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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的海风温度正好,吹在人身上凉凉的,很舒服。
沙滩上,一个巍峨的城堡已经成型。
小至拍手欢呼,楚晋炤却找来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了两个字,“小至”。
一笔一划的教着小至写自己的名字。
聂云君听着那海风不时将两人的声音传过来,心里头忽然有些感动。
楚晋炤将来,一定会是个好父亲的。
只是,孩子是他的这件事,要不要马上就告诉他呢?
“小至。”楚晋炤在沙滩上坐下来,仰头沐浴阳光,脸上带着笑容,“我跟你姐姐要结婚了。”
怕他听不懂,楚晋炤又耐心解释:“结婚的意思,就是两个人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以后就是夫妻了,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要一起吃饭一起上班,还要一起养娃。你说好不好?”
小至大概没有听懂,愣愣的看着他,“楚哥哥。”
“嗯?”
“你……”小至忽然吐字。
这是楚晋炤除了“楚哥哥”“姐姐”还有一些蔬菜名字之外,从小至嘴里听见的第一个对人的称呼。
“你想说什么?慢慢说。”
小至努力着,大概是在搜罗脑中的词库,半天又憋出两个字,“喜欢……”
“你喜欢?你喜欢什么?继续加油。”楚晋炤握着他的手,给他鼓劲儿。
“姐姐……”
“连着一起说,小至你可以的。”
“你……喜欢……姐……姐吗?”
终于,一句完整的话,从小至的嘴里说出来。
“喜欢,太喜欢了。”楚晋炤一把抱住他,在原地转圈圈,“小至会说话了,小至会问问题了。”
聂云君听见外面的欢呼,又见楚晋炤抱着小至兴奋的转圈圈,有些惊到了。
“小至说什么了?”她匆匆跑过来问。
楚晋炤放下小至,“小至,你跟姐姐说。”
聂云君看向小至,眼中有期待,也有忐忑。
“姐姐……喜欢……楚……哥……哥?”
不仅能说话,还懂得用疑问的语气,聂云君捂着自己的嘴,可眼泪还是不断的掉下来。
她高兴坏了,“小至会说话了,小至真的会说话了!”
这是她多少年来的愿望,如今真的有奇迹发生了!
“楚晋炤,你听见了吗?你听见了吗?小至会说话了,会表达了!”聂云君喜极而泣。
楚晋炤伸手抱过她,揉了揉她的发,“带小至回暖城吧,他需要更好的医生。”
“嗯。”聂云君伸出双手紧紧的抱住他,泪眼婆娑。
说走就走,吃了早饭,聂云君就收拾了东西,离开了灵应岛。
回到暖城,第一件事就是带小至看医生。
门外,她已经焦躁不安的来回走了十多分钟。
忽的手指一热,楚晋炤出现在她身后,大手捏了捏她的手,“坐下歇会。”
聂云君摇头,“不,我要等小至出来。”
楚晋炤抬起手腕看了看钟点,“可能还得等一会。”
“嗯。”聂云君点头。
楚晋炤就站在她身边,“我陪你。”
小至留在了医院继续治疗,聂云君放心不下,要去看看他。
站在橱窗外,看着小至在里面玩模型,聂云君有些心酸。
“我想进去看看他,可以吗?”
旁边的医生道:“小至现在的状态挺好的,虽然还不能利落的说话,但是已经能用情绪表达自己的内心了,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你是他最依赖的人,这个时候进去,只会让他对周围的陌生环境越发害怕。这就像是大人总会有一天,要学着放手,让孩子自己成长一样。”
聂云君点点头,“那他需要在这里住多久?”
“具体看治疗情况吧,快的话半个月,慢的话半年,这要看他的学习能力和接受能力。你放心,我们会尽力教他,尽快帮他克服沟通障碍。”
——
出了医院,楚晋炤的车一路驶回别墅。
等他停好车回头,却发现聂云君靠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睡着了。
她睡的很熟,双眼紧闭呼吸微伏,叫人不忍心打搅。
楚晋炤也不着急,将车窗稍微打开一些,让新鲜的空气流动进来。
他没有开车内的灯,只是借着从外面倾斜进来的路灯的微弱光线,端详着聂云君的睡颜。
两个月不见,她确实瘦了很多,双眼下面有一圈淡淡的黑眼圈,似乎没怎么休息好。即使是睡着了,也是双手下意识的放在胸前,呈微微蜷缩的姿势,这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姿势……
楚晋炤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她的身上,手指不经意的触过她的脸颊,细腻的手感,让他忍不住停了一下动作,拇指指腹微微曲起,轻轻抚过她的脸颊。
这就是他心心念念放不下的人,这就是不管怎么伤害他,他都要贱贱的爱着的人。
那天的晚宴,陈璐说的那些话,就像是解开他心里那把锁的钥匙。
他没有去想很多,就顺着心意走了一次。
去了之后,他仍旧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么,只是发现两个月之后的相见,他心里很多介怀的事情,都突然间放下了。很多的东西,不去想,自然而然的消失了。
提出结婚,完全是随心说出来的话,哪怕她孩子的父亲不是他,他也甘愿。
只要,剩下的时间里,还能每天都能看见她。
楚晋炤的视线又落在她的肚子上,算一下时间,也怀了好几个月了,可她太瘦,总是不显怀。
他看见的孕妇,都是腰圆肚子圆的,像她这样的,总觉得是营养没跟上。
他的手指弄的她脸上痒.痒的,聂云君下意识的蹭了蹭,却没有睁眼,而是睡的更沉了。
楚晋炤嘴角不自觉的扬起宠溺的微笑,下车将她抱了出来。
聂云君醒了。
睁眼就看见楚晋炤的脸,以及遍布星子的夜幕。
“我睡着了?”她问。
“嗯。”楚晋炤微微一笑,迈开脚步往屋子里走。
这么被他抱着,怪不好意思的。
“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
楚晋炤只是低头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自然也没放她下来。
聂云君:“……”
果然,还是被无视了!
——
聂家宅院,四处一片破败。
院子里的落叶飘散在地上,也好久都没有人来清扫过了。
佣人全都被辞退了,现在这个昔日风光的大房子里,就只有聂盛独自住着,尤显得冷清。
院子外,忽然响起汽车引擎声。
一辆崭新的小汽车停在了院子外,车门打开,刘敏从上面走下来,跟着她的是猥琐男。
“我进去收拾一下,你在这等我。”刘敏道。
“不行,你一个人进去我不放心,我跟你一起进去。”猥琐男嘴里嚼着口香糖,皱眉道。
刘敏有些头疼,“你要是跟聂盛又掐起来怎么办?我们是来接青青的,你别惹事。”
猥琐男不悦的皱眉:“我好歹是青青他爸,来接她回家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你已经跟聂盛划清界限了,怎么还跟以前似的,偷偷摸摸的。”
刘敏知道他的性格有些暴躁,也不敢把话说重了,只好道:“这不是怕你脾气不好,跟他杠上嘛。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心疼女儿,但是这是最后一次来这里了,我不想被人看笑话说闲话。”
“好吧好吧。”猥琐男摆摆手,“我在这里等你,你稍微快点。”
“好。”刘敏见他答应了,才放下了心头的大石。
她走的时候,并没有将聂家的钥匙丢下来,所以很轻松的进了聂家院门。
担心猥琐男会跟着进来,她刻意将门给锁上了,“国耀,我很快就出来。”
说完,转身匆匆进了屋子。
猥琐男眯起眼睛看着她消失在门里的背影,“敏敏,你别怪我不相信你。”
抬头看了看面前一米多高的院门,又四下看了看四周,吐了口香糖,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
屋子里很安静,静的几乎没有一丝声音。
刘敏好歹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可眼下走进来,还是觉得有股凉飕飕的冷意。
她咽了咽口水,快步上楼。
原本跟青青说好的,今天她来接她离开聂家,来这里之前,他们还通过短信确认了,现在青青应该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在房间里等着她。
刘敏加快了脚步,走到了聂青青的房门口,“青青?妈妈来了,你弄好了吗?”
也许是周围的气氛太阴森可怖,也许是她心里作祟,怕见到聂盛又是一番纠缠,才刻意压低了声音,越发显得偷偷摸摸。
“……”可是房间里,并没有传来青青的回应。
“这丫头……不会又忘了我的叮嘱了吧?”刘敏心里这么想着,还是有些不放心,拧开门把走了进去。
屋子里,光线很暗,避光窗帘拉的严严实实,没有开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青青?”刘敏低低地叫了一声。
“呜呜……”从黑暗的角落里,传来不清不楚的回应。
刘敏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找墙上的开关,好在这个家她熟悉,很快就摸到了开关。
啪——
灯光骤然亮起,有些刺眼。
刘敏下意识的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几乎一眼就看见坐在床边的地上,被五花大绑的聂青青。
不仅被绑了,她的嘴上被堵上了胶带,眼睛上还被蒙上了一层黑布。
“青青。”刘敏惊呼,疾步走过来,在她面前蹲下。
一把摘掉了她眼睛上的黑布和嘴巴上的胶带。
“妈……”聂青青吓的不轻,一下子嚎啕大哭了起来。
“不怕不怕,妈妈在这里。”刘敏抱着她安慰了几句,“妈这就带你走。”
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砰”的一声闷响。
聂青青的哭声戛然而止,面露惊恐的看着她的后方,刘敏则是脊背狠狠一僵,整个人都宛如被电击了一般。
等她回过头,就看见聂盛走过来。
聂盛的穿着很奇怪,不是平常的西装衬衫,而是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色袍子,有点像教堂里的神父的那种衣服。
一段时间没见,聂盛的头发长长了很多,就这么蓬松凌乱的披散下来,胡子拉碴的,给人一种很脏的感觉。
此刻,他正站在门口,用一种刘敏从未见过的眼神,幽幽的盯着她们。
刘敏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将聂青青护在身后,“聂盛,你……你在家啊。”
她故作镇定,可脸上还是抑制不住的害怕了。
没有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正常的。
况且,她背叛他背叛的这么彻底!
聂盛的性子,其实有点分裂。
这一点,从聂云君母亲的“背叛”就可以看的出来!
而他现在一无所有,这么狼狈,恐怕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
刘敏越想越觉得心惊胆寒,“我来接青青出去玩几天,几天就回来,我保证。”
这个时候,尊严诚信什么的,已经都不重要了。
在生命面前,什么都可以无视!
聂盛幽幽的盯着她,“你一个人来的?你的奸夫呢?”
他冰冷的视线扫过整个房间,没有看见猥琐男,似乎有些不悦。
“我跟他已经分手了!我们结束了!”刘敏这个时候,只想拼命的将自己洗白,“一直以来都是他缠着我不放,我是没办法,才会跟他在一起……”
“是吗?”聂盛微微眯起眼睛,很是质疑。
“是,”刘敏连连点头,“都是他逼我的,我不愿意的。聂盛,经历了这么多,我现在心里乱得很,我需要静一静,你明白吗?”
聂盛忽然冷笑:“你说,这么多年你偷偷挪走了我多少钱?”
刘敏一吓,“什……什么?我没有挪你的钱。”
聂盛抬脚一步步走过来,“那么,买车的钱哪里来的?买房子的钱哪里来的?我倒霉之后,你找个二流子还能过上这么好的生活?你告诉我,你这些钱,从哪来的?”
刘敏的面色一点点苍白,“这都是……都是我这些年攒的。”
聂盛已经不说话了,可是他脸上的表情,才真的叫人寒意四起。
刘敏吓得往后退,“聂盛,我们好歹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有什么误会,我们好好说。”
“好好说?”聂盛忽然加快脚步,猛地上前,一把掐住了刘敏的脖子,几步就将她按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