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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可佳忽然有点恍惚,好像他还和她很熟,还在生她的气似的。
“啊,不好意思,我是打给市长夫人的,打错了。”沈可佳想到了一个理由,假意这样说,说着就要挂电话。
“找我妈什么事?”安俊生的声音里明显有些失望,语调也有点冷漠了。
“是这样的,我们品牌回报老顾客,有一场活动。她上次在我们这里消费了那么多,可以得到我们的礼品,还有可以享受一件新品六折的优惠。”
“你觉得我妈会对这个感兴趣吗?”安俊生问,语调更冷了。
沈可佳被他问住了,半天才回道。
“我只是……我只是履行我的职责每名老顾客都要通知到。”
“我知道了!我会告诉我妈的,去不去看她了。再见!”安俊生很冷漠地说。
“等等……”他要是这么急着把电话挂了,她就彻底没有办法了。
她和安俊生的事,自己可没觉得对他有什么愧疚的,他要亲她,挨一耳光也是活该。
可她现在要求他,为了秦子安的生命必须求他,看来道歉势在必行了。
“还有事?”
“对不起!”
“什么?”他有些意外,那么硬气的沈可佳竟然会跟他说这三个字。什么回报老顾客,看来她这个电话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吧?
“对不起!上次我不该打你的,是我自己不好,不该打你。”她以为他希望把道歉的话说的再详细点,又补充了一句。
“你是怎么不好了?为什么忽然给我道歉?有事找我?”安俊生倒像是能读懂人心似的,也或许是因为她太着急了,被他听出来了。
“我……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起你曾经帮过我的忙,我还打了你,有点过意不去。我想请你喝杯茶。”
“喝杯茶?孕妇可以喝茶吗?还有,自己未婚夫受了重伤,每天在医院里照顾伤者还忙不过来,怎么会忽然就有这样的闲情逸致请我喝茶了?有事请我帮忙的话就直说,如果我能帮上的话,说不定我会考虑——不过,也看我的心情。”
沈可佳啊沈可佳,你也有求我的时候。
连正眼也不愿意看我一眼,现在到底会为了什么事主动跟我道歉了呢?你的骄傲哪儿去了,这件事还真让人很好奇呢。
沈可佳完全被他的话说的石化了,实在是想不到,她的事他还会一清二楚。
她怀孕了他知道,她未婚夫受伤了,他也知道。如果他知道了她这么多事,她可不可以自作多情地认为他对她还是有意思?如果是的话,他说不定会更容易帮她的忙吧?
要在平时,知道对方对她有意,她只会躲的远远的,省的对方剪不断理还乱,存着不该有的希望,受到伤害。现在她却希望他对她的有意可以让她有机会救自己的爱人,管不了什么良心的谴责了。
再说这件事本来就是安市长惨无人道,丧尽天良。养情人本身就不对,还要为了争风吃醋去杀人,真是令人发指!
要说他和安俊生的接触会伤害到他脆弱的心灵的话,也是被他爹给害的。要怪,也去怪他那没有人性的爹!
“你下午方便还是晚上方便,我想和你当面谈谈行吗?”她问,不想和他在电话里说这件事,她还想当面说能研究研究他的表情什么的呢。
“你要找我,我什么时候都方便。怕只是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产生侵犯你的想法,就像上次那样。也说不准比上次还要过分,你敢来吗?”
他倒把自己说的如狼似虎的,可她觉得,他不会真对她产生什么想法。
第一,他看起来不像那种人。第二,谁会对一个形容憔悴的孕妇有侵犯的想法啊,他又不是找不到女人。
“当然敢来,下午方便吗?”她迫切要见到他,越快越好,但她不想让他感觉到她的急切。
“晚上吧,我喜欢晚上。”他暧昧地说,语调却不下流,淡淡的。
“好!那我们就到……”她想说到某某茶座,他却打断了她的话。
“到爱浓咖啡吧,那里有孕妇可以喝的。晚上八点,我到你家楼下接你。”不容置疑的态度,她不想麻烦他的,又不愿意让他产生太疏离的感觉。
“嗯!”
“要不六点去接,一起吃个饭?”他又问。
“不用了,我现在都不吃外面的东西了。”她婉拒。
“也好,八点,到了我给你电话。”说完,他挂了电话。
晚上沈可佳早早地吃完晚饭,坐在房间里等他打过来,手机一直攥在手上,生怕错过了。
晚八点整,一分不差,安俊生的电话打过来了。
“巷子口等你!下楼小心。”他简单说了一句挂断。
沈可佳的确是很小心地下楼,在秦子安康复以前,她还得小心翼翼地保护自己的身体。即使孩子不要了,现在也不是流产的时候。
走到单元门口,看到路灯下还隐约可见的秦子安的血迹,她更下定决心,不管怎样都要阻止安市长再胡来。
小区门外,安俊生下了车,把后座的门给她打开了。
“坐后座吧,安全些。”他说,沈可佳没反对,上了车。
路上,他只管专心致志地开车,也不问她找他什么事,她也不急着说。
一直到两个人坐在爱浓咖啡厅里,都没怎么交流。
“给她上一杯热牛奶,我要杯经典咖啡。”他说。
待服务员把两样东西都上了,他还是没主动开口问她找他什么事。他在等,看看这件事对她来说会有多急迫。
他真的喜欢上她了,莫名其妙地喜欢,所以才会在上次她打了他一耳光后,他还在持续关注着她的事。
就为了这份割舍不下的喜欢,他想早晚有一天,他一定会寻找到机会把她追求到手。
这不,机会已经近了。只要她有事能想到求助于他,就会一点点地依赖上他。
“最近心情不错吧,我看你气色很好。”沈可佳客套地说。
“托你的福,我过的可不怎么好。”
“……”沈可佳忽然发现以前和他交流没这么吃力,怎么现在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她难以接下去呢。真有种逃跑的冲动,要不是为了他,她一句话也不想和这个阴阳怪气的人说。
“你越来越会开玩笑了……”她勉强挤出了个笑容,话还没说完,又一次被他打断。
“我没开玩笑,早和你说过,我是认真的。”
“……”她又一次无语。
“安俊生,我今天来找你,不是谈这个的。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我想和你的父亲见一面,你能帮我引荐一下吗?”
“见我爸?”安俊生倒真的惊讶,以为她找他,是因为她爱人看病没钱什么的。
“对,我如果直接去拜会他,肯定是见不到他。所以请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我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必须见他一面。”
“他不怎么见人,再说对你来说非常非常重要的事,对他来说可未必。”他淡淡地说,喝了一口咖啡,很不着急的样子。
她当然知道,对别人来说生命是何等的重要,于他安市长大人也许死个人只是像死一个蚂蚁一般。
“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他怎么样也会给儿子朋友一个面子吧?”
“问题是我愿意不愿意欠他一个人情,到现在你连为什么要见他都不告诉我,我不知道我有什么必要帮你。”他发现她根本就没把他当成亲近的人,只是需要用到他了,就找他出来见面。
他简直就成了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他的骄傲和面子往哪儿放?
“你知道你爸爸有情人的事吗?”他的话让她明白了,需要向他坦白,才能有希望。
安俊生的脸色明显变了,表情异常严肃起来。这算是他心底里的秘密,他当然知道,一直都知道。
就因为这个他才记恨自己的父亲,也因为这个他不想要政治婚姻。
“问这个,和你要见他,有什么关系?”
“他有一个情人,他怀疑他的情人和秦子安有关系,所以派人把秦子安弄成了重伤。我看他根本就是想要他的命,身中十几刀,要是一般人早就死了。”说起这些,沈可佳就恨极了下死手的人。
“你有证据吗?”
“我……没有。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是些什么样的人对他动手的,虽然没证据,却一定是他做的。那天她和安市长说分手了,要到外地去,是秦子安去送的她。结果,晚上他就受伤了,梅眉失踪了。你说,这不是他做的还能是谁?”
安俊生半天没说话,以他对父亲的了解,他做出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的。
小时候父亲总以为他听不懂,有时会在他面前打电话,其实那时他已经懂了,也知道他有暗中使人做恶的老底。不过近几年来,他已经长大成人,父亲回家也少,他不知道他还是不是以前的那种作风了。
“没证据的话,以后别乱说了。”他沉默了一会儿,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要真是那件事是他爸爸做的,让他知道还有沈可佳这个知情人,怕是连她也不会放过。
“你到底是帮我还是不帮?我只要你帮我引荐一下他就行,他是你父亲,见到他的机会肯定很多啊。”
“让你见到他也不难,你打算见他干什么?给你的丈夫讨回公道?”
“不是,我哪儿有力气跟他讨公道?我只是怕他发现秦子安没死,再派人对付他。我只是想请求他放过他。他本来就是个孤儿,从小在外面流浪。已经够可怜了,为什么还要因为被误会而丢了性命,对他来说太不公平了。我相信只要解释清楚这个误会,他就不会再为难他了。”
“沈可佳,你太幼稚了。你这样贸贸然找上他,有没有证据能够威胁到他……就算你有证据也根本不能把他怎么样。你这么做只会把你自己陷入到危险当中,要是你说的事情都是真的,我猜他对你完全不会手软。”
安俊生这话让沈可佳更加确信,伤害秦子安的一定是安市长,否则他儿子不会这么说他的。
“那我该怎么办?难道让我眼睁睁看着我丈夫被他给害了吗?你是他儿子,你应该去警告他让他少做坏事,坏事做的多了肯定是会遭报应的。”
“我估计他要是怕遭报应压根儿就不会做,做了也不怕报应。再说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没有证据。秦子安那么爱打架挑事,说不准是有仇人找他麻烦,这谁说的清呢?”
“不可能,他现在非常非常安分,绝对不可能有人找上他想要他的命。”她激动地说。
“可能不可能不是你说的算,沈可佳,实话告诉你,这件事我有办法帮你,而且根本不用你出面。”
“真的吗?”她总算看到了希望,激动地抓住了他的手,眼睛亮闪闪的。
他反手抓住了她的小手,轻抚了一下。
“真的。只要我告诉我爸,说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让他别伤害他,他就不会动手了。怎样,要不要我帮你?”他还抓着她的手,她用力抽,却抽不出。
“你先放开我的手再说。”
“啧啧啧,连个小手都不愿意给我摸,我怎么帮的了你呢?我还指望着,你为了救你心爱男人的命主动对我投怀送抱呢。你应该那样做,那才能体现出你对他的至情至爱啊。”她这样低三下气地求他,原来是为了她那个该死的男人。他嫉妒死了,不趁机和她把关系弄的更近一步,他不甘心。
“放开我,别开玩笑了。我知道你对一个孕妇根本不可能感兴趣,尤其是我这个最近为了他天天熬夜,弄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孕妇。”
他却忽然把她的小手一扯,脸凑近她的小脸,邪笑着说:“你错了,我就是对你这副模样感兴趣。你活像个被男人折磨的纵欲过度的夜女郎,我现在就想要狠狠地侵犯你。我想看到你在我身底下无助地扭摆,我想听到你承受不住欢愉地尖叫。我看的出来,你会是个很厉害的女人。如果你想让我帮你,就做我的女人,从今晚开始。只要你答应了,他就永远都没有危险了。还有,他的前途也会更光明的。”
他的话让沈可佳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要不是为了求他,她真会左右开弓扇他几个大耳光。
现在,她控制着自己,让自己别发作,要忍。
她忽然笑了,伸出另一只手拿掉了他的手。
“安俊生,这次我真的是求你了,所以你说这些话侮辱我,我却还只能对你笑。我求你,一定要帮帮我丈夫,我不想失去他。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可能有伤害到了你的地方。如果你已经解气了,就求你帮我,要是你还没有解气,你继续说我。把你能想到的羞辱我的话都说出来吧,我会听着的。只求你说完以后能帮我和你父亲求这个情。”
“你的意思是让我义务帮忙?”他挑了挑眉毛问。
“那可是你丈夫的命,你为了救他就不能牺牲点什么?”
“我可以用钱答谢你,一点点存来还你。”她不是不想付出点代价,但是他说的那种代价她是不可以付的。
“你知道我对你的钱不感兴趣,沈可佳,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想让我帮你,你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做我的女人。从今晚开始,从现在开始,先让我热吻一个我马上就给我爸打电话。”他收起了开始那种轻挑的表情,像是谈一笔生意一样和她谈交易,非常认真,绝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说完,他拿出手机,手过来抓她的小手。他想,她一定会答应的。而且,他不会心软,今晚就会吃了她。
刚要碰到她的手,被沈可佳激灵一下躲开了。
她看着他,轻蔑地笑了笑,淡然说道:“我刚开始接触你时一直都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的,没想到你是这种趁人之危,趁火打劫的人。你还真让人失望,我对你很失望。”
他却无所谓地笑了笑,也淡然说道:“是吗?给你制造了那种风度翩翩,谦谦君子的假象是我不好。不过我的确不是什么君子,我只知道你让我忘不了。而且今天是你主动找上我,让我帮你那么大的忙,我借机会实现我的梦想,有什么不对呢?沈可佳,你觉得这个社会,还有谁会愿意无偿帮助另一个人呢。何况,我们还是非亲非故的,我实在没有理由。刚才你又一次拒绝了我,现在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主动来亲吻我,我就帮你。我数三个数——”
“不必了!你一个数都不用数,我不求你了。”沈可佳断然说道。
“哦?很好,想看到你丈夫死于非命,你给他收尸?”
“不!如果他真有不测,我会和他一起去死!”他说的,她不能答应,因为她知道秦子安就算死也不愿意他的女人做出这种牺牲。
“再见,当我没和你说过。”说完,沈可佳站起身,叫服务员。
“买单!”
“我请你!”安俊生说。
“谢谢,不需要,还是我请你,是我叫你出来的。”
安俊生刚要再说什么,服务员已经过来了,他掏出一张红票子先给了她,沈可佳再给时,那女孩说什么都不肯收了。
“不用找零了。”安俊生说,不想服务员再过来打扰他们说话。
沈可佳从座位上站起来,再次跟他说了句再见就走,路过他身边时,却忽然被他扯住了胳膊。
“你以为你说和他一起去死,就能吓唬得了我吗?”
“我没以为能吓唬得了你,我和你正像你所说的一样非亲非故,我想我们的死活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请你放手,这样抓着我实在太不礼貌了。”
“他死不死跟我是没关系,但是我还真是舍不得你死。坐回去,你赢了,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我爸。”沈可佳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想不到这样的坚持竟然让他心软了。
能不死当然是好的,她还没到非要当英雄的地步呢。他一放手,她就老老实实地回了座位,坐好。
“安俊生,我还想求你帮个忙。就是那位梅眉,她可能被关到某个地方了,求你让他给放了吧。她真的很可怜,以前遭遇就很凄惨,他们属于男女朋友,分手都是正常的,这样关起来显得太不人道了。”她堆起了谄媚的笑,祈求道。
“对不起,我不会管他的私事。我救一个已经是亏本了,你要是再让我救她的话,除非答应我刚才的条件。”
沈可佳闭嘴了,他翻出父亲的手机号,稍微想了一下,拨过去。
安市长正与人在外面吃饭,手机响,是儿子打来的,有些意外。他几乎不会主动给他打过电话,看来是很重要的事,他忙接了起来。
“喂!”
“爸,我想求你一件事,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看吧,他就知道是重要的事,否则他不会打电话过来的。他们父子关系一直都是有礼而疏离的,互动不深。他有时候想和儿子亲近一下,却发现自己被他关在了心门之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太忙了,儿子对他有意见。
“说吧,什么事。”
“我一个非常要好的兄弟被人打成了重伤,我想让您请人帮个忙查查是谁想把他置于死地的。要是他死了,我真的会很难过,所以爸拜托了,一定要帮我这个忙。我怕对方知道他没死,再给补几刀。”
“叫什么名字,在哪儿被打的?”安致和问,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是这么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有点奇怪,像这样的事,他找他妈妈也可以搞定的,为什么非要找他呢。
不过难得儿子能找他帮个忙,这件事他还真会帮他,还要帮到底。
“他叫秦子安,是一个星期前的午夜被人在家门口用刀捅伤的。”
秦子安……怎么这么耳熟?他想起来了,这人不就是他指使人弄伤的吗?怪不得这小子直接找到他头上来了,想必是知道来龙去脉?
“哦,知道了。你什么时候跟这么个人成好兄弟的?”
“好几年了,您一般也不大知道我身边有什么样的朋友,您太忙了嘛。”他淡淡地说,一句话点到了安市长的心上。
“放心吧!爸爸保证把这件事给查个水落石出,给你和你朋友一个交代。他的安全,我也可以向你保证,没有人会再伤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