱,最终目的是让我们独立地渐行渐远,因为父母知道他们不会陪着我们一辈子。哲学家不一定是正确的,只有你的世界里的哲学才是正确的。”

    我觉得他的这句话也很有道理。

    “你们好的时候,你就没有想过占有她?”

    “想过,可是我对她的爱战胜了我对她的占有欲。我有过很多次占有她的机会,但最终都放弃了。”

    “说说你的鬼混吧?”我试探性地问。

    “好吧,有个哥们当时在我们学校开了一家电子店,卖些电脑配件之类的。你还记得那个人吗?”

    我想起了我们读大学的时候,有一个比我们大几岁的男人,在学校开的那家店。

    “有一次我的电脑坏了,去修的时候,有一个文件被他看见了,他正好看见了我的身份证号码,他发现我和他是同一天出生,只是他比我大三岁。”

    “这么巧啊。”

    “是啊。”他喝下一口酒,又吐出一口烟,接着说,“这世间就是有很多巧合,让你在岔路口茫然地陷落。”

    “后来你就和他混在一起了?”

    “嗯,他常常一有时间就带我出去玩,我们去唱歌,去喝酒,去泡脚,直到有一天,他带我走进了一家很特别的小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