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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纪纲就这样把胡菀柔带走,朱瞻基还是有些担心的,他相信纪纲不敢明着跟自己撕破脸,可锦衣卫背后的那些手段,防不胜防,何况,诏狱那样的地方,菀柔一个弱女子怎么受得了?自己最好还是多加小心才行。
转头,他向陆风吩咐说:“知会刘冕一声,让他一定注意菀柔的安全!一旦有什么不对头,立刻回禀。”
“是。”
陆风刚刚离开,太子妃的侍婢浣雨走了进来,对于母妃身边的侍婢,朱瞻基一向很尊敬,不等浣雨施礼,他便示意免礼问:“姑姑怎么过来了?”
浣雨笑着说:“殿下,太子妃说晚上让您去东宫用膳。”
“好,知道了,有劳姑姑。”
“奴婢告退。”
看着浣雨走出去,朱瞻基有些担心的咬了咬嘴唇,这几天因为菀柔的事,他都没怎么去跟父王、母妃请安,估计这件事,母妃肯定听到了,今天晚上这个晚膳,说不定是要向自己问罪的,要好好表现才行。
去到东宫,先到文华殿给父王请安,对于这些事,父王一向不过问,所以也没怎么多问,倒是他到了母妃宫里,看到五弟也在,正陪着母妃两人喝茶聊天。
“儿臣见过母妃。”
他上前讨好的笑着请安,张妧免了他的礼,却没有赐座,语气也有些生气:“你都几天没来东宫了,本宫还以为你都忘了你的父王、母妃了!”
一听话头就不对,看到母亲茶杯中的茶不满,他上前一边斟茶一边说:“母妃哪里的话,儿臣怎么敢呢?”
“最近你和那个胡菀柔的事情传的满城风雨,你当真本宫不知道么?”
果然是因为这件事,朱瞻基去到张妧身后,轻轻给她捶着肩解释说:“母妃,我在山东出事,就是她救的我,她在宫里有难,儿臣怎么可以袖手旁观?”
“本宫不管她做过什么,本宫只是不想看着曹丕兄弟的事情,发生在本宫的儿子身上!何况你已经救过她两次了,不再欠她的了!”
张妧这话一出口,不仅朱瞻基,连坐在一边的朱瞻墡也吓了一跳,母妃用曹丕、曹植来告诫他们兄弟,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可他们两兄弟自来感情身后,从未想过会有那样一天,应该也不会有那样一天吧?
兄弟两人相视一眼,立刻双双叩拜到母亲面前说:“母妃息怒,儿臣不敢。”
张妧却明显很生气:“先是墡儿,现在是你!自从这个胡菀柔入宫,你们兄弟两人身上的谣传就没停止过!传到皇上那里,皇上会怎么想?!”
从未见母亲这般严厉的责备他们兄弟二人,两人本以为菀柔的事,他们兄弟二人能解决好,现在看来,事情似乎不太妙,万一母妃迁怒菀柔,就算这一次牢狱之灾没事,怕是以后她在宫里更不好过。
“她的事情,你们两兄弟谁都不准再查手!”
听了母妃的命令,朱瞻基急着解释说:“母妃,皇祖父上午命儿臣督查锦衣卫办案。”
“你是借了杨士奇和夏元吉的手,你以为本宫不知道!为了一个丫头,你都敢…”
张妧越说越生气,若不是孙玫璇告诉她基儿最近在忙些什么,她还真想不到自己这个儿子这么大胆了。
“母妃息怒,儿臣知道分寸。”
“知道分寸?!你之前不顾皇上禁令,冲到宫正司的时候,你的分寸在哪里?!”
那件事,张妧很是后怕,也亏得皇上对皇太孙偏爱有加,万一当时皇上心情不好,他指不定会受怎样的惩罚!
一旁的朱瞻墡看着母妃生气的样子,又见皇兄的窘境,开口辩解说:“母妃别责备皇兄了,儿臣与菀柔之前并没有什么,也不知道那些传言怎么出去的!”
张妧怀疑的问:“真的?”
朱瞻墡耸耸肩:“母妃知道儿臣的,且不说儿臣性子沉闷,若是皇兄喜欢的,儿臣定然不敢有非分之想的。”
这算是表态么?张妧、朱瞻基都有些讶异朱瞻墡的态度,尤其是朱瞻基,他对自己这个弟弟太了解了,以他之前对菀柔表现出的做法,不应该啊,什么时候转性了?
“再说了,儿臣这么洒脱的人,怎么会为了儿女情长不顾手足之情呢?”
朱瞻墡说着,笑着看向朱瞻基,这让朱瞻基很是感激。
“唉,你能这么想做好了,都起来吧。”
张妧叹口气说:“母妃知道你们长大了,也不是一定要干涉你们太多,只是希望你们清楚,你们身在皇家,不是一般百姓,这儿女情长总要懂得克制。”
“母妃放心,儿臣谨记。”
有了晚膳前的谈话,一顿饭一家人吃的其乐融融,除了朱瞻基心中一直对朱瞻墡刚才的话很是不解。
用过晚膳,朱瞻基借故约着朱瞻墡散步聊天,两人一起来到东宫后花园的长亭下,朱瞻基开口道谢:“刚才谢谢你。”
“臣弟说的是实话。”
朱瞻墡似乎很明白皇兄心中的困惑,不等他细问,他便直截了当的说:“宫中关于臣弟与菀柔那些传言,无非是说菀柔勾引臣弟,事实却是臣弟一直想要亲近她,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臣弟与菀柔之前确实没什么,更不清楚那些传言是怎么传开的。”
他的话,让朱瞻基隐约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们兄弟之间说话一向直接,可自己这个弟弟现在对自己说的话,与适才在母妃身边的时候,完全不是一个味儿了。
朱瞻墡没有理会他的诧异,继续说道:“臣弟说皇兄喜欢的,臣弟一定不会有非分之想,是因为臣弟知道,皇兄喜欢的一直是孙姑娘,对于菀柔,皇兄应该是感激吧?”
朱瞻基确实被他这番话说的有些懵,他看向他问:“你说你不会为了儿女情长不顾手足之情。”
“那是因为臣弟知道,皇兄断然不是曹丕之流,臣弟也一直知道,皇兄的儿女情长在孙姑娘那里,对么?”
朱瞻墡很明显是在指责他对菀柔的贪心,只不过说的很隐晦。
“感情上,臣弟一直觉得皇兄对孙姑娘痴心一片,这种痴心一生也只能够给一个女子吧?”
朱瞻基有些恼怒,五王真的是长大了,开始知道揣摩人心,胆敢与他这般说话了,可是他懂什么呢?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内心?怎么知道自己与菀柔之间不是他看到的那般简单!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在这宫里,只有本宫能好好护着她!”
这一点,朱瞻基没有说错,他只是一个尚未受封的郡王,无权无势,只是又着皇孙的虚名罢了,拿什么去保护她?
然而,朱瞻墡却不以为然的说:“臣弟或者没有皇兄的能力在这宫里护着她,可臣弟有机会带她离开这是非之地!臣弟将来可以带她远走高飞,皇兄却有家国天下、江山社稷的责任。”
被他这番怼的无话可说,朱瞻基有些迟怔的看着他,他果真长大了,竟然有这般长远的打算了!
“臣弟对她也可以一心一意、白首一人!”
这算什么?对他的保证?还是对他的指责?朱瞻基看着他,有些无情的说:“可她的心里,未必就会给你留下位置。”
这么久的时间,朱瞻墡何尝不知道,菀柔的心里是有皇兄的,毕竟他们曾经有过那样一段时光,毕竟在这宫里,皇兄三番四次护着她。
“她的心,臣弟可以慢慢等,就算是等不到,我对她所有的好,也会是心甘情愿的。”
朱瞻墡微微有些伤怀,却坦诚的看向朱瞻基:“不管怎样,臣弟说不会因为儿女情长不顾兄弟之情,也是真心话!所有的一切,臣弟会遵从菀柔的心意,假若将来她能随臣弟离开,臣弟一定好好守护她,若她最终选择留在皇兄身边,臣弟一样会默默守护着她,不让她被宫里的明枪暗箭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