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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柴曼娜看着裴音就有些不舒服了，说话的语气也不那么柔和：“你现在想不想离婚？”
裴音似乎被吓到了：“我不，不敢...”
柴曼娜实在是理解不了，脑袋里冒出了无数个问号。
法治社会，裴音竟然不敢离婚？
“为什么不敢？”
裴音哆哆嗦嗦地回道：“他们都说离婚特别难，比西天取经还要难。”
柴曼娜虽然没离过婚，可她也在电视上看过：“有什么难的？你直接起诉离婚不就完了。”
“我，我不敢，我怕他报复。”
柴曼娜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把裴音的脑袋掰开看看，里面是不是塞满了浆糊。
“现在是法治社会，他敢上门找事，直接报警抓他，怕什么？”
裴音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我想让王尹主动提出离婚，这样他就不会恨我了。”
柴曼娜觉得裴音还有救，追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裴音的声音又弱了下去：“我，我也没想好。只想着让他生气，一怒之下跟我提离婚。”
柴曼娜真的是服了，忍不住骂她：“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他生气了可以打你，怎么可能主动提出离婚？你也不想想，离了婚，他上哪儿找你这么傻的？”
裴音惊呆了，曹寻巧也惊呆了，就连待在次卧的曹珊珊，听见这话都十分吃惊。
裴音和柴曼娜接触不多，觉得她脾气还挺温柔的。
曹寻巧从来没见过柴曼娜发火，所以才敢肆无忌惮地找事。
曹珊珊虽然见过柴曼娜骂黎洪哲，可她着实没料到，柴曼娜会骂裴音。
惊讶的同时，曹珊珊还有些痛快，她也觉得裴音应该好好骂一顿，就算骂不醒，最起码也能让自己的心情痛快点儿。
柴曼娜骂完就后悔了。
自己只是裴音的表嫂，有什么资格教训她？
还当着甜甜的面，要是把她吓到该怎么办？
定睛一看，甜甜把脸埋在裴音怀里，安静的如同空气。
“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甜甜会不会被我吓到...”
裴音连连摇头：“没事没事，甜甜早就习惯了...”
“习惯了”三个字冲进柴曼娜的耳朵，让她忍不住眼眶一酸，苦口婆心地劝道：“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甜甜想想。你看她身上的衣服，都旧成什么样了...”
裴音连忙解释：“甜甜就是喜欢穿旧衣服...”
柴曼娜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妥当，当着裴音的面说甜甜穿的差，岂不是在打裴音的脸？
所以听见裴音蹩脚的理由，柴曼娜也不好再说什么。
曹寻巧终于从柴曼娜带来的震惊中，缓过了神，听见裴音的话，嗤之以鼻：“哪有人喜欢穿旧衣服？穷就是穷，别给自己找借口。”
这话可比柴曼娜刚才那几句，听起来狠多了。
裴音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柴曼娜不可能帮着裴音说话。
不管她和曹寻巧关系好不好，当着裴音的面，她都只会帮着曹寻巧说话，毕竟她俩是婆媳，总得站在一条战线上。
可顺着曹寻巧的话，继续数落裴音，这事柴曼娜也干不出来。
气氛一时极其尴尬。
曹寻巧向来都是看人下菜碟，裴音在她心中，没有任何需要顾及的地方，还在絮絮叨叨：“你说你，大过年的，自己穿的破破烂烂，孩子也邋邋遢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娘俩出来要饭...”
柴曼娜见曹寻巧越说越离谱，赶紧打圆场：“妈，我不也穿的邋邋遢遢嘛，舒服就行了。”
“你和她怎么能一样？你是省钱，她是穷。”
柴曼娜偷偷掐了自己一把，让自己看起来委屈一些：“妈，我也穷。”
曹寻巧迅速把火力集中到了柴曼娜身上：“你还哭穷？我儿子这么多年都没给过我一分钱，还不都到了你手里？”
柴曼娜眨眨眼：“妈，你真冤枉我了，洪哲的钱都是他自己管的，我可管不着。”
“胡说八道！不管谁家，都是女人管钱，你别糊弄我。”
“妈，我说的都是真的呀，洪哲的工资卡都是他自己拿着的，我从来不管。”
曹寻巧这会儿好像忘了黎洪哲偷偷花的钱，死活不相信柴曼娜的话，坚持认为黎洪哲身上顶多带了几百块零花钱，大头都在柴曼娜手里。
待在次卧里的曹珊珊实在听不下去了，跑出来喊道：“妈，我的学费、培训班，还有衣服、手机，都是我哥掏的钱...”
或许曹珊珊意识到自己有些二，怎么能当着柴曼娜的面出卖黎洪哲，声音越来越小。
柴曼娜假装刚想起来的样子：“对呀，洪哲跟我说过，他还得补贴珊珊，所以我就没要他的工资卡。”
这下轮到曹寻巧和曹珊珊尴尬了。
曹寻巧不好对着柴曼娜发作，转身怒斥曹珊珊：“一天天瞎喊叫什么？你哥什么时候给你买手机了？”
曹珊珊支支吾吾地不敢吭声。
柴曼娜站起身拉着曹珊珊的胳膊：“哎呀，菓菓要是掉下床怎么办？跟我去看看。”
曹珊珊进了次卧赶紧关上门，局促不安：“嫂子，你不生气？”
柴曼娜见菓菓睡得很香，顺手帮她又掖了掖毯子，心想你这才花几个钱？我要是为钱生气，早气死好几回了。
“珊珊，我也上过大学，能明白你的处境。宿舍里的人，好相处的，多说说话，不好相处的，尽量别搭理就行了。”
曹珊珊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安慰自己，忍不住红了眼眶：“嫂子，我们宿舍住的都是有钱人，衣服都是大牌，手机差不多两个月一换，我，我...”
柴曼娜转过身伸手招呼她：“别站着了，显得我欺负你似的。”
曹珊珊挪到柴曼娜身边坐下，紧张地看着柴曼娜不敢吭声。
柴曼娜说的不是客气话，她是真的能理解曹珊珊的处境，要不然也不会对黎洪哲的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仔细看看曹珊珊，虽说她现在长大了，可她的皮肤依旧黑黄，头发也很干枯，身形瘦小，散发出一股小家子气。
唉，也是个可怜孩子，从小没人疼没人爱的。
“珊珊，不用管别人说什么，坚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