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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七章 发霉巴豆粉
他的质问声刚刚落下,段景焕便怒不可遏的伸手直指段琪睿:“说的什么混账话?你们都是朕的儿子,都是这大庆朝的阿哥,难不成朕还会厚此薄彼?朕带你在身边,勤加教育,还亲自教你骑射,你就是这般想朕的吗?”
段景焕沉沉的声音若鼓槌一样重重的敲击在人的心脉上,似是能把那脉络敲断了似的。兰亭虞慌忙跪地:“皇上息怒,大阿哥是看到阿忠那遍地打滚的模样,心生惊惧不安,这才说话冲动了些,还请皇上原谅他年纪尚小,话不周全。”
“哼!”这会儿她倒是知道求情了?段景焕看着她唯唯诺诺,身影微颤的样子,便有些气闷:“罢了,起来吧,朕若不是看在睿儿差点没命的份儿上,朕岂会容他这般说话?没查清事情真相就想当然的以为是郡阿哥所害,岂知,这根本就是大忌!”
段景焕把段琪郡安置在膝盖上,他则腾出一只手端了杯茶,轻抿一口,放下茶盏,他又道:“有心人稍稍挑拨,便疑心这个,疑心那个的,段琪睿你就没点容人之量吗?这般心胸狭隘,冲动鲁莽,何以成器?”
真是太让他失望了!亏得他还悉心教导了一阵。
段琪睿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儿臣知错。”
他这错认得怕是也口服心不服吧?苏眉笙淡淡的瞟他一眼,见他双膝并拢紧绷,双手紧紧攥着成拳的样子,她轻摇了摇头:“皇上让你起来便先起来吧。坐到一旁,等着先查断肠散之事。”
段景焕这才看向她,语气顷刻间便转换成温和:“皇贵妃放心,胆敢害大阿哥,还冤枉郡阿哥,这般歹人,朕决计容不下她!”
可若真是顾婉仪指使人所为,他也会治罪于她吗?不会,这答案她很清楚。这种小儿科的事情根本就动摇不了顾婉仪在其他人眼里温婉大度的形象。所以这件事情,最终也只会草草完结。
心里早已经有了预料,但段景焕能够这样说,她心中还是有些安慰。苏眉笙轻点着头附和道:“是,如今这后宫的风纪也确实该好好整顿一番。”
此时,李德海带着御膳房的几人过来,同时,他的手中还拿着一包东西。
脚步沉稳的走到段景焕跟前,他把手中的东西呈上去,道:“皇上,在御膳房发现一包巴豆粉,其他的一无所获。”他扭头看一眼身后跟着的几人,“这几位都是今天早上在御膳房忙活之人,也是都见过巴豆粉之人。”
段景焕漫不经心的扫过几人的脸:“可有搜身?若是用过断肠散,定然会留下些蛛丝马迹。”
“噗通”,“噗通”几声,跟着李德海进来的几人接连跪地:“皇上明鉴,奴才们都不曾见过断肠散,更别说拿它来害人了。”
看他们神情虽然拘谨但却坦荡,眉眼清明不似说谎,苏眉笙伸手接过了李德海手中拿着的包。打开,她看着布包中已经明显有些发潮受霉的巴豆粉,蹙眉:“这东西一看便是放置久了的巴豆粉。今日的断肠散之毒想来是从其他地方被下到膳食里的。”她拿着巴豆粉让段景焕看了一眼,这才又重新包起,侧眸看向了段琪睿。
“虽说阿忠中毒,此时不宜打扰他。但此事关乎到你的安危与郡儿的清白,还是叫他过来当面对质吧。他毕竟是从御膳房端膳食给你之人。”
段琪睿这会儿已经有些懵。一会儿巴豆粉,一会儿断肠散的,他到底是招谁惹谁了,怎么一次比一次毒?这次若是不把那罪魁祸首揪出来,是不是下次放在他膳食中的就该是鹤顶红了?
越想越觉得心惊的段琪睿立马点头:“一切单凭皇阿玛和皇贵妃做主。”他只要结果!
段琪郡却猛地伸手去夺苏眉笙手中的巴豆粉:“额娘让我瞧瞧,到底是什么劳什子,竟然说是我让人给的?”
“郡儿!”段景焕还抱着他,他就不能安生一点儿?这般骤然的扑过来,若是不小心把这巴豆粉弄散了怎么办?真是没见过比他还毛躁的人!苏眉笙横着眼睛瞪了他一眼。
本来还活蹦乱跳的小人儿立马像是被霜打了的萝卜似的,恹恹的瘪着嘴重新缩回了段景焕的怀里:“额娘好凶,儿臣就是瞧瞧他们到底在拿什么冤枉我。”
“他想瞧便让他瞧瞧。”段景焕无限纵容段琪郡。
段琪郡立马破涕为笑,洋洋得意的冲着苏眉笙龇龇牙,他伸展开双手:“我会非常小心的。”
“……”段景焕这是想要把段琪郡养废吗?苏眉笙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斜眼睨着段景焕一阵,无奈的妥协:“行,但拿好了。虽然这东西早已经不能用,但既然能一直放在御膳房,怕是也另有其他深意。”
她若有所指的看一眼钱掌厨。
钱掌厨的身子骤然一哆嗦,连忙又磕头认罪:“是奴才的疏忽,但那巴豆粉,奴才确实也只用了两次。其后奴才没见过那宫女的面,也没再接到郡阿哥的命令,便把它束之高阁了。”
李德海适时张口:“这巴豆粉确实是在御膳房搁置碗筷的柜子上头发现的。”
“明知御膳房有巴豆粉却集体隐瞒,不欲上报,你们倒也不怕这东西被用心人下到皇上的膳食中去吗?这般粗心大意,不顾后果,总要重重惩戒一番。”苏眉笙疾言厉色的,眸光掠过那些巴豆粉,心情更是发沉。
谁曾想到,今日的断肠散竟会牵扯出往日的巴豆粉?这巴豆粉到底是何人所给,她的目的是要挑拨段琪郡与段琪睿之间的矛盾吗?还是另有其他目的?
百思不得其解间,钱掌柜的磕头声再度响起。“是,是,奴才们该死。”钱掌厨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渗出。
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到地上的时候,阿忠也被带了进来。
虽然阿忠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但饱经断肠散的折磨,他这会儿看起来非常萎靡。恹恹的跪地,他连头都没抬的道:“奴才见过皇上,求皇上替大阿哥做主。”他重重的磕了一头。
许是磕头磕的有些猛烈,他抬头的时候身子有些摇晃。
晃晃悠悠间,他的手抬起扶着额头。
阳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正好打落在他的手上,苏眉笙眸光不经意间一瞥,便瞥到他指甲缝里有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