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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步骤下,两人很快也发现了一大堆新的疑点。
“首先,袭击地点发生在雷明成的工作间,这就很奇怪。”
“李文芳为什么要去那个工作间?是去找什么?去打扫?被谁譬如她丈夫吩咐走进去的?”
方乐看着室内格局,猜测说:“工作间就在进家门不远,离门口最近,会不会是李文芳察觉了来人的加害意图,所以紧急躲进去避难呢?”
曲卿摇摇头,说:“不会,这家里的所有门都安好,没有被撬过,也没有暴力破坏,工作间的门也是一样,凶手除非是尾随追赶着李文芳到了工作间里,在李文芳有关门反应之前,或者进行其他反抗之前袭击了李文芳,否则不会不留任何现场痕迹。”
“也即,袭击更大概率,是突然发生的,李文芳根本没有得到反抗或警惕的机会。”
“破坏了死者尸体的凶器来自于这个家里的厨房,也侧面增加了袭击是临时发生的可能性。”
方乐摸着下巴想了想,说:“那就是,李文芳因为某种原因,主动和凶手进入了工作间?可工作间只和雷明成有关,她为什么要和凶手去那里啊。”
曲卿说:“或许,是我们还没发现的某种理由吧。”
两人再次进入了第一现场的工作间里,翻查验看了好半天,除了翻出一些设计图纸、组装起来的机械零配件之类,没发现特别的,也看不出这里曾少过什么。
“好了,下一个步骤。”
没办法,想不通,曲卿只好提出先略过。
下个步骤,李文芳被袭击,移尸到了浴室那里,凶手对尸体发泄式破坏。
“等等——”
方乐忽抬手说:“为什么必须将李文芳移动到浴室进行破坏或加害,继续在工作间里完成整个加害过程,不行吗?”
曲卿解读说:“因为其后凶手需要清理现场。”
“问题就是,凶手为什么要清理现场?”
“如果凶手就是雷明成本人,可以得到解答了,他在回家之后因为某种理由,而杀害了妻子,这时候就的确需要考虑现场的处理问题,他为何将尸体转移到楼顶水箱内,又大费周折地使用油桶和吸管转移血液,也有了解释,因为雷明成想让水箱内充斥血水,以诱导警方认为,他妻子是在水箱内被害,也是在那里遭到发泄式袭击的,这样他的嫌疑就会大大降低。”
“甚至那些血水的出场还铺垫着另外的意图。”
曲卿提问:“这怎么说?”
方乐解释:“曲队你想啊,要是真凶就是雷明成,他需要的不是妻子不被发现,而是尽快被发现,从而让自己摆脱嫌疑,而且最好不是自己来报警的,水箱对同栋楼的居户供水,必然会其他有人报警,他就不会是第一时间进入警方视线的人了。”
曲卿琢磨着点头:“有一定道理,问题是,要是凶手就是他,雷明成并没有从妻子尸体被尽早发现这个事实上,获得什么好处,他还是被怀疑了,所谓的不在场证明,也根本没有存在过。”
的确。
雷明成当晚10点多回到家里,在之前白天的时间里,目前还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他回过家,或者长时间离开过公司,那么在12号的整个白天到晚10点多之间,雷明成就都是证据上不可能犯案的,可这些并没有被利用到以助于排除他的作案可能。
莫非是——
两人同时想到了解释,方乐最快脱口说:“只能理解成,是弃尸于水塔的行为,影响了尸体死亡时间的判断,使得死亡时间模糊化、宽泛化了,雷明成时间上的不在场证明浴室就不能成立了!”
曲卿接口:“那么反过来讲,尸检判定的死亡时间,原本该是他回家的10点多之前,也即,李文芳应该是10点多前遇害的,加上送货员的证词,就是在下午3点半到10点多之间遇害的,如果雷明成是凶手,他就是在这个时间段之前,秘密回过家。”
方乐继续说:“或者,他不是亲自动手,他自己特意呆在公司里,由某个人替他动手,他则得到不在场证明!”
颇有些豁然开朗的感觉。
曲卿却没高兴多少,泼冷水说:“可别忘了李局的话,我们还不能盲目锁定雷明成就是凶手,或者说他是幕后主谋,我们还要考虑,凶手是不相干的人的可能。”
方乐继续分析着:“那么,如果凶手不是雷明成,也不是受雷明成指使的,其在这个家里杀过人后,又弃尸于楼顶水箱内,意图又是什么呢?”
曲卿接话:“借用之前的分析,连带血水弃尸于水箱内,可以使得尸体尽早被发现,警方会早一步介入,如果李文芳在家里被杀,雷明成发现了尸体后,不见得就会报警,说不定就会为了洗脱嫌疑,而采取另外的方式弃尸,伪造出李文芳失踪的假象之类,那样雷明成就不见得成为涉案人了。”
方乐:“所以,真凶才只是简单地擦抹了这个家里地面和浴缸里的血迹,连清洁剂之类都没使用上,恐怕也是为着方便警方快速查出被隐藏了的血迹来,而用来处理尸体的水果刀、用来转移血水的油桶也都是简单清洗而没有被丢弃,也是进一步坐实雷明成涉案的嫌疑的一环。”
“这个思路下,凶手行凶的动机且不说,其弃尸行为,无疑是想在杀人后栽赃嫁祸给死者的丈夫雷明成。”
曲卿则继续说:“如果凶手是个不相干的人,譬如单纯的想着入室劫财,根本不必这么麻烦,抹掉自己闯入的痕迹就成了,所以凶手多半会在我们的调查圈里,或者即便不是调查圈的人,也和李文芳本人、和雷明成有某种关联,害怕我们不能马上有怀疑对象的话,会后续查出其真正身份。”
方乐伸出根大拇指,说:“所以,要么是雷明成本人做了案或他指使了某人作案,要么是另外的人杀了人后,想嫁祸给雷明成来转移视线……咦,说起来,这个家里有没有失窃贵重物品之类的,要是失窃了,就不排除这是桩入室行窃杀人案了啊?”
曲卿想了想,说:“第一次讯问雷明成时,我们的人曾问过这个常规问题,雷明成好像否认了。”
“是么?”方乐挠了挠头,“我怎么想不起来有这么问过?”
“大概是你忘记了吧。”
“好吧……不过,曲队,雷明成说家里没失窃过,不代表就真的没失窃吧,会不会,丢了某些东西,他刻意不说呢?”
“他为何不说?”
“谁知道呢,他是个开公司的,可能性多了去了。”
曲卿苦笑:“他不说,我们又怎么证实?”
方乐想了想,说:“会存在家里的贵重东西,首先,不过是些贵重的金银首饰,啊,你看——”
方乐手指向客厅墙壁上的大幅相框,那里头是一男一女结婚时候的艺术照。
方乐指着男方的雷明成,说:“你看他手腕上有金表,脖子上根据露出来的部分看,不是金链子也是金吊坠,再看看他妻子李文芳,也是穿金戴银的,这些都还在吗?”
曲卿环视四周,说:“根据马辉之前现场的综合表述,这家里并没有翻找的明显迹象,不过我们再看一遍吧。”
两人看了好半天,来到了夫妻俩卧室里,床头靠墙角的位置。
那里竟然发现了一个锁眼,一拉是个双开的小门,拉开之后,内部空空,有个暗格。
方乐嘀咕:“这里干嘛搞出来一个暗格,保险柜?太简陋了吧?”
曲卿掏出了手机,开了手电照进去,判断说:“根据内部底部的灰尘判断,里面放置过一个略长方形的物件,长度大约在25厘米到30厘米之间。”
25厘米到30厘米之间,略长方形。
方乐心思电转,忽说:“我们第一次将这个家当做潜在的案发现场那天,勘验进行之前,雷明成离开家的时候,是不是去了卧室这里取出来过一个手提的笔记本电脑?会不会,这电脑之前是一直被藏放在这里的?”
可是,为什么要将一台电脑藏放在暗格里,而且是长久放置?
曲卿联想极快,马上说:“快,查一查这卧室里有没有某类痕迹!”
“什么痕迹啊?”方乐一时间没明白。
“针孔式摄像头!”
啊——
方乐尖叫出声,不是吃惊,而是激动和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