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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穆重岚的醉霄楼开始逐渐走上轨迹的时候,被百姓们围劫堵拦的“穆青天”穆远山,也终于姗姗来迟,到了大都地界。
一大早,穆重岚便眼巴巴守在城外,结果只是匆匆瞧了一眼,甚至话都没说几句,穆远山便让她回了萧家等着,因为穆远山来到大都的事情并不隐蔽,所以他得先去宫里拜见盛帝。
皇宫内
“穆大人好福气。”一个老宫人甩着拂尘,笑眯眯地看着穆远山。
穆远山笑着拱手,与之寒暄了几句,虽然很多人都瞧不起宫人,穆远山却不会,因为他知道宫中这些宫人都是断了子孙根的,最是得罪不得,不然他们若是给你穿个小鞋,当真是让你有苦难言,还不知道是谁。
“这宫里的规矩虽然多,但是当今圣上是个仁慈的,不至于会因为一丁点的小过错要人脑袋,何况穆大人您生了这么一个好女儿,真是叫人羡慕啊。”老宫人笑盈盈地带着路,一边带路一边说着宫里的规矩。
穆远山谨慎地跟着,等到了没人察觉的地方,便悄悄打袖子下塞了个荷包过去。“听闻我那女儿来时也是公公您带的路,想我那女儿年幼不识事,想必也是给公公添麻烦了,还望公公不要记怪才是。”
那老宫人假意推辞一二,便接了过去,信手摸了一把,便是眉开眼笑起来:“瞧您说的,您那女儿生的国色天香,咱家瞧了都要动了心,只可惜是个嫁了的,不然必定是要飞上枝头的。”
“公公说笑了。”穆远山赔笑,心里却是舒了口气,暗想自己那女儿什么性情他还是知道的,真进了这宫,怕是没几日便要香消玉殒了,也多亏早早嫁了。
老宫人瞧了穆远山一眼,似笑非笑,但也没再继续说这事情,给穆远山指了条道,便离开了。
穆远山看着面前的辉煌的大殿,头脑间一阵恍惚,他曾也是功名加身,自然是进宫拜见过盛帝的,不过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并且因着没有银子上下打点,更没有人脉,早早被分配去了穷乡僻壤,此时倒没想过会沾了自己女儿的光,再次来到这里。
“干爹,那穆大人进去了?”一个小宫人跑到了老宫人身边,滴溜溜直转的眼睛瞧着十分聪颖。
“是啊,进去了。”老宫人说完叹了口气。
小宫人笑嘻嘻地道:“今个这一进去,这位穆大人就该飞黄腾达了吧?”
老宫人却是摇了摇头,道:“这可说不好。”
小宫人“咦”了一声,有些奇怪地追问:“怎么就说不好?”
“你是不是觉得,但凡进了这大殿,那就是被器重?”老宫人看到小宫人点头,便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啊,还是太嫩了点。”
“干爹可是知道什么内幕?可否与我说一二?”小宫人满脸的讨好。
老宫人也没有继续卖关子:“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听了点风声,说是这穆氏父女不过是被当了那出头的使唤,早晚是要被当弃子的。”
“啊,这事情我也听说了,可是……可是那也算是得了圣恩不是?”小宫人皱着眉,他虽然年轻,但是进宫早,又跟在掌礼太监身边,也算是有些见识的,所以很清楚不管这些个官员们是因为什么原因得了圣恩,只要运用得当,都可以谋个不错的前程。
所以,他觉得这穆远山也该如此,何况他瞧着穆远山塞给自己干爹了什么东西,可见也是个识时务的,这么一个识时务又封头正盛的,怎么在自己干爹口中就变成了弃子呢?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老宫人摇着头,看着自己的干儿子,有些恨铁不成钢:“这得圣恩是好事,却也是坏事,就穆远山那底蕴,上头那位重用他不保他,早晚得出事,你明白不明白?”
他带了这小东西那么多年,怎么就还这么一付天真的性子,难道他还没瞧出来,这穆远山之所以被相中,是因为他是穆家弃子,若是他想借用穆家的背景,势必会被上头那位猜忌,若是他谨慎与穆家保持距离,那么朝中其他官员们能轻易放过他?
所以说,这穆远山若是没有其他的机缘,便注定只能昙花一现了。
“可是,不还有个穆重岚吗?”小宫人喏喏道,当时穆重岚被盛帝问话的时候,刚巧他当值,看得出盛帝对穆重岚挺特别的,很多人说盛帝会召穆远山入大都,一部分是因为穆远山确实有点才能,但更多是因为对穆重岚看重,所以爱屋及乌,才有了重用穆远山的事情发生。
甚至,还有人私下说那穆重岚的夫君被派出去,本就不合理,兴许有什么大阴谋在其中。
小宫人将这想法说了出来,觉得盛帝可能是瞧上了穆重岚,觉得穆重岚有几分意思。
岂料老宫人闻言,却是直接翻了个白眼给他,道:“你可莫要与人瞎说,咱们圣上瞧上的人多了去了,何至于如此。”
“可是……”
“好了,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你今个当值,还不赶紧回去。”老宫人不耐烦地挥挥手,心道若是这穆重岚没婚配还能进宫当个娘娘,再不济也能给哪个皇子做个侧妃,可她都嫁了人,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不成?
盛帝瞧那穆重岚,也就是瞧个新鲜,毕竟每个人都对他毕恭毕敬的,哪有穆重岚这般当着他面摔筷子的,何况穆重岚还是个傻的,盛帝见惯了勾心斗角,对这样没什么心机的傻子自然是要另眼相待的。
只不过,这种另眼相待不可能长久,因为傻子就是傻子,早晚会惹出麻烦来,盛帝是帝君,修的是帝王策,喜怒无常是常态。
至于这个穆远山,确实是有点意思,只不过大都中像是他这样有点意思的人多了去了,他不过就是比旁人多生了个一心为他着想,甚至明目张胆替他谋福利的好女儿,但这种恩宠能持续多久呢?
老宫人回头看了一眼宫殿的方向,然后又回身撇了撇嘴,显然,他并不怎么看好穆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