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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你……”钟成义一阵惊骇,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就看到葛老走了过来。
葛老背负着手,一脸怜悯之色,对钟成义说道:“我们围剿的是海贼,可不是什么唐家军。”
说完,葛老看了一眼燕鸿信。
燕鸿信点了点头,然后干脆利落地手起刀落,将钟成义给斩杀了。
钟成义一死,整个唐家军便陷入了一种群龙无首的慌乱,虽然那些唐家军还在奋力抵抗,但是很明显,他们的抵抗,已经没了一开始的势头,甚至,若不是因为他们唐家军好歹也是唐家训练出来的,只是寻常的士兵的话,怕是早就有人扔了手中的兵器,想定海军们求饶了。
当然,不管他们是否真的会求饶,萧羡棠的意思是火烧唐家军,那么就没打算放过一个唐家军,因此,这是一场你死我活,没有迂回之地的殊死之战。
燕鸿信等人,决意要将唐家军杀个精光,唐家军的士兵们,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也都咬着牙,想着拉一个垫背不赔本,再多杀一个就有得赚,开始拼命反抗,屠杀定海军。
从战斗力来说,定海军悍不畏死,唐家军则一个个骁勇善战,双方碰在一起,定海军的士兵战斗力并不如唐家军,但是士气很足,所以一番打斗下来,双方都有死伤,若非是唐家军此时群龙无首,定海军想要与唐家军对拼,并没那么容易。
就在这时,一阵战鼓声传来,随后便是悠远的号角声传来。
燕鸿信与葛老二人面面相觑了一下,然后同时抬起头眺望远处,只见远处的海面上,一字排开行驶来了十多艘战船,那战船上站着的,赫然是州府的官员,旗帜高高飞扬,当下使得燕鸿信与葛老二人面色大变。
“援军,唐家军居然还喊来了援军,真是大事不妙啊。”葛老开口说道。
燕鸿信咬紧牙关,他们与唐家军对战,已经是十分的艰难,此时再来一批州府的援兵,他们哪里还有胜利的余地?
“要撤吗?”燕鸿信看向葛老,虽然要放弃触手可得的胜利,让他很不甘心,但是为今之计,当然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先将定海军保全,才是上上策。
就在葛老点头,打算和燕鸿信一起带着定海军撤离的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掠上了船,二人定睛一看,居然是穆重岚。
“九姑娘,您怎么来了?”葛老有些困惑,又有些担心,现在两军交战,并不像是之前的那种与海贼作战时的绝对碾压,这一次他们是势均力敌,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会让身处此地的穆重岚受伤。
燕鸿信也看向了穆重岚,有些奇怪地问道:“九姑娘,萧大人是不是也来了?”
穆重岚点了点头:“他在后面,让我给你们带个锦囊。”
说完,穆重岚把自己带来的锦囊,交给了葛老。
葛老打开锦囊,看了一眼,不由地愣住。
燕鸿信见葛老愣住,有些不解,凑过去看了一眼,却发现锦囊中的绢布上,所写的不过寥寥四个字:“死战到底。”
“萧大人他,是知道我们在与唐家军苦战吗?”葛老苦笑着问道。
穆重岚点了点头:“知道。”
“那他知道,州府那边来了十多艘战船吗?”葛老又问道,他觉得萧羡棠这句“死战到底”,多半也是知道州府那边有支援的,不然也不会说出这样的四个字,让他们死战到底,毕竟,只是和唐家军战斗,他们还是很有胜算,不至于要“死战”。
穆重岚听到葛老的话,又一次点了点头,表示葛老所说没有错,萧羡棠确实是知道的。
其实,在之前穆重岚让苏成墨去探查萧羡棠的消息,想看看萧羡棠在做什么,结果苏成墨探查下来之后,才发现他们是与唐家军交上手了,只不过这次萧羡棠并没有直接上,而是带着人在远处观察情况,让定海军自己与唐家军对战。
对于这一点,穆重岚其实是有些不能理解的,她觉得萧羡棠直接带人过来,将唐家军打败,然后带着定海军离开,是最好的办法,也是能够将定海军伤亡降到最低的办法。
毕竟,这些唐家军的战斗力,真的很强,她已经看到好多个定海军的士兵死状奇惨,这让她有些不能接受。
然而现在,穆重岚隐隐有了猜测,那就是萧羡棠之所以守在外围,并不现身,只让定海军与唐家军死战,是为了让定海军与唐家军僵持成一场谁都奈何不了谁的苦战,从而引出州府那些援军。
只是……萧羡棠难道不知道,为了引出州府那些援军,他们定海军牺牲了多少定海军士兵吗?
穆重岚低下头,她隐隐觉得,就算萧羡棠知道,恐怕也会这么做,因为他是做大事的,成大事,就要有牺牲,定海军的牺牲,也是为了之后的胜利,以及不再会继续造成更多的伤亡。
以杀止杀,她懂,却始终有些无法接受。
不过,此时看着眼前的一切,穆重岚的心境,悄然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或许,她一开始是同情唐家军的,因为她知道萧羡棠是要火烧唐家军的,想到那些唐家军会被萧羡棠活活烧死,她就觉得唐家军的士兵很可怜,可是,等她真正的来到了战场,看到了倒了一地的定海军,她又有些愤恨。
唐家军是什么样的,她不是很清楚,但是定海军是什么样的,她却是一清二楚,她知道,定海军的这些男儿,全都是顶天立地,誓死要守护这片海域的好男儿,那么多年的屡战屡败,也没有磨灭他们守护这片海域的赤子之心,这么一些好男儿,却被唐家军给扼杀了。
战争,本就是残酷的,也没有什么对或者错,有的只是立场不同,穆重岚现在身处这个局内,看着眼前的一切,开始对唐家军起了仇恨的心思,也就不再抵抗萧羡棠的火烧唐家军的想法了。
可以这么说,穆重岚没有那么聪明,所以她的很多行为,都是凭借着本能行事,就好像现在。