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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笑声隐约传来。萧应禛略略尴尬,背过手离了青萍几步。陈婕妤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难堪得脸上几乎要冒烟。
不是这样的啊!怎么会变成……变成意料之外的结果?
她急忙一推青萍:“你说啊!你在云珠宫中不是被人欺负折磨了?你放心,皇上在这里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青萍愣愣看着她:“婕妤娘娘,奴婢没有受欺负。静夫人待奴婢很好,虽然让奴婢干活,但是从未苛待和责罚过。”
“你!——”陈婕妤一下子愣住。一股不详的预感从心中升起。
一旁萧应禛看向陈婕妤的眼神顿时凌厉起来。他冷冷道:“你方才说的是欺骗朕吗?”
陈婕妤结结巴巴不知说什么才好。一旁的宫妃们一个个都幸灾乐祸地看着。
这时,不远处匆匆走来安如锦。安如锦身后跟着秋荷和元晋。
安如锦看见萧应禛在,诧异行礼:“皇上也在这?”
萧应禛指了指青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安如锦看了洒了一地的香料,道:“前些日子下雨,香料受潮。青萍心疼香料,这几日一直拿出去晾晒。臣妾劝她不用这么着急,她没听。”
陈婕妤此时脸色已经阴沉得犹如要下雨似的。她恶狠狠瞪着青萍,示意她赶紧说些什么。
青萍此时已镇定下来,她上前道:“晾晒香料是奴婢的职责,现在香料受潮,如果不及时晒干就会变味,不可用。所以奴婢就心急了点,一次拿了太多了。再加上……这几日体虚就晕倒了。”
真相大白。萧应禛面色缓和了些许。他回头对安如锦问道:“朕一直想知道,你留她在宫中做什么?”
安如锦低头不语。她心中掠过无奈。她总不能说是有人硬塞给她,然后准备偷师又偷香谱。
于是,她轻声道:“臣妾自从和青萍比试之后,发现青萍姑娘香道学识扎实,假以时日定能更加精进一步,所以臣妾打算将自己所学的香道尽传授给青萍姑娘。”
此话一出,众人错愕。
青萍眼泪夺眶而出,伏地行跪拜大礼。她哽咽道:“奴婢何德何能能让静夫人如此看待?奴婢先前妄自尊大,实在是有愧静夫人。”
安如锦柔声道:“你进宫来就是为了不服输才来的。既然你已经牺牲了那么多,又为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若是不教你,岂不是太过吝啬了。”
青萍感动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一旁的陈婕妤早就气得脸色发白,不停拽着手中的帕子。
她想要说什么却忽然看见萧应禛正冷冷盯着自己。她心头一颤,急忙低头。
可是眼前这一切让她心头的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精明低调如安如锦好不容易让她抓住个把柄,没想到却是个深坑。她一头跳了进去就倒了大霉。
陈婕妤只听得萧应禛的声音是从未听过的温和:“静爱妃如此深明大义,不计前嫌,朕心甚慰。从今日起,静夫人擢升为静充容,掌沐香殿,为宫中栽培制香女官。”
安如锦微怔,连忙跪下谢恩。
萧应禛对青萍道:“你若学好香道,将来也可以作女官。青家百年制香世家,栽培你一位传人可不容易。”
青萍激动得哭了起来。多少委屈、悔恨还有惊喜都无法言说。安如锦终于肯收她为徒,再加上皇帝金口玉言要让她朝着掌香女官路上走。等她学成,将来也可以再回青家光耀门楣。
这已是她能得到的最好结局,也是她无路可走时毅然进宫博来的另一条光明大道。
她泣不成声,连连磕头:“多谢皇上!多谢静充容娘娘,奴婢……奴婢一定好好跟随娘娘。”
萧应禛看向安如锦,此时天光耀眼照在她雪一样的肌肤上,仿若整张脸会透出光来。他眯了眯眼,握住了她的手。
大庭广众之下,安如锦吓了一跳,等看到他脸上和煦笑意时,不由耳根子开始烧了起来。她脸上的红晕犹如天边绚烂的红霞一路烧到了脸颊。
媚色天成,如斯美人。
萧应禛握住她的手,对她道:“跟朕走一走吧。”
安如锦低声应了一声,亦步亦趋跟在了他的身边。众宫妃半张着嘴,一个个眼底写满了嫉妒。
皇帝不好女色这是宫中上下人人都知道的,除了对兰妃外,几乎没有见过什么女子能让他如此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明喜欢。
平日他对安如锦亦是不宣不扬,可是现在完全不一样了。比起高高在上却清清冷冷瑶月宫中的兰妃,这明显才是真的宠爱。
她们看着两人相携而去的身影,张口结舌。
……
热闹没了。原地就剩下脸色发白的陈婕妤,还有恢复平静的青萍。
陈婕妤忽然尖声笑了:“好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演得一出好戏!”
面对讥讽,青萍不羞不恼,冷冷淡淡道:“婕妤娘娘言重了。本来静夫人就从未苛待过我。不,现在应该叫做静充容了。这品级还比婕妤娘娘高点。”
“哼!随你怎么说!是本宫瞎了眼睛,信了你的话!”陈婕妤满脸的怒意,“本宫还以为你是真心想要扳倒安如锦!”
青萍冷冷反驳:“婕妤娘娘,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从未想要扳倒过静充容。我只是想赢过她。赢过她和扳倒她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
“呵呵,伶牙俐齿,看来你和安如锦那个贱人相处久了也学到了她的口齿之利了。”陈婕妤不屑地冷笑。
青萍盯着她,反讽:“婕妤娘娘也不要这么愤愤不平。您是真的想要帮我吗?若是真的想要帮我,只需要将我要走,在您身边伺候就行了。何必要让我在这里设个局去污蔑静充容?”
陈婕妤脸色难看。
青萍冷淡道:“我是刚进宫,可是我不傻。背主的奴仆是大忌。您让我在皇上面前污蔑静充容,您可想过皇上将来会如何看我?还有将来我如何在宫中立足?这些您当然不会想。因为我在您眼中就是一颗过河卒。”
陈婕妤气得手都在发抖,可是偏偏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青萍怔怔看着方才安如锦离去的方向,轻声道:“你们都当我是棋子,只有她拿我当人看。比起卖主求荣,我宁可给她晒一辈子香料,做一辈子的制香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