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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殿下!”
安排好他们,舒云轩和宫夜出了密道,从假山入口处出来,才将石门关闭,两人却同时一愣:
苍语蓉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他们,脸色惨白得如同天边残月。
宫夜脸色一变,反手就要拔剑。
“宫夜!”舒云轩一声厉喝,斥退下属,看向苍语蓉时,神情却很平静,“公主怎么不在屋里歇着,找我有事吗?”
“我今晚胃口不好,没喝你送的燕窝粥,所以没睡着,”苍语蓉淡然一笑,“云轩,你真以为,你每有事情想要瞒着我时,就在我的燕窝粥时下迷药的事,我一直都不知道吗?”
两人只顾着面对面说话,宫夜更是如临大敌般瞪着苍语蓉,却谁都没有注意到,两道黑影以箭一般的速度,猫一般的敏捷和无声藏身到屋脊上,将院中一切尽眼底。
“是公主,”木清洢低声在苍澜渊耳边道,“如今一旦对付起敬苍侯,她的处境就很尴尬,何况,她还有了身孕。”
“哦?”苍澜渊很是意外,“你怎么知道?”
“我替她诊过病,我知道她很痛苦,不知如何抉择,”木清洢轻叹一声,“太子殿下,她是无辜的,保住她。”
苍澜渊微一点头,“我知道。”
院中,被说破下药之事的舒云轩也没什么愧疚之色,仍旧平静地看着她,“公主早就知道我在做什么,是吗?”
事实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苍语蓉就察觉到了他的不甘心,并且知道,他有很多事瞒着自己,但是因为知道他绝对不会说,她就不问,而舒云轩,也自欺欺人地选择了不解释,一直到了今天,这再也无法挽回的局面,又如何判断到底谁对谁错?
或者说,现在再来追究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两个都很清楚一件事:今生的夫妻缘份,已经到头了。
“夫人,你是不是想跟皇上告密,想坏我们的事,是不是?”宫夜咬牙瞪眼,仿佛苍语蓉只要说个“是”字,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手起刀落,要了她的命。
苍语蓉冷冷看他一眼,“我要如何做,轮得到你来问吗?”她到底是大容王朝的公主,除了父皇,谁敢轻易定她的罪!
“你……―”宫夜怒不可遏,忍不住就想要一招了解了她!国破家亡的那一天,他的家人尽数死在大容王朝士兵的剑下,所以他对苍氏只有仇恨,没有别的。如果不是舒云轩一直阻拦,苍语蓉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我怎么?你的样子还真是可怕,想杀我是吗?”一向柔弱、温和的苍语蓉,此时却满脸戾气,挑衅似地看着他,“你为何不问问云轩,他会不会同意你伤害我?”
屋顶上的苍澜渊指间扣了一枚鸽蛋般的碎石,若宫夜要伤语蓉,舒云轩又不加阻止的话,他就算会露出行藏,也一定会救下皇妹。
宫夜气的七窍生烟,反手一掌拍出,打在旁边的石头上,碎石四溅……再不发泄一下,他一定会憋出内伤。
木清洢握住苍澜渊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舒云轩叹息一声,“公主又何必气他,我对公主从未有过伤害之心,是公主太多心了。”
“我多心?”苍语蓉嘲讽一笑,“云轩,事到如今,你还说是我多心?这样大逆不道的事,你都要做了,还怕我说?”
“你说谁大逆不道?”宫夜怒极,也顾不上主子在,吼道,“我们只是想拿回原本属于我们的一切,我们没有错!凭什么大容灭掉我们的国家就是天经地义,我们起而反之,就是大逆不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苍澜渊眼神微变,倒是没想到,宫夜一下下属,也会有如此见地。不过,弱肉强食,适时生存,这原本就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是他们自己不够强大,又有什么资格怨天尤人。
木清洢在旁边吐气:苍语蓉毕竟是在皇室长大的女子,对于男人之间的战争,还是不懂,不然也不会这样说了。
察觉到她的不屑,苍澜渊回眸看她,她赶紧抬了下手,示意我什么都不会说,往下指了指:看他们,看他们。
苍语蓉脸色越加苍白,却是没了话反驳,“你们……”
“公主,别多问了,”舒云轩淡淡地看着她,没有好恶,更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在里面,“我知道你不会明白我的苦衷,也不会同意我这样做,所以……我从不想伤害你,你别管这些事,回去。”
苍语蓉白着脸一笑,摇了摇头,“不用解释,云轩,我知道你有苦衷,所以我不恨你,你认为你做的对,或者宫护卫的话也是对的,只是……我们立场不同,你要伤害的人是我父皇,你要我怎么能不管!”
宫夜“唰”一下拉出半截剑来,“你想怎样?”
“你可以杀了我,”苍语蓉抬高下巴,傲然看着他,“一了百了。”所以,她今晚之所以会揭穿他们,其实并不是想帮父皇,而是一心求死吧?死了,就不用痛苦,不用在父皇和爱人之间,做一个选择了。
宫夜手腕一翻,雪亮的剑锋已经架上她的脖颈,“侯爷,若不杀她,她一定会泄露我们的计划!”
苍澜渊眼神一变,就要长身而起,谁料……
“不要啊!”雁桃忽地跌跌撞撞跑过来,扑通跪倒在地,哭叫道,“侯爷,不要杀公主!她、她已经怀了侯爷的骨肉,侯爷怎忍心杀了公主!侯爷!”
舒云轩震惊莫名,脚下一个踉跄:什么……他的孩子……
宫夜也没想到会有如此变故,呆了一呆,剑收回,本能地看向苍语蓉依旧平坦的肚腹:侯爷的孩子?邀月国的皇室血脉?这……
木清洢暗暗叹息一声,舒云轩终究还是天良未泯,虎毒不食子,如此看来,他应该是不会杀苍语蓉的了。
“你可以不用管他,”苍语蓉摸上自己的小腹,惨然一笑,“反正你从来不在乎,就当他不曾存在过,要杀我,只管动手。”
舒云轩怔怔看着她,慢慢从震惊中回神,脸上终于露出平静之外的痛苦与无助之色,更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里,“十年了……十年前,我是邀月国太子,父皇母后那般宠我……可是那年,父皇病危,你不知道,我有多急、多心疼……”
那一年的正月十五,本来是家家团圆,户户喜庆的日子。
舒云轩的父皇已几乎起不来身,为不让群臣担心,他还是强撑病体,在宫中设宴,款待群臣。
谁知道,就是在那一天,大容王朝的军队仿佛从天而降,包围了整个皇宫,皇上不堪国破之辱,更不愿在仇人脚下苟延残喘,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挥剑自刎。皇后更是生无可恋,甚至不为舒云轩想上一想,立刻随皇上而去。
虽然是从舒云轩这里听来当年的事,苍语蓉还是能够想像得出,当时他有多痛苦、多么地恨!“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开心,即使跟我成了亲,在外人面前一副放下一切的样子,但是我知道,你一直在恨,你心事那么重,却从来不对我说……”
只是她一开始的时候,说什么也没想到,他的心事居然这么大,是国仇,也是家恨,而并非她所想像的那样,他是心中另有所爱,迫于父皇之威,才不得不娶了她。
苍澜渊皱眉,或许这时候才明白,这些年妹妹的心境有多苦闷,也难怪身体会一直那么弱。
木清洢缓缓点头,在他耳朵边道,“公主看似柔弱,实则很坚强,能忍人所不能忍,否则,也不会坚持了这么多年。”
想想也是,有哪个女人能够忍受自己的丈夫有那么大的事瞒着自己,而且一瞒就是十年!所以,从这一点来说,苍语蓉真的很了不起。
苍澜渊皱眉,戴了面具又蒙了面,不知道他此刻是什么表情,不过从他越来越深沉的目光里,完全可以看得出,他心情有多恶劣。
舒云轩轻轻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我不想告诉你这些,是觉得你不会明白一个亡国太子的苦恨和不甘,何况你那么善良,对我又是真情意,我实在也是不想你替我担心,我……”
“你能知道我对你是真情意吗?”苍语蓉心酸莫名,眼泪缓缓滑落,“而且即使知道这一点,也不能让你的心思有任何的改变?”
舒云轩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咬紧了惨青的唇,神情痛苦而坚决,“如果你是我,你就会明白,这世上有些事,是你无论如何了不会忘记的!我父皇母后死的那么惨,我若不替他们报仇,岂不枉为人子?”
苍澜渊无声冷笑:站在你的立场,我不否认你有替父母报仇的理由,可惜的是太过不自量力,终究难以成事!
木清洢则摇了摇头,眼神敬佩而嘲讽,她来自二十一世纪,类似这样的历史,不知道看过多少。那些亡国者总是试图复国,却从来没有人成功过。因为处于此时此地的他们,根本就不能明白一件事:历史的车轮是滚滚向前的,怎么可能倒退。
“……是的,你有理由,”苍语蓉声音已有些哑,心中的痛苦又有谁知,“可是我父皇……我父亲待你,也算不薄……”
“是的,他封我为侯,还将你许配给我,不伤我邀月国子民,他待我,确实不薄,”舒云轩冷然一笑,“可他如此做,只是要要安抚邀月国几十万子民,才没有杀我,事实上他这些年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我,时时注意我的动向,朝时朝外一有风吹草动,他首先怀疑到的就是我!公主,你能明白这样的生活对我来说,有多屈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