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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残忍?!万灵法则管得也太宽了,俩兽兽能修成人不是好事吗,天谴什么的简直没人性!”
我忍不住就义愤填膺起来。
南城九倾“啧”了一声,清清嗓子又开始说教:“万灵法则统管三界生灵繁衍生息的秩序,需要讲什么人性?修炼兽本非自然产物,不该存在于天地间,现在能放任他们逍遥在世间已属上神仁慈,还给了他们能修成人身的机率,算是修炼不易的额外恩宠。如果他们得寸进尺,妄想强行修化为真正的人类当然不能被允许,否则这三界生灵流转岂不是乱套了,对于其他不能自由修化为人类的生灵来说还有公平可言吗?再说,如果他们命中能在一起,这个千万之一的机率自然会落到头上,如果不行也是顺从天意,有什么可争辩的。”
“靠,千万分之一的机率?!不如直接劈死他们得了,真特么‘神会玩’啊?!这么搞两微不足道的可怜小兽兽你们有意思吗?!”
我忍不住又想跳脚。虽然知道南城九倾讲得有道理,也架不住和兽兽们的友谊情分在作怪。
南城九倾可能被我吼得无奈了,一个翻身把自己摊平在我身上,算是让我真真实实地尝一回什么叫“鬼压床”。
“妙妙,别因为喜欢他们而不讲道理,万物都得遵守天地自然法则,就像人类必须生老病死堕入轮回一样,这些都违背不得。再说他们并不是完全没可能,若真的不行也算一份历练,下一世会有不小的福报,譬如转世为终生受人宠爱的熊猫什么的。”
我呶了呶嘴,放弃跟他争辩。或许在南城九倾的眼里,“人性”两字如滴水浮毛,根本无足轻重。
“生气了?”
冰凉的鬼爪子在脸上撩来撩去的,似乎在确认我有没有翘着嘴巴在心里埋汰他。
“没,有什么好生气的,你又没说错什么。本人类对这个世界的觉悟那么浅,敬请冥主大人随时指导。”我闷声闷气地回。
九倾不出声地笑开,贴在我背后鼓鼓的胸肌颤啊颤地抖,惹得我好想转过身去拧它们一把。
他将下巴搁在我头顶,双臂把我箍得紧实,一双大长腿也沉重地压过来,好像不这么做我就会立马跑了似的。
“睡吧妙妙,明天带你去墓尐子那里去蹭饭。他最近跟一只百年老蚌打了一架,从老蚌那里搜刮到不少奇珍美味,我们得尽快去分点赃。”
我笑开,又有些好奇:“墓尐子老伯一直住在那个湖里吗?”
“当然不是。他本是南城祖上历代供奉的一枚千年古玉雕蝉,南城上几代家主不断用灵兽的精魂碎片注入,终于修出玉蝉的灵性,幻化出他现在的模样。祖上供养他,本是为南城祖墓的防卫系统而备。为夫死后,六哥请他帮忙守墓,后阴魂炼化成魂奎存放于阳界会麻烦多多,就让他出墓入世守护。后来因故不得已将魂奎一分为五分藏各地,墓尐子就打算返回南城祖墓恪守本职,只可惜祖墓在几年前遭受破坏进外人后就自启了封闭法阵,使他回不去,只得在祖墓附近找清静之处修炼,等待重回南城祖墓的那天。”
南城九倾淡然轻述,言语里有着难以查觉的歉意。而我听得满心疑惑,譬如他为什么要把阴魂炼化成魂奎,为什么又把它一分为五分藏各地。
做这些事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说对南城九倾及他家的疑问多得数不清,但我并不觉现在有必要全盘去问清。
说到底,这些与我柳妙有何干系?就算问了,南城九倾未必肯全部如实相告,毕竟他家的过去似乎藏着太多不太好随便示人的秘密。
“唉,还是睡吧。顺便告你一声,阴宝卡里被我刷掉了一万多块的房钱呢。嗯,就杨纪和花苓现在住的那套贵宾套房,特么老贵了呢……要不是为了白越那娇气货……”
说到一半,我的脑袋蓦地激愣一下,整个人不由从床上弹坐起来。
“怎么?”南城九倾显然被我吓了一跳。
我抚额,飞快地想着突然悟到的不对劲。
白越那套房间本应是被剧组退掉了,加上宾馆也联系不到白越,那么房卡应该和我的一样失效了啊?我续了房钱,但服务小姐也没有给我房卡,因为我不是白越没人。那么理论上,现在白越的房间是谁也进不去的。陈制片手上为什么还有能刷进房间的卡?还有,张副导和那个神秘的保安帅哥到底是怎么进去的?宾馆的门锁是不可能用外力撬开的,会引起防盗警报。
如果这些人能随意出入那套房,杨纪他们住在里面还谈什么安全?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去警告他们这事?!
我怒拍自己的脑门……隐隐的不安潮水般涌上心头。
“快,上楼去看看杨纪他们!”嗖地奔下床,披上外套就往门外冲。
虽然看不见,我知道南城九倾一定会跟上来。
一人一鬼冲到贵宾层,出电梯就知道不对劲,502室A号房门笔直地敞开,门内漆黑,寂静无声。
走廊另一头陈制片的房门紧闭,是我先前离开时关上的,看起来并无异常。
“别乱闯,在这里等着。”
南城九倾在耳边轻声叮嘱,阴风拂耳过,我知道他已经抢先飘了进去。
焦急地静待两分钟后,门内终于亮起了灯。
“进来吧。”南城九倾的声音又朗朗响起。
我急不可待地冲进门去,当场就跳了起来。
“他们人呢?”
房内空空如也,窗户和卧室门都大开,夜风肆虐,床上被褥凌乱。
南城九倾没出声,我只看到一条短裤在空中飘来飘去的,显然他正拎着它在焦躁地踱步。
可能见我看短裤的眼神略诡异,他终于想起来应该解释一下。
“这是杨纪刚才穿的,看样子,多半是被逼回原形后被带走了。”
“怎么可能?!”我直觉想摇头,“杨纪那么大一条老花肥蛇,就算装在麻袋里也扛不走啊。何况这是宾馆又不是荒郊野地,扛一条那么大的蛇出去怎么能避人耳目?!”
南城九倾稍许沉默,又叹气:“如果他被强行逼回原形,再被吸进什么法器就难说了。”
我蓦然心寒,心里咯愣一下后连忙冲到卧室的衣柜边上拉开门——里面也空了!
“他们还带走了白越的身体!”我惊慌地吼起来,“原本装着白越的那个葫芦样子的法器也不见了!”
“妙妙,你刚才为什么突然想到冲过来看?”南城九倾又沉默了半分钟后,才记起问这茬。
我飞快地把遇到张副导和保安小帅哥后发生的事给简单说了一遍。
“看来,那个保安并非普通人啊。”南城九倾冷哼一声,“大有可能行妖听命的就是此货。”
我走到房门边上的插卡口把房卡取下,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还和自己兜里的房卡做对比,也没看出什么异常。
“别看了,这卡没什么奇怪之处。”南城九倾的声音在身边响起,空中飘起一根牙签点向卡面上的标注数字,“这是标来伪装的,应该不是这房间专用的房卡。一般宾馆会备有应急万能码的卡,能刷开任何房间的门。这张应就是了。”
“陈制片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难道这家宾馆是他开的吗?”我震惊了。
“更有可能是偷来的,或者跟这里的技术人员勾结上了。”南城九倾叹口气,“只能说明玩这种手段多半是人类之身,否则哪需要这种手段才能进门呢!”
这倒也是。
“那不是说明张副导也有这样的一张卡?”我只能如此猜测,“还能说明保安小帅哥是人而不是鬼类,至少不可能像行妖那种有阴界户口的鬼类。”
“另有可能是他并不想在人类面前暴露身份。如作为一个鬼类能光天化日下行走,多半是附身了,他就无法以鬼体穿墙破壁,还得老实用脚进门。”南城九倾立即提出了个更有可能性的说法。
我顿时没话讲了,只能沮丧地问他。
“接下来怎么办?”
“你去睡,为夫去找。”南城九倾终于扔下手里那条碍眼的小短裤,“没了魂奎,你不得再到处乱折腾。为夫没办法随时得知你的处境,万一有危险也收不到信息能及时来护你。”
我只能老实地应下。是啊,以前敢恣意妄为是因为下意识知道自己有魂奎护身。不管出什么事,南城九倾肯定会及时过来搭救小命。现在知道魂奎真的没在身上了,那种干点啥不用考虑后果的勇气顿时泄得一干二净,哪怕睡在自己房间里都没了安全感,鬼鬼怪怪啥的都能穿墙而入的哦!
被送回房间后,眼瞅着南城九倾在我床头划了几道咒才走,心里才算有些踏实。
“明晚前必会回来带你去蹭饭,别挂心。”冰凉的唇片在嘴上碾转几个圈,然后就没了鬼息。
嗯,总算有进步,知道闪鬼前还得给女朋友亲个道别吻。
心满意足地抱住他枕过的大枕头,一觉睡到大天亮,眼还未来得及睁开,就被一阵节奏感十足的拍门声硬生生的从床上轰了起来。
憋足起床气,我哗啦一下拉开门,打算给这个大早就搅人清静的混蛋一个上天踹。
“柳妙,我们需要你配合调查一件刑事案。”门外竟是两位制服端正的警察,照例一男一女,还特么就是昨天审问我的那两位。
唉,什么叫流年不利,看本姑娘就是了!
“警察叔叔,又怎么了?”我倚着门框,有气无力地问,“你们找到封门村现场的监控视频了?”
“呃,不是那件事,”警察叔叔看起来也有些无奈:“你让宾馆送到医院的陈先生今天凌晨被发现猝死在病床上。虽然这次你不是嫌疑人,但是最后一个与他接触的人,所以照例要向你问一些情况。”
陈制片怎么死了?
我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