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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我只是说我累了而已。”张承业苦涩地一笑，抬头望着柳飘飘，“其实我已经看得明白，因为马玉山的离职，董事长已经开始对我不信任了，认为这是我们内斗的结果，也认为马玉山的事情是我做的，要不然，你以为你的工作会那样好做，所有董事直接联手驳了我的建议？既然大家都已经不信任我了，我也没什么好做的了，明天我会向董事会递交辞呈，跟在慕总身前身后忙了一辈子，我也累了，也该歇歇了。接下来的焕彩，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希望，焕彩在你们的手里继续发扬光大，只有这样，才对得起一力栽培你们的慕总，对得起胸中的这颗良心！”
张承业悠长地一叹，靠坐在椅子上，这一刻的他，显得那样的苍老、无助！
柳飘飘狂吃一惊，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张总，不要这样做，慕总已经抱病休养了，焕彩不能再没有了您，无论如何，您都是焕彩的擎天巨柱！”
“不要再说了，我意已决。事实上，我再在这里待下去，只会被人指责玩弄权术铲除异己的老不羞罢了，还能有什么意义？更何况，董事会今天的全票通过，已经证明了我对这个企业再没有半点的掌控权了，证明了董事会对我的不信任，如果慕总在这里，我可以不走，但慕总不在，这种情况下，我已经无法再掌控局面了。”张承业摇头叹息道，颇有一种英雄迟暮的苍凉感。
“张总，求您不要这样做，我错了，今天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对……”柳飘飘眼中的泪水簌簌而下，颤着声音说道。
张承业，虽然平素里看上去这位总裁和蔼可亲，有些庸碌，可一直以来都没有犯过任何错误，并且执行力超强，正是因为有他在，才将整个集团管理得上上下下人心一齐，得以让慕晴川放手去博，在商海中鏖战而游刃有余！
但现在，慕晴川不在，主持大局的也唯有张承业。之前柳飘飘还觉得他对林华过于苛刻了，一手提拔一手打压的权术玩弄让人厌烦，现在她才知道，原来这一切，他都是以战略的眼光从大局去考量的，包括这一次狠下心来要直接借着房产项目湮灭掉锦华日化！
可是，现在知道这一切已经晚了，大错已经铸成，因为张承业萌生的退意已经坚如铁石，恐怕是无可挽回了。
“飘飘，不要这样，其实事情并不怪你，董事们对我的不信任是从马玉山的离职开始的，你私下串联帮助林华只不过是一个诱因罢了，偶然因素，起不到绝对的作用。所以，我的离职只是早早晚晚的事情，只不过因为锦华日化的事情把这个日程提前了而已。并且，就算没有这件事情，据我所知，各位董事好像也准备开始要弹劾我了，最起码，也不想我再待在这个位置上。甚至还会有人搞事情把我弄下台去，所以，我还是就坡下驴的主动安然隐退吧。现在，我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将林华留在焕彩，没有将锦华日化真正拆分掉，湮灭这个足以毁了我们自己的副牌，这是我最大的遗憾。”张承业苦苦一笑道。
“张总，您不要离开好吗？如果您离开了，焕彩怎么办？”柳飘飘轻泣着，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酿下了这样的苦果。
“江人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飘飘，相信这句至理名言。这个世界离了谁都一样的过，没准儿还会过得更好。更何况，如果没有代际传承，没有新人上位，总是我们这些暮气沉沉的老头子守在这里，只会抱残守缺、固步自封，造成集团的未来发展停滞不前的。”张承业说完了这番话，神色倒是略有些轻松了起来，站起来，走到了柳飘飘的面前，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张总……”柳飘飘捂住了脸，晶莹的泪水沿着指缝儿不停地流淌了下来。
“好孩子，你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继续努力吧，相信，你一定会走上更高的位置，为焕彩做出更大的贡献。所以，明天我卸任之前，一定会向董事会建议，由你来接任总裁的位置。不过，董事长恐怕未必会听我的意见，到时候，听天由命吧。”张承业再次走到了窗边，出神地望着窗外的飘过的几缕白云，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另外，飘飘，我想告诉你的是，我总是怀疑，咱们集团公司有内鬼，是这个内鬼搞倒了玉山，并且一直隐而不发，可这个内鬼倒底是谁，我现在也没有查出来。虽然现在他并没有对公司不利，但我依旧感觉到了重重的危机向焕彩压过来，稍有不慎，焕彩这头庞然大物便会轰然倒地。可恨的是，我现在已经没有机会再查出这个内鬼了！你是慕董事长最信任的人，当然，也是我最信任的人，所以，交给你一个任务，无论上位与否，继续暗中观察，把这个内鬼揪出来，唯有这样，才能心安，焕彩才能实现真正的长治久安！”张承业向着远处望去，眼神茫然。
窗外分明天气晴朗，白云悠悠，可是在张承业的眼中，却是重重迷雾疑云！
柳飘飘怔怔地望着他，真想说“张总，慕董事长就是我爸爸，我求您别走，留下来帮帮我”，可是话到嘴边，她终究还是闭口未言。不是怀疑张承业，而是因为她答应过父亲，不会向任何人暴露自己的身份！
“不过，现在有一个最好的办法，能够查出这个内鬼倒底是谁。”张承业凝望窗外半晌，随后转向望向了柳飘飘。
“什么办法？”柳飘飘一怔，惊喜交加地问道。
“那就是，我可以将我的股份转给林华，毕竟，我的股权是永久性股权，也是公司给我的特权。这样的话，就会把这个人才重新拢回公司，让他成为公司的董事，重新参与公司的管理。林华对集团的忠诚，想必大家都不会怀疑，他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帮助林华走上良性轨道。如果，有人依旧处处针对他，还是想将他踢出焕彩，那就证明，那个人有极大的可能就是内鬼！”张承业凝神思忖半晌，抬起头来，向着柳飘飘神色肃重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