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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争执不过是几言几语而已,旁人没有注意到。只有两人身边的近身宫女知道一二。
闵嫔吃了硬钉子,心中愤怒不甘,但是眼下又没有安如锦的把柄,她发作不起来。
皇后在前面津津有味欣赏了一会的美景,便对二人道:“两位妹妹怎么不下去行猎呢?”
安如锦笑道:“臣妾不善骑射,贸然去会徒惹人笑话。”
闵嫔道:“打打杀杀的,就怕皇后闻不得血腥味。”
皇后含笑道:“听说这猎场中有雪鹿,乃是大补血之物。闵妹妹可以去试试身手。”
闵嫔眼中一亮,道:“皇后娘娘有懿旨,臣妾去试试运气。”
她说着招呼宫人牵马拿来弓箭,就准备去不远处的小树林一试身手。安如锦端坐不动,倒是身边的常贵人蠢蠢欲动。
她对安如锦耳语道:“这雪鹿在这里到处都是,随便猎一头都是好彩头。娘娘不去吗?”
安如锦笑道:“我又不懂骑射,去了只是让人笑话。”
常贵人道:“臣妾会啊。再说了带上臣妾兄弟,要猎什么还不是手到擒来?”
她一心想要比过闵嫔便不住劝说。安如锦被她说得意动,便让人牵马拿来弓箭。常贵人得偿所愿,欢喜让人准备妥当。
一行人就浩浩荡荡进了树林中。
常贵人道:“那个闵嫔看着真是讨厌。从前她是极看不起皇后,现在却十分殷勤奉承。”
安如锦眉眼深深,道:“人总是会为了一些事低头的。她现在领悟还算不晚。”
曾几何时闵氏两姐妹飞扬跋扈,今日一位在宫中郁郁不得志,另一位在齐王府中收敛了锋芒。才几年的功夫,世事已如此翻天地覆。
常贵人笑道:“按臣妾说,她这是活该。谁都知道皇上不会再信任闵阁老,如今朝中能和皇上说得上话的,不再是那几位老古董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安如锦不由皱了皱眉。
当真是这么明显吗?如闵阁老不受器重,皇上要倚重的人才是新提拔的能臣,那……
她还没想个所以然。忽然一枝劲箭从眼前射过,牢牢钉在不远处的树干上。
安如锦吓了一跳,常贵人也被吓得叫出声。侍卫们更是紧张得拔剑四顾。
忽然不远处传来笑声,安如锦看去,只见闵嫔策马而来。她神色傲然,道:“你们方才见过雪鹿从跟前跑过没?”
常贵人气得骂道:“雪鹿没有见过,鬼倒是有一只。”
安如锦摇头:“闵娘娘,这样有意思吗?”
争风吃醋,设陷外加时不时污蔑讽刺。
闵嫔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傲然道:“安如锦,总有一天我会超过你。”
“你要如何超过我?”安如锦失笑,“在皇上心中,可不是以家势和容貌为尊。论容貌你可比得过兰妃?论才能,恐怕你都不如我身边制香的宫女青萍。”
闵嫔脸色一沉,眼神分外愤怒。可偏偏安如锦说得这一番话她一个字都辩驳不了。
她咬牙:“安如锦,你别太得意了!”
她说完大声呼唤侍卫们浩浩荡荡离开。
常贵人气道:“这个闵嫔太过嚣张!”
安如锦看着她消失在密林深处,慢慢道:“她越是如此,越是心虚。”
一个闵嫔而已,早就不是她的对手了。何必再去和她多费口舌?只是她不愿计较,身在局中的人却还看不明白,非要和她一较高下。
……
到了傍晚,安如锦和常贵人尽兴归来。她们这一队的猎物很少,只是寻常野鸡野鸭野兔罢了。闵嫔随后而来。
她这一队果然收获颇丰。不但有小猎物,还真的猎了几只雪鹿。甚至还抓到了一只活的。不过猎了这么多十分辛苦。安如锦看见她身后的侍卫衣衫破损,几个还挂了彩。
闵嫔将雪鹿珍而重之献给皇后,道:“皇后仁善,臣妾不敢献死物。但愿皇后娘娘凤体安康,青春永驻。”
皇后高兴不已。她道:“听说每月喝一次鹿血就可以滋补身体。这雪鹿野性还在,最是合适。”
她说完,对身边女官道:“闵嫔能文能武,恭良温谦,升为贵嫔!”
话音刚落,众人纷纷吃惊。这头雪鹿……可真贵啊!
皇后恍若无觉,笑着不断打量猎来的雪鹿。安如锦看着欢喜不尽的闵嫔,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看向皇后,笑着告辞,便带着愤愤不甘的常贵人回了紫云苑。
到了紫云苑中,常贵人冷冷嘲讽皇后:“我当今日这么好让我们出去玩耍,原来是为了赏赐闵嫔呢。做这一场戏真不容易。”
安如锦洗了洗了手,劝道:“好了。别生气了。既然知道是一场戏就不要放在心上。”
常贵人面上郁色沉沉:“怎么能不放在心上。我还只是个贵人。”
她失落道:“皇上根本不喜欢我。”
安如锦顿时尴尬。她倒忘了常贵人的位分一直很低。而萧应禛的心思并不在女色上,对整个后宫的嫔妃都十分冷淡。
对这种事她有心无力,只能安慰道:“皇上总是会喜欢你的。毕竟你有两位能干的大哥。”
常贵人认真看了她一会,摇了摇头:“我希望皇上喜欢我,升我位分不是因为我的家中有什么族兄族弟立功。我真想像娘娘一样,只是因为喜欢我……”
安如锦无言。
这事她自己都无题可解,怎么能开解她呢?
她轻轻搂住常贵人,叹道:“我也不知道。”
……
闵嫔升贵嫔的消息传遍了整个行宫,众人纷纷送去贺礼。安如锦派人送了一份厚礼去。闵贵嫔收下,反而又送了一份厚礼。
来的宫女道:“我家娘娘说了,多谢静嫔娘娘的礼,不过我家娘娘不喜欢欠人东西,给她一分,她就要回十分。”
宫女说完放下礼物就走了。
安如锦面色如常,常贵人却是气得骂道:“好一个小人心眼啊!这么说从前的恩怨,她要十倍报还?”
安如锦看了丰厚的礼物,笑了笑:“你何必和她一般见识?要十倍报还还得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