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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良才的状态，比想象中好的多。
如果事先不知道他有病，根本看不出来什么。
柴曼娜默默想着，当年老柴因为脑梗突然就走了，看来心梗也很恐怖。
因为是半夜，不能办理住院手续，临时把刘良才安排在急诊输液厅。
大厅里人很多，大部分都是喝多了打架受伤的。
有的包着头，有的包着手，身边还陪着流眼泪的小姑娘。
柴曼娜看着那些乱糟糟的人，心想午夜时分的急诊，又是一个陌生的世界啊。
原来自己对生活了这么久的城市，其实一点儿也不了解。
刘良才身上挂着许多监控仪器，打着吊瓶，靠着床头还在开玩笑：“没事，歇两天就好了。”
曹寻巧红着眼睛教训他：“少说话！”
柴曼娜走到她旁边，伸手扶着她的肩膀：“妈，现在医学很发达了，不会有事的。”
黎洪哲更关心具体情况：“医生怎么说？”
“心梗，明天安排做造影...”曹寻巧说着又哭了起来：“看看血管堵了多少，要放支架。”
柴曼娜安慰道：“放支架没那么吓人，我妈的同学，去年就放了两个，按时吃药，按时检查，没事的。”
刘良才也安慰曹寻巧：“你听娜娜的，准没错，我这就是小毛病。”
柴曼娜听在耳中，看在眼里，心里很感慨。
谁说半路夫妻走不远？
曹寻巧和刘良才，虽然平时吵吵闹闹，可一旦遇上事，不也互相体谅互相安慰吗？
熬到天亮，终于可以去办住院手续了。
只要办完住院，立刻就可以安排做心脏造影。
医生详细跟家属讲了造影的过程，以及作用，还有可能遇到的危险。
曹寻巧听完，慌的六神无主，死死抓着刘良才的手，生怕他人突然没了。
柴曼娜催着黎洪哲赶紧去办住院手续，争取早上就做完。
黎洪哲窘迫地看着她。
他兜里没钱。
可男人的自尊，让他开不了口。
多年的夫妻，就算离婚了，柴曼娜一看就知道他什么意思，掏出银行卡：“里面还有五万多，密码你知道，先拿着用吧，不够我再想办法。”
黎洪哲动了动嘴巴，想道谢，却又觉得语言是这么苍白。
柴曼娜拍拍他的胳膊：“我们是亲人。”
手续办完，刘良才很快就被推进了造影室。
厚厚的防辐射门关闭前，柴曼娜看见走廊里停着许多平车，看来刘良才还得排队。
等待的时间最煎熬。
时不时会有病人从里面推出来，接着家属会被医生叫过去说情况。
有的时间短，有的时间长。
明显时间长的，家属脸色更难看一些。
曹寻巧紧张地全身都在发抖。
柴曼娜搂着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爸一直都挺健康的，应该没大问题。有可能血管只是堵了一点儿，放上支架就行。”
“支架到底是个啥？”
黎洪哲从柴曼娜兜里拿出手机搜索，看着上面的介绍：“支架就是个金属的小玩意，先在动脉上开个小口子，用一根细导管从血管里面插进去，顺着血管走到动脉狭窄的位置，然后用一个气球一样的东西，把那块撑开，再把支架放在撑在那块，然后把导管全都收回来，就行了。”
曹寻巧更慌了：“给血管里放东西，那人还能活吗？”
“妈，这种治疗方法已经很成熟了，放心吧。”柴曼娜说着瞪了黎洪哲一眼，心想你跟她说这么细干什么？吓唬她？
曹寻巧这才想到钱的问题：“贵不贵？”
柴曼娜轻轻顺着她的后背，想让她安心：“先治病，钱的问题你就别操心了。”
“娜娜，我知道你跟洪哲离婚了，我想着，你俩也没啥大矛盾，为啥就不能和好呢？”
柴曼娜张了张嘴，还是把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这种时候，就不要再给曹寻巧添堵了。
“妈，你别想那么多，现在你的任务只有一个，好好照顾爸，其它事情都别操心。”
曹寻巧又哭了：“我知道我这个婆婆做的不好，我总觉得你脾气好，也不会闹。我没想到，你真的跟洪哲离了。”
柴曼娜迅速看了一圈，好在等待的家属都没人注意这边，赶紧劝她：“妈，别想这些事了，照顾爸最重要。”
“娜娜。”曹寻巧抓着她的手：“洪哲做错事，你打他，你骂他，别跟他离啊！”
黎洪哲深深低着头，他心里明白，柴曼娜是因为彻底对他失望，才走的。
他反省过，就他干的那些事情，换了别的女人，早跑了，也就柴曼娜才能忍这么多年。
而且要不是他对菓菓太疏忽，柴曼娜也许还会忍下去。
该怎么做才能补救？
造影室的门开了，曹寻巧慌张地走过去，发现不是刘良才，感觉腿一软，差点儿坐在地上。
黎洪哲迅速把她扶回来：“妈，你别着急，还排队呢。”
等了半个多小时，旁边的小门开了，有个医生询问：“谁是刘良才的家属？”
曹寻巧慌乱地站起来：“我是。”
“你进来，我跟你说说情况。”
黎洪哲扶着曹寻巧进去了，柴曼娜坐在外面，心里忐忑不已。
这情况不对啊。
之前那些，都是人推出来之后，医生才跟家属说几句。
刘良才还没出来，医生就找了家属，难道说他的问题很严重？
柴曼娜盯着那扇小门，觉得时间格外漫长。
十几分钟过去了，曹寻巧和黎洪哲才走出来。
曹寻巧看上去瞬间老了好几岁，脸色十分难看。
柴曼娜赶紧迎上去：“什么情况？”
黎洪哲对着她轻轻摇头，扶着曹寻巧坐下。
柴曼娜着急啊：“摇头干什么？说啊！”
“情况非常糟糕，如果要放支架，至少得六个。医生刚说了，一次最多只能放两个，然后观察一段时间，没有副作用再考虑放其它的。”
柴曼娜一听有的治，点点头：“那就放啊，钱不是问题。”
“老婆，每个支架放进去，那都是一个隐患点。万一出了问题，脱落了，随着血液在身体里面乱跑，非常危险。所以，支架越少越好。”
柴曼娜明白了。
一个支架都有各种风险，要是放了六个，风险可不是六倍那么简单。
曹寻巧整个人都傻了，眼睛直愣愣盯着前面，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柴曼娜想了想，追问道：“还有别的治疗方案吗？”
“有，要做开胸手术，给心脏搭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