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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林节度使李麟得了传召一早便赶了来。
“下官见过王爷。”
“乾字号可有修复办法?”
“依属下来看,即便是修复,短时间内怕是不能出海使用……”
白月笙面色越发阴沉。
李麟忙道:“不过下官已经想到了应对的法子。”
“说。”
“下官了解到,水家船只都是水家大公子所设计,只要我们请的动大公子,在短时间内改造一只可以抵御风浪出海的船只也未尝不可。”
“水家大公子在何处?”
“回王爷,水家大公子水伯承原本是水家家主,但前几年出海行商遇到大风浪,为救水家二公子水伯良以至于双腿残废,之后性情大变,一直幽居谢客,只负责设计船只,联络外界之事就由水伯良负责,下官方才去见了水二公子,他已答应为下官引荐,想必很快会有回信。”
“你尽快办吧。”
“是。”
李麟正要告退离去,门口忽然出现了随身亲信,递上书函一封,一看之下,李麟神色欣慰:“水伯承已经答应了。”
“是么……”白月笙眉目深沉,“他既然双腿残废,想必出行不便,不如我们上门拜访。”
“这……”李麟有些奇怪。
白月笙道:“你难道不想知道那本手记是不是水伯承所写?”
“当然想!”而且想的不得了。
李麟忙道:“下官这就和水二公子约定时间。”
*
第二日晨起,白月笙李麟便前往水宅拜访水家大公子水伯承。
白月笙的身份目前在渝林还是隐秘,李麟也只说是自己熟识的朋友,但水伯良却是心中清楚,自然半分不敢怠慢,亲自迎接,送到了水伯承的小竹楼前。
“大哥,贵客到了。”
竹楼内,响起一声沙哑男音:“进来吧。”
“是。”水伯良伸手:“月公子,李大人,请。”
几人前后进了小楼。
小楼精致典雅,风格独特,廊间挂着各色船只模型为元素的特制风铃,风铃上坠着海贝,随着清风吹拂发出悦耳的声音。
水伯良推开门,入了内室。
室内摆放也是朴素而干净,物件多以实用为主,只有窗边的几案上,摆着许多船只模型,小如家家户户所用渔船,大如出海商船,各色各异,品种齐全,月洞门上,挂着竹帘,帘后一人坐在椅上,身影绰绰。
“大哥,渝林节度使李大人和他的朋友月公子到了。”
“草民身有残障,无法向李大人行礼,还望李大人恕罪。”帘后,水伯承道。
“无碍,我等今日前来,是有求于水公子,希望水公子可以施以援手。”
“事情始末二弟已经与我说了,既然乾字号短期内无法修复,那只有以别的船只代替,草民已经画好草图,只要按照图纸改造,半月之内,当可起行。”
“如此,那便多谢大公子了。”
“能为李大人尽一分绵力,是草民的荣幸。”
李麟顿了一下,又道:“实不相瞒,李某今日前来,还有一件别的事情,想请水公子为李某解惑。”
“大人但说无妨。”
一直静坐一侧的白月笙忽然眉心蹙了蹙,平静之中带着锐利的视线慢慢看向那竹帘之后。
李麟道:“前几日,李某因缘际会结识了一位不足五岁的孩童,他随身带着一本关于船只构造设计的手记,书中所载内容新奇独特,却十分在理,而那孩童声称出自水家,所以下官很好奇。”
“他的确是我家中人。”
李麟大喜:“不知李某可否借阅那本书?”
“此书并非我所写,请恕草民不能做主。”
“这……”李麟一怔,“那……水公子可认识著书之人?可否为李某引荐一二。”
“著书之人行踪飘忽不定,草民也很久没见过他了,还望大人海涵。”
“是么……”李麟难掩失望,不断思忖那著书之人到底是谁,忽然想到云游在外的水家长辈,心中便有了主意,只要他找到云游在外的水家老爷,那不就可以借阅到那本书了吗?
一直沉默的白月笙忽然道:“不知公子可认识一个叫水心的女子?”
帘内传来水伯承的声音:“不识。”
帘外,水伯良神色有些奇怪,却很快掩去。
白月笙神色平静,像是不过随口一问。
李麟还想跟水伯承寒暄几句,但看白月笙没有逗留的意思,只得压下蜂拥而至的求知欲,告辞离去。
待小楼一切归于宁静,竹帘之后,忽然响起沙哑的叹息:“哎,你这又是为何?”
水伯承一身白衣,坐在轮椅之上,容貌清秀而俊美,身形瘦削,面色微白,以至于额心处海难所留下的红色印记便鲜艳夺目。
蓝漓笑了笑,“毕竟乾字号是水家卖出的船,总是要生意做到底的。”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是吗?”
“装傻。”水伯承又是一声轻叹,“无论是乾字号,还是改造图纸,都是你的手笔,却又要藏着掖着,我真的是不懂你。”
蓝漓无所谓的笑笑,“这些都不重要,对了,你的腿感觉怎样了?”
水伯承神色微黯,“还就那样。”
蓝漓上前,不顾他躲闪探了探他腕脉,又仔细的检查了下他肌肉情况。
水伯承也不阻止她,只是早已心如死灰,也不抱任何希望。
蓝漓眼眸动了一下,“没有恶化就是好消息。”其实似有好转迹象,但她现在还不能说,要等确定了之后才行,否则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蓝漓又道:“这几日家轩烦你照顾,多谢你啦。”
“跟我说这个,太见外了吧?你知道我素来很喜欢他,巴不得他多留在这里几日呢。”
“那就好。”
“只是……”
“怎么了?”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华阳王好像发现了什么。”
“你是指……”
“他似乎知道你在这里……”
蓝漓心中咯噔了一下,“帘子这样严实,又离得这样的远,即便是内力高强的人,也不可能在这样的远的距离发现我……”
“我只说说,你这样害怕做什么?”
“谁说我怕了。”蓝漓臭着脸,可心里却惴惴不安起来,白月笙最后那句问水心的,的确是太突兀了。
可是,他怎么可能发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