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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渊慢慢放下剑,四周都是劲弩对准了自己。一有异动,他相信他们一定会将他毫不犹豫射成刺猬。
“当然是在下,苏驸马很惊讶?”来人冰冰冷冷地开口。
苏渊看着眼前衣饰整洁的常何在,寒气从脚上冒起。
常何在没有在死牢中!那就是证明今日这一场齐王攻入京城都是陷阱!是萧应禛布下的天罗地网!那这么说,一切的一切,齐王萧应瑄都是一厢情愿。
他的谋反是一场闹剧,还是被事先被安排好的闹剧。
常何在收起了剑,神色沉沉看着苏渊:“苏驸马瞒得我们好苦啊。”
苏渊苦笑:“常大人瞒得我们好苦啊。”
常何在看了一眼底下的安如锦,目光复杂:“罢了,都绑起来吧。”
属下应了一声,将苏渊牢牢捆了起来。
安如锦在底下等了一会,忽然远远一队鞑靼人冲着这边而来。她一颗心跌入了谷底,立刻惊叫:“苏渊!苏渊!”
宫门打开,从里面冲出了一队人,安如锦还没看清楚那队人的服色,忽然就在当先看见了一位决计没有想到的人。
常何在!
“常大人!”安如锦喜极而泣,“你没事!”
常何在顾不得和她多说,手中长剑而起,鲜血喷薄。他所过之处,冲来的鞑靼人都被斩杀在马下。其余的拱卫司精卫尽出,立刻和前来的鞑靼人打了起来。
一片兵慌马乱中,常何在一把拉起安如锦在自己的马上,然后疾驰入宫中甬道。
宫门在背后关上,外面的喊杀声顿时隔绝。
安如锦此时才觉得自己心里一根弦几乎要崩断。
常何在将她扶下马,安如锦脚步踉跄,几乎软倒在地上。
“娘娘!”常何在忧虑看着她道。
安如锦咬牙:“我没事,我要去看我的孩子……”
安如锦走了几步,忽然想起来:“苏渊呢?”
此时两位拱卫司的侍卫压着苏渊走了过来。安如锦张了张口,终是默默看着他从身边走过。
苏渊的面色很平静,他看了看安如锦,终是一语不发消失在她的眼前。
……
半个时辰后,安如锦在永延宫中见到了云太妃。云太妃见她如此狼狈,顿时泣道:“我儿你还活着,太好了!”
安如锦目光焦急:“母亲,我的孩子呢?”
云太妃道:“在皇后那边,你放心,都好好的。”
她正说话间,忽然外面传来“轰”一声巨响,安如锦一个哆嗦:“不好!攻进来了!”
常何在匆匆而来,面色难看:“齐王有备而来,宫门已经被攻破了。为今之计就是永延宫赶紧紧闭宫门,等待皇上回来。”
“不!我要我的孩子!”安如锦终于崩溃,大哭:“我要我的孩子!我要去见皇后!”
云太妃哭泣道;“如今这个时候哪还能来得及?”
她哭道:“来人,快关宫门!”
“不!……我要我的孩子!”安如锦状若疯魔,直朝着宫门外扑了出去。
殿中众人都在苦苦相劝。
常何在眼中神色一闪,大步走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在永延宫闹哄哄时,常何在抱着一个孩子出现了。
整个殿中一片死寂。安如锦第一个反应过来,她疯了一样扑过去,然后在常何在身边定定看着他怀中的孩子。
泪簌簌滚落,顷刻间湿透了衣襟。
在他的怀中,一个小小的婴儿安详地躺在襁褓中。他的小脸胖嘟嘟的,粉粉嫩嫩,长长的眼睫,挺直的鼻梁像极了他。
她抱住孩子,喜极而泣。
而此时怀中的孩子醒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他对她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
黑夜降临,永延宫像是一片孤岛,在黑暗的大海上沉沉浮浮。萧应瑄攻破了外宫,入了金銮殿。可是那又如何?
坐在空荡荡的殿上,没有人三呼万岁。
安如锦抱着孩子在永延宫中静静等待。她听着宫外的惨呼或狂笑,或者兵刃交加的声音。这一生从未如此平静过。
常何在带着为数不多的拱卫司精锐在各宫救援,可是这只是杯水车薪。
最后他不得用余下的精锐守护永延宫。
外面的喧嚣声越发大了起来。胆小的宫女已经躲在床底呜呜的哭了起来。每个人都惶惶不安,唯有安如锦抱着孩子在殿中安静地走来走去。
常何在不知第几次杀敌而来,哪怕内力如他深厚的人也无法驾住群狼。
他受伤了。
四目相对,安如锦苦笑:“没有想到最后是本宫和常大人一起赴死。”
常何在动了动唇,良久才道:“娘娘不会死的,皇上一定会来的。”
安如锦看着被火光染红的天际,微微一笑:“是,他一定会来的。”
……
天明,永延宫的宫门已经摇摇欲坠,殿中每一个人都脸色煞白。坐在凤座上的安如锦平静地哄着孩子。
这孩子她怎么都看不厌。
他,名叫离儿。
“娘娘……”常何在走了进来,面色的惨淡让所有人都哭泣了起来。
“看来时辰到了。”安如锦站起身来,外面的声响已经令所有人都心颤不已。
正当所有人在等着那扇宫门轰然坍塌的时候,忽然有人指着北边,吃惊得嘴巴都合不上:“快看!大火!”
所有人看去,顿时大惊,那是观天台的大火!
怎么回事?!
众人侧耳倾听,只听得一波波的潮汐似的呐喊声破空而来。
“是……皇上来了?”有人战战兢兢地问。
“是!是皇上来了!”常何在忽然道,“你们听,外面的鞑靼退去了!”
“真的吗?”
所有人惊呼起来,腿脚快的已经跑了出去,忽然他们惊呼:“鞑靼走了!鞑靼走了!”
安如锦抱着孩子慢慢从凤座上站起来。
宫门轰然打开,在一片金灿灿的日光中,她似乎真的看见了,那人穿着金晃晃的铠甲,朝她走来……
(全文完)
以下还有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