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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秦子安说着,要停车,已经到了丈人家的小区门口。
“我不想回去,我要和你在一起。”她说,很执拗的样子,不肯下车。
秦子安有点为难了,是陪她,还是陪梅眉呢?
如果去陪梅眉了,她一定会很伤心,毕竟她很少主动这样粘着他,没让她如愿,会被挫伤自尊心的。
陪她,眉姐怎么办?秦子安这时真羡慕孙悟空可以分身,那样两边都能照顾好了。
“乖,不回去爸妈会不高兴的,我答应了他们,我送你上去吧。”秦子安说着,熄了火,下车。
他去给沈可佳打开了车门,等着她下来。
他答应了的恐怕不是他们,而是他的情人姐姐吧。
沈可佳心里好像打翻了五味瓶,泛起了苦,泛起了酸,揪的难受。
“宝贝儿,要我抱你上去吗?”他问,心里对她也愧疚。
“我今晚想和你在一起,不想回去。昨晚说留在你那儿,我爸我妈也没有不高兴啊,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胆小了?我家人可不喜欢胆小的男人,你要是乖乖听话,他们反而看不上你的。”她说,坐在那儿没动。
他不是要拿她父母当借口吗?她要他没办法再躲藏,看他还能怎么说。
“其实,我是等一下有点事要出去。你要跟我回去,我怕你一个人呆在家,会害怕。”秦子安绷不住了,还是说了,反正沈可佳不知道他是去干什么。
说了吧,是太急了,早巴不得插个翅膀飞过去了吧?
秦子安,这不是在给自己找罪受吗?不知道女人最难对付?一个女人就够你受的,现在还想左右逢源,累死你,急死你也是活该。
“什么事这么晚还要出去?不可以不去吗?”
“还不是刚才那个朋友发了信息给我,说一定要去陪陪他,他平时都不这样,我怕他是遇到什么想不开的大事了。你要和我回家也好,我过去看看,要是没事我早点回来,行吗?”
“嗯!”沈可佳点了点头,仿佛给了他特赦令似的。
他忙上了车,再发动,飞快地开回自家小区。
虽然着急,他还是把沈可佳送上楼。始终记着沈可佳被劫持的事,也许永远都不会放心她一个人黑夜上楼吧。
打开门,想要看着她进去,他就走的。
谁知,沈可佳却忽然叫住了他。
“秦子安,别走行吗?我害怕。”
他愣愣地停了步,看着她,却见沈可佳眼圈红了。
“我害怕,刚刚上楼的时候想起上次被坏人勒住的事。我怕,秦子安我怕,别走,陪陪我,行吗?”她的眼泪在眼圈中转动,弄的秦子安的心比刚刚揪的还紧。
“宝贝儿,别怕,乖!”他没再走了,而是回头,换鞋。
这个林齐芳不知道在搞什么,这么久都没把人给抓起来。
要是人被抓住了,兴许以后沈可佳就不会害怕那件事了。
沈可佳一直冷着的心,总算因为他的回头稍微回暖了一点,不过也只是一点点。
她知道,还没结束呢,今晚肯定是个拉锯战。待会儿,“姐姐”的电话和信息还会问候他的。
可怜的男人啊,左拥右抱果然不容易。
秦子安心里还是放不下眉姐,他想沈可佳可能过一会儿就好了。谁知道她却好像越来越害怕,一分钟都不让他离开她的眼睛。
就算他上厕所,她也要跟到厕所外面,他连个打电话给眉姐的机会也没有。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他真是不忍心把她放在家里一个人走啊。
“宝贝儿,我哄你睡觉吧,乖乖睡,睡着了就不会怕了。”他温柔地说。
沈可佳倒也没意见,他说什么,她都答应。
她躺上了床,虽不想用身体留他,却也想要故意诱惑一下看,看他到底有什么反应。
“你帮我把睡衣拿来,我这件衣服睡觉好累。”她说。
秦子安这才意识到,自己因为着急,竟连她睡衣没换也没发现,有点惭愧。
忙去给她拿来了睡衣,就见她已经脱了,用被子遮住了身子,却是香肩半裸着,手伸过来接睡衣。
此时,他实实在在兴不起一点兴趣。何况,他觉得要是在眉姐需要陪伴的时候,他还能想着和女人恩爱的话,简直就不是人了。
沈可佳当然不知道他只是担心眉姐害怕,以为她是诱惑了他,才使得他对她的春光视而不见呢。
她不禁有点怀疑起自己的女性魅力,确实是没有眉姐艳丽呀。
她估计有E杯吧?那么雄壮的胸器大概是男人就喜欢,何况秦子安还是个这么色的人?
找她,也许是荤的吃腻了,偶尔喜欢一点清粥小菜吧。
她就不服气了,就不信他对她的身体这么无动于衷。
“快穿上,宝贝儿,别冷到了。”他柔声说,把衣服放在她手上。
“你帮我穿!”她撒娇说。
“你是在诱惑我?”他觉察到了,她的眼神柔媚如猫,定定地看他呢。
被她看的,他被电了一下,忽然就兴起了扑倒她的冲动。可他不能这么做,太对不起眉姐了。她此时也许在水深火热之中呢,他不能干这种事。
“谁诱惑你呀?美的你吧,我是累了,想让你帮我穿。”她嗔了他一句,又撒娇地说。
柔媚的样子真让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本来就对她异常渴望,她这不是逼他呢吗?
“乖,自己穿,穿上了就睡吧。”他不敢看她,也不敢接触她的皮肤。
沈可佳不再坚持了,她也不真想让他摸她的。这副身躯,她再不想让他碰一下。
自己把睡衣拿过来,穿上,闭上眼睛假寐。
“你上来陪我睡行吗?我总感觉你随时要出去似的,睡的也不安生。”秦子安一直坐在床边,也不睡觉,就是看她,等她睡着。
沈可佳不肯了,提出要求,秦子安只得照办了,上了床躺在她身边。
过了一会儿,眉姐的信息又催过来了,怕吵到沈可佳,他把手机静音了。
屏幕一亮,他第一时间把信息打开,紧张的让她心痛。
“为什么还没来?我快要吓死了,子安,你快来。”
秦子安忙回了一条:“眉姐别怕,有我呢,我很快就来啊。”
这条信息仿佛一颗定心丸,梅眉开心极了。他终究还是要来的,她还是会赢的,对吗?
沈可佳一直在装睡,他听起来呼吸是渐渐均匀了。以为她睡着了,秦子安悄悄起身,刚坐起来,手臂忽然被她抓住了。
“子安,别走,我害怕。”
他吓了一跳,有点做贼心虚。
“你还没睡着?”
“没,我总在想那个人掐住我脖子的事,我就是忘不了。我知道你放心不下你的朋友,可他是男的,总比我坚强吧。我真害怕,求你了,别走,行吗?”
“好,宝贝儿,别怕,我在呢啊。睡吧,我一直陪着你。”秦子安只得重新躺回床上。
如此反复几次,他发现今晚实在是走不脱了。
满怀愧疚的给眉姐发了一条信息:“对不起眉姐,今天我老婆她也很害怕,我不能去陪你了。你拿着那串佛珠想象着我就在你身边,行吗?”
梅眉以为他很快就到的,等待的每一分钟,心都像在火炉上炙烤。
等待的结果却是他这样一句无情的话,她怎么能接受得了?
半天,她没有回信息,也没有反应。秦子安以为,她是理解了他的难处呢。
不一会儿,手机又闪,又来了一条信息。他赶忙打开看了一眼,脸色大变,腾地从床上弹坐起来。
沈可佳自然被他的过度动作“弄醒”,再次请求:“你还是要走吗?不走行吗?”
“对不起宝贝儿,我必须得走。你乖乖的,实在害怕,就打开电脑看看轻松的电影。”秦子安急促地交代完,大步往门口赶。
“秦……”沈可佳还想做最后的努力的,可惜,他已经听不见了。就刚刚的那气势,她能看出来,他走是势在必行,无论她怎么求,都没用。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秦子安急匆匆地消失在夜色中。
一声门响终究震出了沈可佳的眼泪,她躺在床上,明知不值得,却还是泪流不止。
她输了,彻底输了。和他的金主较量,本身就是自不量力的事。她却偏偏以为在他心里,她能有些分量。
没想到还是抵不过她的一条信息,他走了,从此以后也就走出她的生命了吧。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她才收起自己的眼泪,爬起床收拾东西。
已经无需留恋,答应过梅眉要自动离开的,不可食言。
在离开之前,她把自己脑海里记着的欠他的一切都写成了一张列表,然后打了一张欠条。
欠条上有还款的日期,她给了自己一年半的时间还清。
既然要走,肯定要算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能让人觉得她是占尽了便宜拍拍屁股走人。
拖着一堆东西,她出了门,晚上出去的确是有些怕的。不过想想人生也就是如此,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
心想还有什么怕的,有什么牛鬼蛇神的,让他们来对付她好了。
最坏的结果也就是一个死呗,便也就不怕了。
她出了小区,又走了两个路口,路上风有点凉,吹的她理智回来了不少。
是的,失望了,绝望了,想尽早脱离他,让他回来再也见不到她。
可是能回家吗?她看了看手机,已经快十二点了,父母应该已经睡下了。
此时去吵他们,而且自己还哭过了,他们不问东问西就怪了。不能再让他们操心了,和杨朋义结婚后闪离,又要和秦子安闪婚。
这么短的时间内,感情这么多变化,恐怕从一而终的老一辈们是理解不了的。
现在要去哪里?不能出来了,再回去吧?当然不能,这一走,就要彻底,要永远的消失。
去找个便宜一点的旅店将就一夜吧,明天上午假装是从他那儿搬出来的。好在父母让她搬出来了,给了她一个好借口。
沈可佳一手提着一个大袋子,边走边往路边看,忽然被脚下的空矿泉水瓶子绊了一下。
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这场景如此熟悉啊,不禁引发了她的回忆。
还记得结婚前夜被秦子安霸占后,踉踉跄跄的回家,就是这样摔了跤。
她那时候抱着自己的膝盖,哭的绝望极了。她发过怎样的誓言的?她要恨他一辈子的,甚至想等到合适的时机杀了他。
多好笑,不仅没有杀他,还爱上了他。
她怎么就忘记了他是个抢夺朋友妻的恶棍了呢?沈可佳啊,你被他伤害也是活该的,谁叫你自己忘记了他的坏。
他救了你,他对你好,你就可以忽视他品行上的缺陷了吗?
“秦子安,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说你爱我?你既然有女人,为什么还要说你爱我?你混蛋!秦子安,我恨你!”她小声的喃呢着,再次把头深深埋进膝盖。
“恨你,我会永远恨你,这一次我真的会永远恨你,我会记住的。”
“需要帮忙吗?”忽然她听到一个声音,还是非常耳熟的声音。
今晚安俊生参加完朋友的生日聚会,喝了一点小酒,不多。
觉得夜景不错,于是没开车,信步往家里走。已经有太久没有尝试过走路了,尤其是在安静的街头,路边的景观树被灯打的油绿绿的,让他忽然兴起了恋爱的冲动。
恋爱,好像还是好几年前青涩懵懂时才有过的感觉。
现在,他长大了,感觉那些离自己很遥远。现在的女人,都是那样现实,让他觉得乏味,没有灵性。
他只想找一个还相信爱情的女人,不必有什么显赫的背景,只要是个善良纯真可爱的女人就好了。
不喜欢政治婚姻的他此时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在定亲之前遇见这么一个人,他会与她携手走完一生,取消那场无聊的联姻。
只是这样的女人可遇而不可求,到哪儿去找能让他愿意去与家庭抗争的女人?忽然沈可佳那张生动的脸浮上他的脑际,很突然的,让他自己都有些意外。
只是萍水相逢,他们母子留给她的联系方式,她显然没有珍惜,没有来求助。
正因为如此,她才显得更加珍贵。正在想着她,忽然见一个女人走在他前面,提着两个大袋子摔了一跤。
要在以前,他或许不会管这档子闲事。也许是受了女雷锋的影响,他还真想管管,当当好人了。
摔了较的女人蹲坐在地上,头埋在膝盖上,肩膀一耸一耸显然是在哭。
这么晚了,一个女人单独在外,实在是不安全。
出了声,却半天也没见到她回应。
沈可佳听到他的声音,也许是因为回忆起了上次摔跤时秦子安的出现,一时觉得说话的人就是秦子安。
可他为什么要装作没有认出来她呢?
他不是到金主那儿去了吗?这会儿又为什么要追上来?
“不要你管我!秦子安,我恨你,我……”她抬起了头,一双犹在滴泪的大眼睛楚楚可怜地看向安俊生。
没想到,竟不是秦子安,又是失望又是惊讶,让她表情丰富极了。
安俊生除了在电视里,从没在生活中看见过如此生动的表情。
她的样子是那样的惹人怜惜,在寂静的街头流浪,嘴里喊着恨一个男人。
是什么样的男人这么不知道珍惜?
要是让他拥有这么好的女人,他一定不舍得她流一滴眼泪,更不会让她在半夜一个人跑出来。
“不是你恨的人,让你很失望吗?”他又问,掩饰住了她给他心灵造成的撞击。
“是你?这么巧。”沈可佳勉强挤出礼貌的笑容,用手背胡乱抹干了泪。
她又一次让他觉得新鲜率真,虽然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他身边的女人都是那样优雅,从小就被训练着各种礼仪,绝对不会用手背擦自己的眼泪的。
她们会用手帕或者是纸巾遮住自己的脸,然后一点点地沾掉眼泪,做出可怜兮兮的模样。
偏偏他不觉得她们可怜,从小就生在蜜罐里的娇小姐,可怜什么?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沈可佳见他没说话,又局促不安地补充了一句。
她不喜欢让人看见她脆弱的一面,她希望在别人的眼中她是个坚强的女人。即使有时候她没那么坚强,至少她也要伪装坚强,不让人发现。
“我没见笑。这么晚了,打算去哪儿?”他问,特意看了两眼她手中提着的袋子。
不是行李箱,是两个大号塑料袋,里面有衣物等,还有洗漱用品什么的。
“别告诉我,你在深夜里被扫地出门了。”他说。
沈可佳却无所谓地笑了笑,好像恢复了正常情况下的样子了。
“我看起来有那么差劲吗?要扫地出门,也是我把别人扫地出门。”
是啊,她本来是那么厉害的,不该像是个受气的小媳妇,让人欺负的半夜再街边哭才对。
“我只相信我看到的,现在是你在这儿哭吧。”安俊生说话倒是不紧不慢的,也许是从小受的教育让他的语速这样均匀,看起来彬彬有礼吧。
有时他会讨厌自己过于礼貌,但是这样的礼貌好像又根深蒂固。
好像他讨厌自己的家庭一样,母亲明明知道父亲在外面有情人却还是装聋作哑。父亲呢?好像觉得一切都是那样的理所应当,从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愧疚。
凭什么有的男人就要三妻四妾,既然不爱要么就分开,这样折磨别人,实在是太不人道了。
“我才没哭呢。”沈可佳嘴硬地说,却又觉得自己这样说,太强词夺理了。
“我只是……我只是扭到了脚疼的流了两滴眼泪,不是哭。”为了伪装坚强,开始撒谎了。
“哪里扭到了,我看看。”安俊生却信了,蹲下身,查看她的腿。
手刚要碰到她的,她却灵巧地躲开了。
“谢谢,不用看,已经好了。”
“我看看!”他却不容置疑地说,手伸向她另一条腿。一般扭了,可能是扭伤了脚踝吧。
“不用你看,我和你又不熟。”沈可佳又往后躲。
这男的也够奇怪的了,半夜不回家,和她在这儿看什么脚踝呀。
她不过是随口胡诌一句,他那么认真干什么?
“你和那扫大街的老人不熟,为什么要管他的闲事?你跟我妈也不熟,为什么要给她泡红糖水?”他没勉强她,却咄咄逼人地问她。
沈可佳倒被他问的有点无言以对了,是啊,她自己还不是经常多管闲事吗?
“好了,谢谢你。其实我哪里也没有扭到,我只是不想承认自己哭了而已。”有时,她退无可退,就会坦率到底,这是她为人处世中很奇怪的一面。
安俊生笑了,他就是喜欢这样坦率的女孩儿,不,也许是女人。
“承认哭了有什么不好的?不知道女人的眼泪是利器吗?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的眼泪了。”
“是吗?男人不仅仅是受不了女人的眼泪吧?或许还有钱权,成就感什么的,有许多其他受不了的地方。”比如秦子安,他受不了的可能就是做一个小白脸。
所以,他要证明他自己的能力,要俘获一个女人,品尝爱情。
“嗯,不错,看问题很深刻啊。”他赞道。
“谢谢,我该走了。”沈可佳从地上起来,他上来搀扶,被她拒绝了。
“到哪儿去?”他问。
“找个地方去睡觉。”
“我看你的样子还睡不着,前面就有一家二十小时营业的酒吧,我们去喝一杯?”安俊生从来没这样约过女人。
很奇怪的,他不想和她就这样分开,不知道是不放心,还是什么。
此时的他也没想过,是想和她有更深的纠葛还是怎样,也许一切只是出于一种本能。
喝一杯?她从没这样放纵过,没有和男人单独喝过酒。上次秦子安警告过她,不可以和男人单独喝酒。
她为什么要听他的警告,他说不可以,她偏要去喝呢。
“好!”她竟爽快的答应了,让他都觉得意外。随即又觉得没什么,这女人好像行事本来就不和一般女人一样。
有两类女人是他所熟悉的,一类是过度开放,公然引诱他,让他觉得一点滋味也没有。
还有一种是假装着淑女推三阻四,好像和男人喝一杯酒就会失了身,但是内心却强烈地渴望着到来。
眼前的女人和那些庸脂俗粉全都不一样,才让他对她有浓厚的兴趣。
“我来!”他伸手来拿她的东西,又被她拒绝。
“不重!”她说。
他也不勉强,两人一前一后到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