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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免干活的大叔们以为白越是个自言自语的蛇精病,只能让他进我的房间,关上门孤男寡女地共处一室。
当然,本姑娘已穿得严严实实,要不是煤瓜还睡在里面,恨不得把被子也裹上身。
白越委屈地坐在尺寸略小的电脑椅上,长手长脚没地方摆。他面对我羞愤欲绝的指责,懒洋洋地扒拉掉脸上的口罩,还抠了抠耳朵。
“作为一个性取向正常的男人,我放弃福利保有良知地提醒了你,完全够有风度了好吧?否则我很乐意看你颠球颠到几时才想起来呢!”
听听,这是一个拥有千万女粉的知名偶像应该说出来的话吗?!我有种把整张电脑桌扔到他身上去的冲动。
然而并不能,毕竟还有求于他。
捶了捶发疼的脑袋,我瞪起眼睛:“好吧,你也乐够了吧?作为回报,就说说怎么让我活回来吧?!”
“说实话,不知道。”白越潇洒地摇头,摊摊手一幅爱莫能助的样子。
“那你要求见面是要干嘛?”我忍住怒气,咬牙切齿地问。
“嗯,这个嘛,”这家伙一脸邪恶地笑开,“相对于女人,本人更喜欢跟鬼啊魂啊啥的约约约,你没看到我Q上的签名吗?”
“……”只要不在公众面前,高贵冷艳的形象就可以坍塌到这种地步?
我决定帮他的经纪人“修补”一下这个崩坏的大明星,于是默默地捞起被子连同煤瓜一起朝他头上砸了过去。
不砸电脑桌一是举不起,二是不想活过来就去吃人命官司。
“啧啧啧,脾气还真够爆的,”挣扎好半天,白明星才连人带椅子地从被子里爬出来,头顶着睡眼惺忪的煤瓜,一幅快笑断气的样子。
“柳妙,你是那种男人见了都想狠狠欺负一把的类型,这事肯定没人提醒过你。”他索性裹起被子坐地上,乐了好半天才能停下来嘲我。
虽然记不起被谁欺负过,但直觉他说得没错,我更加郁闷了。
“不过别太在意,真正敢上手欺负你的,多半也有真正喜欢你的。”他靠墙抱膝而坐,目光莹亮,“你应该学会分辨和选择。”
我懒得跟一个被太多爱慕包围的大明星坦白穷矮矬没人要的悲惨现状,只能生硬地岔开话题。
“老实交待吧,你到底知不知道怎么让我活过来啊?”
“真的不知道,但我认识一个能施行这种法术的人。”白越终于正而八经地回。
“不过先告诉我,你怎么变成这样的?”他又问。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相信表情比蹲在白越头顶的煤瓜更迷茫。
“想不起来,只记得那天自己应该在星皇找朋友狐朵朵的,突然醒来就躺床上了,跟做梦似的,现在还有点迷迷糊糊。”
而且莫名就死了七天,身体已被冰在殡仪馆里,真有种日了狗的糟心感。
白越歪着脑袋静静地看我,似是在确认这些话的真实性,他皱起眉思索片刻。
“并非想不起来,而是你被封住了一些特定的记忆,有人不想让你记起不该记的东西。”
“为什么要这么做?”听起来匪夷所思,但我心里却清楚他说的很有可能就是事实。
脑海里隐约有个身影在浮动,灰暗如一团泅了水的墨。
“保护或隐瞒,也许两者皆而有之。”白越将煤瓜从头顶上拽下来,搂在怀里揪它的尾巴毛玩。
保护,或隐瞒?无论哪一样都让我很困惑。
但对于白越为什么会在网上发八卦帖子的原因,我更好奇。作为一位拥有千万级粉丝的公众人物,他不可能有披小号去获取关注的动机。何况这家伙总是一幅不食人间烟火的高逼格腔调,我难以想像他和普通死肥宅一样,抠着臭脚丫无聊地敲着键盘在网上胡扯一通。
听我问起这事,白越又一次很崩形象地翻白眼:“干嘛,你对本人的业余爱好有意见?”
“怎么可能?只是对偶像您的多才多艺表示一下敬仰。”我腼着老脸诚恳地拍马屁,“更好奇您为什么要上网八卦那些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理由咩?”
白明星正跟湿面团似地瘫在我的被子里玩猫,毫无显身在迷弟迷妹面前时的万般风情,整一个地主家傻儿子式的慵懒。
他懒洋洋地抬起一根修指,直直地指向我:“就是为了寻找一些特殊的人。”
我奇怪地也跟着他的动作,指向自己的鼻尖:“我?什么样的特殊?”
白越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在永宁墓园四号仓库里穿过冥喜嫁衣的女人。”
我的脑子猛得激愣,像有一道闪电划过黑鸦鸦的天幕。但闪亮过后,又迷迷瞪瞪的一片。
“永宁墓园的四号仓库有什么问题,你又怎么知道我穿过?”
“那个仓库的用地可是百年前南城世家埋藏祭尸的阴窖,可是相当不安生的地方,永宁墓园里出过幺蛾子半成都与那里有关。”
“至于我为什么知道你穿过嘛……山人自有妙法,”他神秘兮兮地开始卖关子,“上次在你身上见到那枚‘魂奎’时,我就隐约猜到让你穿冥喜嫁衣的是谁了。”
“谁?”我顿时心跳如雷,条件反射似地伸手摸到颈下,果然有一枚水滴状的玉坠子,猩红如血。
“如果他不想让你知道,我就不能告诉你,否则会惹上很大的麻烦。你只要记得藏好他的‘魂奎’,千万别弄丢了。”白越收回指头抵住自己的唇,笑得愈发神神叨叨。
我把坠子拉出来,翻来覆去地看:“魂奎?就这东西?”
玉面上两小篆字“南城”,混沌的脑袋里再次破开一丝明晰的光芒。
南城……后面是?
我觉得自己遗忘的就只是一个名字,只要想起,被封住的记忆就会破困而出。
“说真的,你现在无需追查他是谁,有些事知道太多没有好处。”白越冲我摇手指头,话题一转,“不过看在我俩要合作的情面上,送你几张小玩意儿吧。”
说完从左裤袋掏到右裤袋,从衬衫标袋又摸到屁股后面,终于抓出一沓黄乎乎皱巴巴的长条纸扔给我。
“什么玩意儿?”我捻着这团散发可疑气味的东西,很想把它往垃圾桶里丢。
“解缚咒符。我问花苓讨来的,让你能走出这屋子。”白越爬起身来,伸手抽过一张黄纸就朝我脑门上拍。
我浑身莫名一凛,脚底泛起轻松的暖意,始终萦绕在神思之间的幽闭感消失无踪。
“每张只能维持八小时,不能跑太远。”白越摆摆手,示意我把这些符纸赶快收好。
“跑太远回不来怎么办?”我数了数,一共有二十五张,花苓够大方的。
“会被强行召回这里。”
煤瓜可能被他抱得很不舒服,不时地扭腰扭腿的,还凶狠地往揣着自己的帅哥手上挠几爪子。
白越满不在乎地甩了甩满是猫爪印的手。可能见我面呈困惑,又耐心解释:“放心,你没有死在这里,不算是什么‘亡地困灵’。走不出是因为有人给你设了困咒,说不定还是出于保护的意图。毕竟一个纯粹的阴魂是容易被什么执着于修炼的鬼东西吞噬的。”
我摸摸头,突然想到床垫下的毯子,不知道跟它有没有关系,看那玩意儿就不是烧掉就管用的地摊货。
正琢磨着将这事提一提。
“现在就跟我出去一趟吧。”白越却没兴趣留意我的纠结,突然伸过手来。
我稍作犹豫也就从了,牵就牵谁怕谁。
“去哪儿?”
“找那个能帮你活回来的朋友。”
诶玛,白大明星在我眼里顿时跟圣母玛利亚一样圣光万道。
二话不说,我从牵手恨不能直接升级为抱住他的大腿横着爬。如在平时,这么轻信地跟一个才见过几次面的大男人出门,准被诸云和狐朵朵训得狗血喷头。
可眼下本姑娘人非人鬼非鬼,真不知道还能担心个什么人身安全问题,何况再等下去肉身都快烂成一滩尸水了。
早上刚跟诸云Q聊过,我爸妈已去殡仪馆办了推迟火化的手续,按规矩付了好大一笔存尸费,心疼得我挠了好半天的墙。
我家就一普通的农户,每年光给我付艺校的学费都够呛的,现在这档子破事还消费掉爸妈一年的伙食费,我真是个不孝女啊。
出了公寓,跟着白越坐进一辆银光闪闪的超跑,就是那天花苓接我去星皇的骚包车。
这次花苓不在,大明星亲自坐上驾驶座,还把煤瓜温柔地摆在车台上。
“为什么要带上猫?”我表示不解。
“缚灵猞猁现在对你有好处,回阳之前最好随时带在身边。”
白越嘀咕一句,嗖地就把车飚上了街,连甩前面六辆。
“慢点开啊!!拜托,这里没人急着要去投胎啊啊啊!”
这不要命的速度吓得我忍不住哇哇大叫,连忙给自己系安全带。
“你一个生魂系安全带的意义何在?”白越看不过我笨拙地解安全带扣,无奈地从方向盘上腾出手来相助,顺便恶劣吐槽。
“当心我告你种族歧视哦。”扣上带子,我把背贴紧车椅,把他的手赶快推回方向盘。
“给我注意看前面,特么仔细看前面啊!!别乱拐方向啊,有你这么开车的么,这打算是要撞烂人家的车屁股吗?!”
习惯了诸云狐朵朵的稳妥驾风,这位白明星亡命天涯式的开车架势简直让我神智崩溃鼻血倒流。
他面不改变地忍受着我的聒噪,一路上演疯狂时速的剧本桥段,没过三十分钟车已“飞”出市区。
一上高速公路完全就跟没长翅膀的飞机一个德行,连我这个没心没肺的生魂都感觉到一阵阵销魂的失重。
可怜的煤瓜已摔在车椅下,抱住我的大腿有气无力的喵喵叫。
在我忍无可忍地吼出第N声恐怖哀嚎时,白越终于不愿自己的耳朵再受荼毒,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张符纸出来,精确地拍上了我的脑门。
“眠!”
一声厉喝之后,我的脑袋沉重地耷拉上肩……意识消失前,莫名冒出一丝警惕:卧槽,万一被骗了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很快就得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