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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扬和丫丫面面相觑,同时叹了口气。
看来,马石头的自闭还是挺严重的。他一定是不想他们看到他现在的模样。
扬扬又敲了两下门,对里面的马石头说:“石头,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难过。脸受伤了,谁会不在乎呢?想当初,我被毁容的时候,也是像你现在一样,心里接受不了,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的丑样子。那时候,我真恨不得往地上刨个洞,自己钻进去,再也不出来。可是,这样又有什么用呢?咱们根本就不可能这样躲一辈子的。咱们还这么小,还要上学,还要学本事,将来还要找工作挣钱,养爸爸妈妈呢。要不然,等将来爸爸妈妈老了,谁来管他们啊?
还有爸爸妈妈,看着咱们受伤了,他们心里要比他们自己受伤还难过呢。我妈妈当时就哭着跟我说,如果能替我的话,她宁可拿刀,把自己的脸划个千八百刀。石头啊,如果你不自己迈过这道坎,那让爸爸妈妈揪心到什么时候啊!
石头,不就是脸受伤了吗?那有啥呀?在乎你脸美丑的人,根本不是你真正的朋友,也不值得你去在乎。就像我毁容的时候,你们不都没有嫌弃过我吗?当时,小区里有孩子骂我是丑八怪,你还生气地替我揍过他们呢。
石头,你知道吗,知道你受伤的这个消息,我们几个有多心疼多难过啊。你开开门看看,丫丫的眼睛哭得都快睁不开了!石头,你那么好,那么善良,那么懂得替人着想,你就忍心让我们站在门外伤心难过吗?”
说到这里,扬扬的眼泪忍不住地往下落。丫丫又“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刘萌萌也跟着小声地抽噎。楚雨和张铁蛋虽然没哭,却也是不住地拧眉叹气。
门里,马石头早就哭得泣不成声了。
几个人门里门外地哭了一会儿,就听马石头在门那边渐渐地止住哭声,隔着门,声音闷闷地说:“扬扬,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你给我点时间,让我再缓缓。好不好?你们先回去,等我过了这几天,我就去找你们!再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扬扬抹了一把眼泪,点点头,说:“好!石头,我们相信你!你是个真正的男子汉,我们相信,你一定能迈过去这道坎!我们等着你!”
“走吧,咱们先回去。”扬扬冲几个伙伴招呼了一声,率先走了出去。
楚雨、刘萌萌、张铁蛋紧跟着也出去了。
只剩下丫丫一个人还蹲在那里默默地流泪。
等走出单元门口,仍不见丫丫出来,扬扬就想回去找丫丫。被楚雨一把给拉住了。
他冲扬扬摇摇头,似笑非笑道:“扬扬,咱们先走,丫丫知道她该做什么。你还不明白丫丫的心思吗?”
“啊?丫丫什么心思?”扬扬一愣,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楚雨屈着手指,敲了扬扬的脑门儿一下,嗔道:“你说呢?”心说,你平时挺机灵的呀,怎么现在脑子短路了?
“哦……呃?是这样?”扬扬慢半拍地终于明白了过来,眼睛睁得大大的。
看着扬扬那双仿佛发现新大陆般惊愕的小眼神,楚雨笑着点了点头,眼里溢满了温柔。
扬扬小脸霎时一红,“哦,那我们走吧。”小跑着往前走了。
楚雨笑呵呵地紧跟在后面。
没有跟出来的丫丫,就那么静默无声地蹲在马石头家门口,眼泪流了又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紧闭的防盗门开了,马石头满眼黯然不舍地看向门外。
猛然间,看到蹲在地上的丫丫,马石头一下子愣住了。
“石头!”丫丫立刻惊喜地站了起来,把脸上的鼻涕眼泪飞快地抹了个干净。
马石头终于反应了过来,惊愕道:“……丫丫,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我腿麻了。”丫丫不好意思地支吾。
马石头信以为真,立刻扶着丫丫说:“麻得厉害吗?还能走路吗?进来坐着缓缓吧。”
“好。”丫丫立刻作残疾人状,由马石头扶着,一瘸一拐地向屋里走进去。
坐到沙发上,丫丫抬眼看正忙着给丫丫倒水的马石头。只见马石头的脖子和脸上,全都是坑坑洼洼仍有些血肉模糊的烧伤,完全不复原来方正敦厚的模样。
丫丫看得触目惊心,心里疼得揪心,兀自红肿的眼睛酸酸涩涩地,忍不住又掉下泪来。她使劲儿吸了几下鼻子,哽咽着问:“石头,你的伤,还疼不疼啊?”
马石头把水杯放到丫丫的面前,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道:“……不太疼了。能忍得住了。”
“那就是还很疼了!呜……”丫丫立刻又哭出了声。
马石头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递给丫丫,沉默地坐到丫丫旁边,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使劲儿呼出一口气,原本彷徨无措的眼神渐渐坚定了下来。
他轻声对丫丫道:“丫丫,你别哭了。我想明白了。队长说得对。既然,你们几个都不嫌弃我这副丑样子,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呢?反正,嫌弃我的人,我不在乎他们就行了。我又不是为他们活的。我总不能还不如扬扬一个女孩子吧?”
“嗯,说得好。石头你真棒!我就知道你能想开的。”听了马石头的话,丫丫高兴了,肿得像桃子一般的眼睛闪着激动的光,肉乎乎白嫩嫩的小脸上,焕发出靓丽的光彩。
“哦……对了!这一段时间,你落了好多课,我都认真记了笔记了。回头,我来帮你补课吧?”丫丫抬头看着马石头,一脸的希冀。
马石头很感激地点了点头,说道:“丫丫,你真好!太感谢你了,你真是太够朋友了。”
丫丫微微苦笑了一下,随即释然,很豪爽地说道:“谢什么,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本来就是最好的朋友啊。谁帮谁,不都是应当的嘛。你还跟我客气?”
“也是啊。”马石头用手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丫丫轻轻地吐出一口长气,心里一片轻松。马石头,总算是缓过来了。
来日方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