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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双方对峙
王慧兰重重的在条凳上坐下,伸手:“把金镯子和衣服还给我!”
方妍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上下扫了扫,说:“别忙,你先把东西点一点。”
东西放了两个木头箱子,这两个箱子还是方国栋和王慧兰结婚前,方国栋特意砍了一棵樟树打的,樟树箱子防虫质量又好,还可以传家。
当时方国栋没有钱,就是用这两个箱子作为自己的聘礼,娶到了王慧兰。
但是王慧兰早就忘掉这些事情了,她嫌弃的看了一眼樟树箱说:“怎么给我这个东西,又沉又重不好搬,你和老三这次回来不是带了轻便的皮箱吗?把那个给我。”
方妍不说话,脸色阴了一分,把箱子给王慧兰是方国栋的主意,他早上听说了方妍今天要让王慧兰过来拿东西的时候良久没有说话,好半天才说其他无所谓,把樟木箱子给她。
可见方国栋还是没有彻底放下,只是王慧兰早就已经放下了。不,不是放下,她早就忘记了。
“箱子是阿爸说要给你的,你要不喜欢,你可以扔了,砍了,卖了,当柴烧了都可以,反正我们家是不会要了。”
方妍说道,语气生硬,她感觉自己心中对王慧兰的最后一点亲情,正在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消失。
毕竟是已经活过一世的人,方妍面对很多方梅和白雨都不能面对的场景的时候,总是能够更加冷静一些。
比如说现在。
王慧兰对于那两箱东西连看都没看,伸手就要镯子。
“衣服就当我这个当娘的最后留给你们的东西,但是那个镯子得还给我!”
主要是衣服这种东西,就算被人拿捏在手上也无所谓,她可以用各种理由解释,但是那个镯子不一样。
“都没有。”方妍的回答倒很干脆,“东西我都不会给你,算是你留在方家的,至于那两箱子,我已经说了,你拿走,你不要的话,我就当垃圾扔了!”
王慧兰怒眉,自从去年夏天以后,她在家里的威信已经逐渐丧失了,但是不代表她是没有脾气的人。
她直接起身,走到方妍面前,抬手就要一巴掌。
意料之中的这一巴掌没有打到方妍的脸上,王慧兰怒不可遏,又四处找木棍,木棍没找到,抄起一条凳子就要朝着方妍砸过去。
白雨和方梅原本在一边坐着不准备插手,见到这一幕吓了一跳,刚准备起身相拦,已经有一个人冲到她们前面去,是王允泽。
王允泽一把抓住王慧兰的手,反正一用力,那板凳就拿不住。
方妍就在这个时候,抬手就在王慧兰的脸上狠狠的一巴掌。
这一巴掌来的太突然,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王慧兰都愣住了。
“这一巴掌,是打你抛夫弃子,接受旁人的东西!”
说着她又是一巴掌,打在另外半边的侧脸上。
“这一巴掌,是打你联合娘家人,想要谋夺家产。
接着又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在最响。
“这一巴掌我是替阿爸打的,你做了那么多错事,阿爸都没舍得碰你一下,因为他觉得你跟着他受了苦,但是套用二婶的话,那几年谁不是那么苦熬过来的,哪里就是你受苦了!”
说到最后,方妍是哭出来的,这两辈子的委屈,因为这三巴掌,因为这一席话全部都发泄出来了。
王允泽松开王慧兰的手,往后推了她一步,抓住方妍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王慧兰被这三巴掌彻底打蒙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第一件事不是反省,而是发怒。
“好啊!方妍你这年头能耐了,连亲妈都打了?我要闹到村长那里去,我要闹到你们学校去,让他们看看竟然有你这样一个大学生,我要搞臭你!”
王慧兰实在是太震惊,震惊到骂人都忘了怎么骂,说了几句威胁的话以后,像是忽然抓到了重点。
“对,我去你们学校闹,村长早就已经站在你这边了,上次你打你幺舅竟然没有出面拦,后来我去找他转让地皮他也不同意,那好,那我就去你们学校闹,你不要脸大不了我也不要了,看看你们学校还让不让你读书。”
方妍气到不行,她从王允泽怀里挣扎着自己站稳,她不会骂人,她只会用愤怒的语气和人说理,可她现在实在是忍不住了,两辈子来她从来比现在更想骂人的时候过。,
“贱人!”她骂道,“我要是你我就直接跳河淹死,上吊吊死,被火车撞死!”
王慧兰一见更不罢休,直接把头发一抓就要坐在地上。
方妍实在是愤怒的很,指着王慧兰的鼻子又要骂,被王允泽一把拦腰抱起,直接往边上走去。
“妍妍,你别忘了我们的计划,别忘了!”王允泽低声喊道,希望将方妍的理智喊回来。
王慧兰在那边哭天喊地,一边的方梅终于忍不住,冲上去就骂。
“有你这么做娘的吗?你说说看我和小志从小到大你管过多少?小志刚满月你就回娘家了,等到周岁了才回来,小志从小就没有喝过你一口奶,有你这样做娘的吗?”
方妍被这一句话刺激的眼泪流下来,愤怒之火就被这眼泪慢慢的浇灭。
她站稳,缓缓走过去,看着王慧兰:“不仅小志,阿梅直接是在那边出生的,出生当天你就让人把孩子抱回来,你又是一整年的不着家,为的是什么啊?”
“那时候我才多大?大哥才多大?阿爸每天要上工分,还要回来又当爹又当妈的照顾我们几个,那时候你在做什么?”
方妍的眼泪止不住,声音梗咽的说:“我考上高中那一年,家里穷到揭不开锅,你一看这个样子,差点就把老三给卖了,当时老三才十四岁,我十六岁,要不是对方嫌弃年纪大了懂事了,你当时就把人卖了是不是?”
方梅抓住方妍,姐妹两个人抱在一起痛哭。
有些东西是过不去,不去提不代表忘记,只不过是埋在心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