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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乐:长亭离怨(纯音乐)>离开的时候……未与你话别……虽有悲伤,并无绝望……我知你必然践行承诺……千万年……陪伴与我……我亦如此……(百里屠苏)
窗纸渐渐透出些光亮。
风晴雪睁开眼,果然见百里屠苏微笑着,一眼不眨的看着自己:“醒了?快到出发的时辰了。”着,扶风晴雪起身。
二人净了面,换过衣衫,整好行装。
百里屠苏将焚寂斜斜缚在背上,背起行囊,便出门去。
风晴雪紧随百里屠苏出门,走到剑阁外,百里屠苏知晓封鉴必然在内,便止住步子,犹豫片刻,并未入内,在门外直直跪下,道:“师尊!弟子百里屠苏,今日拜别师门!请师尊,保重!”
言罢,叩下头去。
待抬起头来,却见尚蕴捧了一个大大的包袱出来,走至百里屠苏身侧,道:“师祖有命!不必相见!去时自当去,归时自当归!”
百里屠苏闻言,向着剑阁又是一叩头。
尚蕴上前搀扶百里屠苏起身,将手中包袱郑重交于百里屠苏手上,低声道:“师叔,金疮药并止痛药都在这里。伤口绽开便用药,记得日日更换;痛得紧,便吃上一丸。便是一百年也尽够了……只望你尽早回还……还是不要再记挂师叔,靠这药压制,总不是法子……”
“多谢!”百里屠苏接了包袱,却又低声道:“你师叔向来孱弱,以后,还望你多多费心……”
“师叔放心便是!尚蕴自会尽力而为!”
“是该离开的时候了!”百里屠苏向着剑阁直直跪下去,又是深深一叩头,便起身离去。
“苏苏!”风晴雪迟疑着,看向百里屠苏:“此去,你不向依依话别么?”
“不必!”百里屠苏低头苦笑道:“什么呢?……她……都明白!”
遂头也不回,下山而去。
百里屠苏与风晴雪沿着天阶渐行渐远,
天墉城后山来时崖头上,一个淡紫色身影,追随着百里屠苏的脚步,沿着崖头慢慢而行,直至天阶之上再也没有了百里屠苏的身影,那少女方在崖头石上坐了,将凰来古琴置于膝上,轻轻拨动琴弦,却是一曲“有凤来兮”,声音悠远舒缓,平和温柔,并无一丝一毫悲伤或委屈,远远随风送出去。
百里屠苏闻听,心绪渐渐平静,豁然开朗,心头慧蚀之伤迅速消弭,不由步履轻快起来。
渐行渐远,渐渐再也听不见凰来琴音。——————————————————————————————
依依背后,站着陵越,默默听着凰来之音。
依依的琴音渐渐变化起来,不复适才那般悠远舒缓,变得哽咽凝滞,似有无尽的眷恋和伤悲……
陵越在后无声叹息。————————————————————————————————————
百里屠苏带着风晴雪慢慢走下昆仑山,远远便见山脚下路边依山搭了一座茶棚。
“晴雪,你昨日直至此时未进食水,在此稍事休息如何?稍后我们施展腾翔之术,并不急于这一时。”百里屠苏问道。
风晴雪微笑头。
百里屠苏便引了风晴雪自茶棚侧旁与山岩的夹缝中穿过,走至茶棚之后。其后居然别有洞天,密密藤蔓搭作棚架,垂了许多枝蔓下来,棚架之下摆了一张石雕的桌,并几把石凳,不算精致,却十分古朴随意。百里屠苏坐了,风晴雪便坐在百里屠苏对面。
“此处甚好!十分清静!”百里屠苏侧望着远处山峰微笑道:“以往下山,我常与师兄在此饮茶,谈剑论道。从此处望去,正可望见天柱峰。这般看去,虽看不真切,却是无比的巍峨肃穆,令见者亦觉心胸宽广。”
风晴雪看时果如百里屠苏所言,天柱峰掩在云层之中,犹如仙境一般,气势磅礴,巍峨肃穆。风晴雪只觉隐隐几分熟悉之感,倒似与无情谷有几分相像。
一时思潮纷涌,想起无情谷一行,想起百里屠苏涅槃重生之事,又想起自己不出娲皇神殿一步的誓言,与眼下境况相比,真如梦一般。待回神,却见百里屠苏痴痴遥望着天柱峰,眸中竟有不出的悲伤,又似在凝神细听什么。风晴雪细细听来,除了风声并无其他。却见百里屠苏又微合了双目,睫毛上竟有些微湿,心下一动,暗道:“必是念及依依。不知听到甚么……教他如此失态……”风晴雪也合了双目,凝神细细听来,除了风声,依然并无其他。
百里屠苏耳中却是闻及熟悉的琴音,正是那变化的凰来之音《有凤来兮》。
“凰来真不愧上古神物!我远在昆仑山脚下仍能这般清晰听到琴音!依依必不知晓……听到她这琴音……必是伤心……万分……适才以琴音相送……那般悠远舒缓,平和温柔……不闻一丝悲伤……必是以为我走得远了,再听不见……才敢这般将心事尽付琴弦……你这般……教我如何是好……”百里屠苏心下伤悲,心口不由又是剧痛难当,睁眼却见风晴雪合了双眼,忙忙摸出一丸药塞进口中。
“客人,竟能找到此处!必是不一般的熟客!可要用些甚么?”风晴雪睁眼,却是茶二过来唱了喏,笑问道。
百里屠苏看时却是面生的紧:“此处的王哥怎的不见?”
茶二叹道:“莫提了!昨日黄昏时分,自天墉城下来一帮不知是何道观的道士,满嘴浑。什么天墉城掌教陵越真人与执剑长老百里屠苏未婚妻子私通,惹恼了百里屠苏,百里屠苏一怒之下,婚礼之上,临阵换娶甚么幽都灵女。我虽来这里不多久,也时常听哥起,陵越掌教与百里长老都是一等一的人物,便是那位传言不守妇道的新娘子也是一等一的人物,断不会做下这等龌龊事!哥与他们分辩几句,不料竟被那些腌臜人打了,今儿还起不来床!唉!”
“混账!”百里屠苏闻言脸色不由一变,拍案而起:“胆敢诋毁天墉城!”。风晴雪脸色亦是大变,却忙忙扯住百里屠苏胳膊,将他按在凳上,道:“你莫要动气!不过是些糊涂人罢了!”
茶二见之,尴尴尬尬道:“客人……腌臜人浑而已……不知客人要用些甚么?”
“来壶菊花普洱,几个面饼便是。”风晴雪忙代百里屠苏答道。
茶二忙忙去了,不多时送了进来,却道:“客人,外面来了些……腌臜人,二位听到什么,莫要出声,免得……腌臜人浑……莫要与他们一般见识才好。”罢,紧张兮兮看着风晴雪。
风晴雪头道:“二哥言之有理,不论他们什么,咱么只作未闻!”
那茶二指了一旁一红泥炉道:“滚水那里有,是上好的山泉水!比外面的好上许多!客人要添水,尽管自己倒。我出去支应他们!客人莫要露面才好!咱们天墉城脚下何曾有这样浑人!”边边摇头去了。
待茶二去了,风晴雪方握了百里屠苏之手,轻声安慰道:“苏苏!莫要动气!你看,连茶二都不信那些浑话的!”
百里屠苏闻言,缓缓头,执壶为自己和风晴雪斟了茶,慢慢握着茶杯凑在唇边慢慢啜饮,似陷入沉思。
风晴雪轻叹一声,亦坐下来,慢慢啜饮茶水,遥遥望向天柱峰:“她……在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