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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阴险的家伙。”杨辰眯了眯眼睛。
难怪之前于彬曾杭提及此人时让自己多加留意,没想到这真人竟比传言还要狠,上来不问缘由,直接扣顶大帽子,这是要致人于死地的节奏么?
似乎是再次感受到了杨辰的目光,王睿臣转过身。
这一次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杨辰一番,当看到杨辰背后的那对镇国锏时,眼睛明显一眯,眼神也变得冷厉了几分。
“王睿臣,你要做什么!”见他目光不善,于彬立刻将杨辰拉到自己身后。
“不做什么,”王睿臣冷笑一声,斜视着于彬道,“于彬,这位,莫不就是这两天风头极盛那位新人杨辰?”
“是又如何!”于彬下意识地握紧了刀柄,曾杭也已全神戒备。
白虎队队长陆文泰,昔年乃是羌胡贵族,如今虽然家族没落,然而仍旧有些底蕴,从而使得他的实力远超其他三队队长。
也正是因为他的缘故,白虎队的巡城皆出身不俗,所以整体实力也是四队里最强的存在,常年占据着巡城业绩魁首之位。
可现在,杨辰先后立下的两次奇功,直接让他们蝉联本月魁首的计划泡汤。
没了魁首,直接损失是减少一些资源分配,但在王睿臣他们眼里,那点资源算个屁!
他们更加看重的,是脸面!
同时只要是个巡城,都曾希望能成为镇国锏的主人。
结果现在,这神兵竟然落在一个此前名不见经传的平民手里,王睿臣因此意难平也完全在意料之中。
霎时间,现场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原本被质问得冷汗直冒的陆刚在这一刻,仿佛突然成了一个局外人。
僵持了片刻后,却见王睿臣嘿然一笑,道:“别紧张,我现在可没打算要动他!”
“现在不打算,以后就打算了么!”于彬险之又险,最终这句话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冷冷警告道:“你最好安分点!”
“哈哈哈哈!”王睿臣仰天大笑,“真没想到,你于彬也敢这样和我说话?”
“王睿臣!”于彬冷哼道,“你今天来这里,是为了外头的那群难民,还是故意找茬儿!”
听他这样问,王睿臣嗤笑一声道:“当然是为了外头的那群人,陆刚!”
陆刚头皮发麻,急忙抱拳道:“王巡城,有何吩咐?”
“把人放进来。”
“可是……”
“怎么,我的话不管用?既如此,那我也不怕辛苦一趟……”
“我放,我现在就放!”陆刚全身抖如筛糠,心里更是一阵阵发苦。
辛苦一趟,说穿了就是要去找他弟弟自己的顶头上司王睿卿,那家伙要是真的来了,自己还能有好果子吃?
可问题是,如果王睿卿真的来了并发号施令,即便放进难民后出了什么事,责任也不在自己,毕竟军人以服从为天职。
然而现在命令自己的却是王睿臣,自己与之并无从属关系。
换句话说,真把人放进来一旦出事,这锅还得自己来背!
看着陆刚颓丧的神情,杨辰额角的青筋不自觉地跳了跳。
前世职场,自己最恨的就是这路对人不对事,仗着自己有后台,工作里处处给你穿小鞋使绊子的同僚。
并且他此刻隐隐有所猜测,那就是王睿臣此刻的举动怕不是他自己的意思,而是陆文泰的。
作为昔日的羌胡贵族,虽然家族改了姓氏如今已经没落,然而陆文泰的身上仍旧保留着那股子没落贵族的傲气。
一方面,是府衙里除了李荆川之外,几乎没人能入他眼。邵鸿轩都因为数次与之意见不合,而被陆文泰私底下嗤之为无用书生,更别说魏钢锋他们。
另一方面,则多少受了他们家族的影响。
当初陆家祖上虽然决定改姓归附,然而却始终不愿与中原人通婚,号称是要维持血脉的纯正。
此举虽然曾被许多人诟病,但陆家历代都将之视作家训一般秉持着。陆文泰受其影响,对于歧视异族之人自然怀有极大的敌意。
只不过以杨辰的经验判断,如果王睿臣的背后真有陆文泰的授意,那这家伙无疑是借题发挥。
因为异族之间也是有鄙视链的,而蛮族无疑是被羌胡人最为鄙视的存在。陆文泰会为他们出头那才叫有鬼。
只不过这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还无法得到证实。
而就在他心念纷呈之际,陆刚已然来到外侧垛口,冲下方列队的兵士一挥手,无奈地喊了声“放人”。
听得号令,即便再有不情愿一众兵士也不敢违抗,当即收起长矛,悻悻退回城门两侧。
“多谢,多谢军爷!”下方的一众蛮族难民见状,纷纷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以蛮族特有的礼仪向陆刚表达着感谢,随后一行人彼此搀扶着蹒跚入城。
看着陆刚那用双手撑着垛口,耷拉着脑袋的背影,于彬似有些不忍,不过最终还是没有上前劝慰,而是冲王睿臣一抱拳,道了声“告辞”,随后便拉着曾杭和杨辰匆匆朝城下走去。
“等一下!”刚要走,王睿臣直接伸手拦住。
“做什么?”于彬目光一沉。
王睿臣没理他,而是看向杨辰道:“杨辰,没记错的话,刚才他们可是让你去知会老爷来着。你,可别忘了!”
“王睿臣,你别太过分了!”于彬厉声道。
他自然听得出这是对方的反话威胁,那意思摆明了“你有胆子就去找邵鸿轩试试,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尽管知道邵鸿轩和李荆川都很器重杨辰,但今天这件事对方却未见得会插手过问。
毕竟非要掰扯的话,这王睿臣只要搬出太祖律令,自己就要吃瘪。
一旦他俩都不介入,那以王家和陆家的能量,弄死你杨辰或许不敢,可要给你日常找点不痛快那简直太简单了啊,到时候真能把你活活恶心死。
可惜他的愤恨在王睿臣眼中,不过就是无能狂怒。
就看他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道:“于彬,是不是沾这小子的光杀了几个诡奴就让你觉得自己能耐了?”
“你……”于彬几乎都要气炸,一张长脸涨得通红。
正这时,就看杨辰拍了拍于彬的肩膀,将他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原本今天这件事,他的确是想忍下来。
毕竟眼下自己还没有足够的实力,没必要轻易为自己树敌。
可问题是,这世上偏偏就有那么一些人,你越是躲着他,他就越是得寸进尺。
更加重要的是,如今的于彬堪比自己的手足兄弟,至爱亲朋。
尽管他也有他的自私和小心思,尤其是前几天为了不让自己爆肝甚至搬把条凳堵在门口。
然而真到了自己遇到危险,他从来不会退缩,永远挡在自己身前。
眼下他更是为了自己而被王睿臣羞辱,若是自己再苟着,那还配做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